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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粘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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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爱不爱吃糖葫芦？你爱吃的话我也爱吃。”
“哥哥，你们今晚作业多不多？”
“哥哥……”
许嘉树没想到，和程让熟悉之后，这小孩竟然是这样的性子。
哥哥长哥哥短，把“哥哥”两个字当逗号用。
回去的路不过十分钟，程让能硬生生塞进去二十几句“哥哥”。
许嘉树甚至怀疑，如果自己不接话，程让一个人也能自顾自地喊一路。
他眯了眯眼，偏头瞥了程让一眼。
程让正仰着脸，双手抓着书包背带，像只软乎乎的猫崽，一双眼睛亮亮的，透着讨好意味。
“程让，”许嘉树终于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听不见？”
程让怔了一下，随后咬着下唇，小声嘀咕：“我就是……想叫你。”
他眼神闪了闪，忍不住又喊了一声：“哥哥。”
许嘉树：“……”
他懒洋洋地叹了口气，语气无奈了几分：“随你吧。”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来着，哦，从那次揍完人。
那天放学，许嘉树刚出教室门，就看到某只熟悉的小蘑菇蹲在门口，眼圈红红的，一副等了很久的样子。
“从啥时候开始等的？放学？”
程让点点头，吸了吸鼻涕。
……那就是边哭边等了一个小时？
许嘉树皱了皱眉，单手拎起他后衣领让他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脑袋：“你哭什么？”
“我……哥哥，我好爱你，谢谢你。”
程让突然抱了上来，脑袋正好埋在许嘉树的腰侧，声音闷闷的。
许嘉树猝不及防，整个人僵了一瞬。
他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手掌虚空地悬在程让头顶，好半天才无奈地落下，按了按他软乎乎的脑袋：“打住，打住。”
程让有些泄气，觉得自己说不出许嘉树那种让人听了心潮澎湃的话，已经尽量直抒胸臆了，说出口的却还是轻飘飘的，没有表达出他心里的千言万语。
一点也没表达出他心中的波澜壮阔。
他感觉自己想对许嘉树抒发的情感有一座冰山这么多，说出口时，只剩下一片轻薄的雪花，手心一握就化了。
许嘉树低头看着怀里这团小蘑菇，哭得鼻尖红红的，眼泪还没擦干，又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他被抱得有点没脾气，伸手在程让的后脑勺上揉了一把，语气懒懒的，带着点无奈：“行了，别哭了。”
程让闷闷地嗯了一声，仍旧死死抱着不放，过了几秒，又小小声地补了一句：“哥哥，我真的、真的好爱你。”
语气比刚才更认真了一点，像是怕许嘉树不信似的。
许嘉树被他说得一滞，指尖停顿了一瞬，差点笑出声，又忍住了，手在程让的脑袋上轻轻揉了一下，像是在安抚：“行，收到了。”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突然道：“走吧，今天我送你回家。”
程让怔了怔，仰头看他，眼睛还湿漉漉的，愣愣地眨了两下，像是没反应过来。
“怎么？不乐意？”许嘉树挑眉。
“乐意！”程让眼里瞬间亮起光，带着哭腔的鼻音软软的，听上去有点可怜兮兮的。
*
许嘉树载着程让穿过学校外的小吃街，黄昏的余晖洒在街道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街边的店铺飘出甜甜的奶油香气。
“你刚才哭得那么惨，饿了没？”许嘉树忽然开口，随意地问了一句。
程让的手下意识摸了摸肚子，小声道：“嗯，不过只有一点点饿。”
“行吧。”许嘉树停下车，单脚撑地，侧头看着他，“想吃什么？”
程让也不急着下车，歪着头想了想，声音软软的：“草莓蛋糕。”
许嘉树点点头，把车停在店门口，顺手揉了揉程让的脑袋：“等着。”
几分钟后，程让手里多了个装在透明盒子里的草莓小蛋糕，草莓红彤彤的，看着格外诱人。
程让看到他出来，蹦蹦跳跳地上前，从书包里随意地掏出一张百元大钞给他。
许嘉树：“？”
“你上学随身带多少钱？”
程让不明所以，干脆拉开书包的夹层让他看。
放着几张粉色的一百，连五十的都有好几张，剩下的就是一些零零碎碎的散钱。
……
在小学生里简直是富豪了。
难怪被人盯上呢。
许嘉树皱了皱眉，正想着该怎么说，程让已经委屈巴巴地为自己辩解：“是他们在店里趁我付钱的时候偷瞄我书包，才老是来找我的。”
