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第六章 回归 ...
-
A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窗纱在微风中拂动，阳光透过薄纱照进来，落在A的手指上，带着一点微微的暖意。看到头顶陌生的天花板，A的心脏本能的收紧了。下一刻，熟悉的胡桃木家具和落地灯映入眼帘，A这才缓缓平静下来。
这是W的卧室。
空气中隐隐有着他身上的味道，那种沉稳而温暖的木质香调。
门被推开，W 端着早餐走了进来。瓷壶里装着热茶，牛奶盛在小杯里，旁边摆着方糖。两个切开的司康静静地放在盘子上，果酱和奶油分别盛在小碟里。托盘角落里，是一小碗带着水珠的水果。
托盘满满当当的，随着W的走动发出细微的碰撞声。A坐了起来，W把托盘小心地放在他的腿上。他起身时顺势在A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眼中带着明亮温柔的笑意。
A垂下眼帘安静地接受了这个吻，眼神柔和起来。他的目光扫过面前的食物，指尖微微收紧。很久之前也有人给他准备过这样的早餐，但那时，他并不会有这样的安心和温暖。
“是你自己做的吗？”A抬头问W，声音带着笑意。
“是厨房做的。”W在一旁坐下，含笑看着他。“不过，水果是我准备的。”
A笑了。他叉起一块放入口中，清甜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很好吃。”
W的笑容中多了一丝不动声色的满足。
A没有吃很多，吃的也并不快。他的动作透着久违的放松和平静，好像这一刻他终于可以放下身上背负了很久的东西，慢慢地呼出一口气。
A抬眼看到挂钟，这才注意到时间，已经快要十点了。
“我是不是错过早会了？”
“我已经帮你请假了。”W微笑着说。他停顿了一下，琥珀色的眼睛里漫出更深的笑意：“毕竟，你昨天累坏了。”
A垂下眼帘，他想到了之前，也有人这么和他说过，只是语中透着轻佻的狎昵，让他本能的厌恶。但是这次，他只感到淡淡的疲累后的放松和安心。
W把托盘拿走放到一边的床头柜上。A看着他在晨光中的侧影，搂住了W的腰，把头靠在他的怀里。W的动作停了一下，随即回抱住了A。阳光照在二人相拥的身影上，屋内的时间好像静止了，只有微尘在空气里漂浮。
A轻轻地叹息一声，躺下把头枕在W的大腿上。他闭上了眼，W的手温柔地梳理着他的发丝。
A的呼吸渐渐平缓，似乎是进入了浅眠之中。W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动作轻缓地拿起一旁的文件看了起来。
A醒来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他带着睡梦中的些许迷茫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依然枕在W的大腿上。W正拿着一份军事简报在看。
W的目光从文件上移开，唇角带着笑意：“你醒了。”
A直起身，低低地嗯了一声。他注意到W大腿肌肉的紧绷，带着歉意说：“我让你不舒服了吧。”
W稍稍活动了一下膝盖，眼神温柔：“我更想让你多躺一会儿。”
阳光下，他的眼睛柔和而深邃。A看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呼吸轻缓下来。他身体前倾，慢慢地靠近，闭眼吻上了W的唇。
W的呼吸微微一滞，随即低头温柔地加深了这个吻。他的手自然地放在A的后颈上，两人呼吸交缠，温热的气息拂在彼此的脸上。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分开时，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
A平复着自己的呼吸，目光扫过墙上的时间。
“你今天没有会议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推掉了。”W抬手为A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
A微微挑眉：“不是还有区域会议吗？”
W自然地说：“也推掉了。”
A有些惊讶：“你推掉了三场会议？”
W笑了，神色带着一点狡黠，好像很享受A的惊讶：“不，今天一天的会议都推掉了。”
“我想在家陪你。”他又眨眨眼，带着促狭的笑意说：“当然，我自己也想偷个懒。”
A在军部的风格变了。他更冷静，也更精准。像是一把封存在黑暗中的剑，终于在光亮中映出森寒的光芒。
他在战术会议上不再只是旁听。他开始更多的参与，提出自己的观点。在几场棘手的战役中，他提出的方案最终被采纳，并成功主导战局走向，赢得胜利。并不是没有质疑的声音，但是在他展现出来的对战局的近乎完美的洞察、判断和预测面前，他们沉默了。
W对此乐见其成。他并没有直接出手给A扫清障碍或提供便利，而是温和地为他铺路。他确保A能够得到一切能展露出才干和潜能的机会。无论是复杂到近乎无解的战局，还是看似必败的战役，那些无人敢接手的麻烦，都被A以锋利的近乎美学的精准切割击破。
在A身边的人，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土而出，带着令人屏息的气息。而这次，无人能挡。
很快，随着几次关键战役的胜利，A积累的功勋达到了大校级别。
站在台下，A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念出，伴随着一串他赢得的战役，台下响起掌声。
“——上校A，因在数场关键战役中的卓越指挥，正式授予大校军衔。”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眼前的景象似乎和几年前重叠了。那时的他，年轻而锋锐，所向披靡。就像一把刚刚被锻造出的钢剑，以为自己无坚不摧，永远不会折断。
而现在，他又一次站在这里，带着黑暗中沉重的过去，背负过失落、耻辱与沉默，也曾被推落深渊。
他吸了一口气，迈步走上台阶。
主席台上灯光耀眼，授勋军官向他走来。新的肩章被别在他的肩膀上，金属扣合的声音比他想的更为清晰。
军官神情肃穆，向他敬礼。这是军部对于一个战术指挥官的认可，也是对于一个值得尊敬的同僚的认可。
A站的笔直，举起手回礼。他看到台下的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有复杂的沉默，隐秘的轻蔑，但更多的是认可、赞许、期待和憧憬。
这一次，他终于回到了属于他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