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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破碎的边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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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子林跌跌撞撞地冲进杨柳林，树枝抽打在脸上，火辣辣地疼。他顾不上这些，只想逃离李岩，逃离那个可怕的真相——穆子叶知道他偷吻的事情，却在假装睡着。
"小林！别跑！"李岩的喊声从身后传来，越来越近。
穆子林的脚踝在黑暗中崴了一下，尖锐的疼痛让他差点叫出声。他咬紧嘴唇，拖着伤脚继续往前跑。月光被茂密的树冠切割成碎片，照在铺满落叶的地面上，形成一个个陷阱般的暗影。
突然，他的衣领被猛地拽住，整个人向后跌去。后背重重撞在地上，肺里的空气被挤了出去。李岩的身影笼罩上来，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高大。
"跑什么？"李岩气喘吁吁地说，声音里带着扭曲的笑意，"你以为能逃得掉吗？"
穆子林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李岩一把按回地上。落叶的潮湿气味混合着李岩身上的汗味涌入鼻腔，让他胃部一阵抽搐。
"放开我！"穆子林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我要喊人了！"
"喊啊，"李岩俯下身，嘴唇几乎碰到他的耳朵，"让全村人都来看看，穆家的小儿子是怎么勾引自己堂哥的。"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在穆子林头上。他僵住了，瞪大眼睛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李岩。月光下，对方的眼睛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嘴角挂着胜券在握的笑容。
"你...你想怎样？"穆子林的声音细如蚊呐。
李岩的手抚上他的脸颊，动作轻柔得令人毛骨悚然。"很简单，"他低声说，"我要你忘了穆子叶，跟我在一起。"
穆子林猛地别过脸，躲开那只手。"不可能！"
"为什么？"李岩的声音突然拔高，"我比他差在哪里？就因为我不是你堂哥？"他的手突然用力，掐住穆子林的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你知道吗，我每天看着你跟他在一起，看着你对他笑，我都快疯了！"
穆子林从未见过这样的李岩——面目狰狞，眼睛里燃烧着疯狂的火焰。恐惧像冰冷的蛇，顺着脊椎爬上来。他本能地挣扎，却被李岩用膝盖压住了大腿。
"别动，"李岩的声音突然又变得温柔，这种反复无常更让人害怕，"让我好好看看你..."
粗糙的手指抚过穆子林的眉毛、鼻梁，最后停在嘴唇上。穆子林浑身发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哭起来更漂亮了..."李岩喃喃自语，低头舔去他脸上的泪水。湿热的触感让穆子林胃部一阵痉挛，差点吐出来。
"求求你..."穆子林哽咽着说，"别这样..."
"嘘..."李岩的嘴唇移到他耳边，"你知道吗，我跟踪你们很久了。油菜地里，我看见你亲他的时候，嫉妒得想杀人..."
穆子林闭上眼睛，不愿面对这个可怕的现实。李岩一直在监视他们，而他和穆子叶却毫无察觉。
"睁开眼睛看着我！"李岩突然暴怒，摇晃他的肩膀，"我要你记住，现在碰你的人是我！"
穆子林被晃得头晕目眩，却倔强地不肯睁眼。他感觉到李岩的手开始解他的衣扣，冰冷的空气接触到裸露的皮肤，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住手..."穆子林的声音已经嘶哑，"求求你..."
第一颗扣子被扯掉了，然后是第二颗。李岩的呼吸越来越重，像一头即将扑食的野兽。穆子林的手在身旁摸索，突然碰到了一块坚硬的物体——是石头！
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穆子林抓起石头，用尽全力砸向李岩的头部。
"砰！"
一声闷响，李岩的动作戛然而止。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穆子林，然后慢慢倒向一边。月光下，一道暗色的液体从他太阳穴处流出来，很快在地上汇成一小滩。
穆子林颤抖着爬起来，后退几步。李岩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眼睛半睁着，却没有任何焦距。
"李...李岩？"穆子林小声呼唤，没有回应。
他鼓起勇气，哆哆嗦嗦地伸手探向李岩的鼻息——没有呼吸。穆子林猛地缩回手，像是被烫伤了一样。
"我...我杀人了..."这个认知像闪电一样击中他，大脑一片空白。
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将穆子林拉回现实。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上面沾着李岩的血，在月光下呈现出诡异的黑色。
"怎么办...怎么办..."穆子林喃喃自语，眼泪模糊了视线。他不能报警，不能告诉任何人——村里人会怎么看待一个杀了人的同性恋？他的母亲会因此蒙羞，而穆子叶...穆子叶会怎么看他？
夜风吹过杨柳林，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窃窃私语。穆子林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拖着扭伤的脚踝向林子深处走去。他需要时间思考，需要远离这个可怕的现场。
不知不觉，他来到了江边。月光下的江水静静流淌，闪烁着细碎的光芒。穆子林望着水面，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平静。
"叶哥哥..."他轻声呼唤，仿佛这是世界上最后的慰藉。
他想起第一次和穆子叶来这里的情景。那时他十岁，因为考试没考好躲在江边哭。穆子叶找到他，什么也没问，只是陪他坐着，直到他自己说出烦恼。
"下次我帮你复习，"穆子叶当时说，揉了揉他的头发，"别哭了，眼睛都肿了。"
那时的穆子叶是他的英雄，是他黑暗中的灯塔。可现在，灯塔的光熄灭了。
穆子林脱下鞋子，整齐地放在岸边。江水很冷，但他已经感觉不到了。他一步步走向深处，水面逐渐没过膝盖、腰部、胸口...
"哥...下辈子...我能不能不做你弟弟..."
这是穆子林最后的念头，然后他闭上了眼睛，任由江水将他吞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