“之前在学校外面找我，我都悄悄跑掉了。”他看起来还有点得意，唯一一次没跑掉，就是那次被堵在楼梯上。
许嘉树看着他，顿了两秒，伸手弹了弹他的脑门，语气无奈：“你别随便带这么多钱出门。”
程让抱着蛋糕，眨了眨眼，没多想，直接把书包里的钱都抽出来递给他，认真道：“哥哥，我的钱都给你。”
……
许嘉树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程让毫不犹豫的样子，心里复杂得很。
“你自己留着吧。”
“下次你请我吃点什么就行。”许嘉树还处对钱不太讲究的阶段，领到了零花钱就这买点玩具那买点吃的，他也不会细想到底花在了哪里。
反正有了就花，没有了就不花。
现在刚月初，他还够花，这个蛋糕原本就没打算让程让给钱，他就单纯看程让哭的这么惨想安慰一下。
程让捧着小蛋糕，满足地跟在许嘉树后面，脚步轻快。
许嘉树一点也没亏待自己，顺手拿了个菠萝包，嘴里咬了一口：“我跟你说，这家店的菠萝包刚出炉的时候特别香，我有一次正好赶上……”
程让一边吃蛋糕，一边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专注又乖巧地听着。
“但也就赶上了那一次，今天的又是凉的，酥皮都软了！”许嘉树不满，两三口解决掉一整个菠萝包。
程让察觉到他已经把菠萝包吃完了，眨了眨眼，嘴里还含着一口奶油。
“你要吃吗？”他主动舀了一勺蛋糕递过去，眼神亮晶晶的，“很好吃的。”
许嘉树看着递到面前的勺子，低头咬住了勺子上的蛋糕。
“嗯，比凉透的菠萝包好吃。”他慢条斯理地嚼着，评价得一本正经。
程让见他吃了，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又继续舀了一勺往自己嘴里送。
两人最终你一口我一口分完了一个蛋糕。
*
此后，他们便习惯了一起回家。
程让的放学时间比许嘉树早，他就窝在自己的教室里写作业等着，等到许嘉树放学后，两人再一起骑车回去。
许嘉树的自行车后座成了程让一天里最期待的地方，他会乖乖坐在后座，双手轻轻抱着许嘉树的腰，贴着他的后背，时不时地跟他说话。
风从耳边掠过，把他的声音吹得软软的，许嘉树偶尔嗯一声，算是回应，偶尔也会忍不住笑着敲敲他的手：“专心抱好，别掉下去。”
程让笑嘻嘻地收紧手臂，脸颊贴上去蹭了一下，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不会掉的。”
许嘉树懒得再提醒他，专心骑车。
程让却像是玩上了瘾，抱着他不松手，甚至趁着红灯停下来的时候，趴到他耳边，小声说：“哥哥，你好暖和。”
许嘉树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气弄得脖子一缩，条件反射地侧头瞪他：“程让！”
程让手臂更紧了一点，整个脑袋都贴到了他背上：“我冷嘛。”
“冷你不会多穿点？”许嘉树没好气地回怼。
程让闻言，立刻开始胡搅蛮缠：“可是你比衣服暖和。”
许嘉树：“……”
红灯变绿，他懒得理程让，重新蹬上车，结果才骑出去没几步，身后的人忽然戳了下他的腰，轻轻的，但痒得要命。
许嘉树被吓了一跳，差点打滑，狠狠刹了一下车，回头瞪着程让：“你干嘛？”
程让没预料到他反应这么大，有些心虚，老老实实道：“我就是想碰碰你。”
许嘉树眯起眼睛，抓住他的手，故意用自己的冰凉的手掌去贴住他的后颈：“冷死你。”
程让乖巧地任由他贴着，眼睛亮亮的：“嗯。”
许嘉树看他这么乖巧，反而懒得逗他了，一松手，转身继续骑车。程让注意到他放开手，立刻不满地哼了一声，双手又默默贴了上去，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小声嘀咕：“哥哥好坏。”
“那你自己去找个好哥哥。”
程让更不满意了，手臂一收，又紧紧抱了抱他，声音带着笑意：“才不要，哥哥最好了。”
许嘉树听着程让撒娇，嘴角勾了勾，没再说话，脚下却悄悄加了点力道。
前方是个不算陡的斜坡，他抓紧车把，猛地一踩踏板，自行车瞬间加速，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车轮飞快地滚下去——
程让本来还黏在他背上没注意，等车子突然猛冲出去，他惊得条件反射地一把勒紧许嘉树的腰，语气里带着一点慌张：“啊——！”
许嘉树笑得坏透了，稳稳握住车把，任由自行车带着他们冲下坡。
程让被吓得脸都埋进他肩膀里，语气又气又急：“哥哥坏死了！”
“不是说哥哥最好？”
“……是最坏！”
许嘉树笑出了声，等车速慢下来才松了点力道，稳稳地踩着踏板继续前行，程让仍旧紧紧贴着他，嘴上嘟嘟囔囔地抱怨，但手却一点没松，抱得比刚才更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