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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决赛风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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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竞赛决赛当天，南城一中校门口停满了媒体车辆。
“听说这次题目泄露了？”
“好像是，组委会临时换了备用卷……”
祁然站在考场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准考证。程野昨晚发来一条短信：?“别担心，照常发挥。”? 之后再无音讯。
“祁然！”班主任匆匆跑来，“程野呢？”
祁然摇头：“联系不上。”
班主任脸色发白：“还有二十分钟开考，如果缺考，你们会被直接取消资格——”
远处突然传来引擎轰鸣。一辆黑色摩托车急刹在警戒线前，程野摘下头盔，额角还贴着纱布。
“抱歉，”他大步走来，嘴角带着淤青，“睡过头了。”
祁然盯着他衬衫领口下的绷带，皱眉：“你伤——”
“不影响写字。”程野打断他，从背包里掏出两支钢笔，塞给祁然一支，“拿着，幸运物。”
钢笔是定制的，笔夹上刻着小小的“Q&C”。
决赛采用实验操作+现场答辩的形式。当祁然看到题目时，瞳孔骤然收缩——
?《基于霍尔效应的磁场测量系统设计》?
——这和他们上周在程野书房练习过的课题几乎一模一样。
评委席传来骚动。一位戴金丝眼镜的教授突然举手：“主席，我质疑南城一中代表队提前获知考题。”
全场哗然。
程野冷笑一声，直接走向答辩台：“去年《物理学报》第3期第47页，我们参考的是这篇论文。”他调出手机里的文献截图，“需要我背出公式推导过程吗？”
评委面面相觑。金丝眼镜教授脸色铁青：“那也不能解释你们方案里的独创性模块——”
“因为那是我的专利。”程野从包里甩出一份文件，“实用新型授权书，申请日期是三个月前。”
祁然震惊地看向他。程野从未提过这件事。
答辩环节，祁然用完美的数据建模弥补了程野略显激进的实验设计。当他们完成最后一项误差分析时，评委席甚至有人鼓起了掌。
走出考场，祁然一把拽住程野：“专利是怎么回事？”
程野靠在走廊窗边，阳光描摹着他的轮廓：“我爸是搞精密仪器的，家里实验室随便我用。”他顿了顿，“那些解题技巧……也是他教的。”
祁然突然意识到，他对程野的了解，可能还不到十分之一。
成绩公布前的午休时间，祁然被叫到了校长室。
办公桌后坐着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女性——新任校长周雯。她推过来一杯茶：“祁同学，听说你和程野走得很近？”
祁然没碰茶杯：“他是我的竞赛搭档。”
“那你应该不知道，”周雯翻开文件夹，“他父亲程振业，就是二十年前导致南城实验室爆炸的负责人。”
一张泛黄报纸滑到祁然面前，头条赫然写着《重大科研事故致3死，首席工程师失踪》。
祁然手指发冷：“这跟程野有什么关系？”
“程野转学来第一天，我就认出了他。”周雯轻叩报纸照片角落——一个戴安全帽的男人怀里，抱着穿小学校服的男孩，“当年才十岁的孩子，现在居然敢碰精密仪器设计……”
门外突然传来巨响。
程野踹开门，眼里翻涌着暴怒的暗火：“周校长，威胁学生算什么本事？”
周雯冷笑：“我只是告诉祁然，某些人的‘天赋’沾着人命。”
程野一把拉起祁然：“我们走。”
走廊里，祁然感觉握着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
颁奖典礼在礼堂举行。南城一中获得团体金牌，但最佳实验设计奖却颁给了另一所重点中学。
“有黑幕吧？”
“听说评委会吵翻了，周校长投了反对票……”
议论声中，程野突然走上颁奖台。
“抱歉占用时间。”他对着话筒说，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全场，“我想展示一组数据。”
大屏幕亮起——是决赛实验的原始数据图，但角落里多了一行小字：?“校对：林小雨”?
观众席上的周雯猛地站起身。
“三年前，有位叫林小雨的女生被迫退学。”程野的目光直视周雯，“而今天在座的周校长，当时是她的班主任。”
礼堂死一般寂静。
“您刚才说我父亲‘害死三条人命’，”程野举起手机，屏幕上是事故调查报告，“但真相是，有人篡改了安全参数——”
周雯尖叫：“保安！把他拉下来！”
程野躲开冲上来的人，声音斩钉截铁：“调查报告第17页，签字确认安全的，是您丈夫王工程师！”
祁然看着聚光灯下的程野，胸口剧烈起伏。他突然明白程野为什么执着于精密仪器——那不仅是天赋，更是一场迟来二十年的正名。
夜色笼罩天台。祁然找到程野时，他正对着城市灯火喝罐装啤酒。
“都安排好了？”祁然靠在他旁边的栏杆上。
“嗯，记者会把资料曝光。”程野递给他一罐啤酒，“怕吗？明天全校都会知道你和‘杀人犯儿子’混在一起。”
祁然拉开拉环，泡沫溢出来沾湿手指：“你那天说，决赛后有话要告诉我。”
程野沉默了很久。
“我接近你，最初是因为你的名字。”他忽然说，“祁然——七年前南城实验室重建计划的评审委员里，有个姓祁的教授。”
祁然手指一颤：“那是我父亲。”
程野转头看他，眼里映着细碎的光：“后来我发现……你是真的很好。”
夜风拂过两人之间的空隙，带着夏末最后一丝燥热。
祁然仰头喝掉半罐啤酒，突然问：“程野，你现在还觉得我是‘任务’吗？”
程野夺过他的啤酒罐扔到一边，猛地将人按在栏杆上。
“我他妈每天忍着不亲你，”他呼吸粗重，“你说呢？”
祁然闭上眼睛。
远处，第一颗流星划过天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