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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豆腐豆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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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不知什么时候飘起雪花，孟辉早晨起来被白茫茫的世界吓一跳。
拱棚上的雪已经被三禾扫干净，小孩正清理院中的积雪，孟辉接过篮子说：“怎么不叫我，手冻得冰凉，你先回屋吧。”
王三禾回屋盛好粥，等孟辉扫完雪进来，端着碗等着辉哥说话。
孟辉宠溺笑着说：“先泡半碗豆子，我也是第一次做，先试试，嗯，得去石匠家买个石臼。”
村子里有公用的磨坊，闲下来好几年了，他们这时候去磨豆子太高调，不如在自己家做，磨豆子用石磨更方便，但是一来太贵，二来他搬不动，小型的家用石臼正好。
王三禾没多问，他都听辉哥的，他好期待今天的豆腐，以前村里有户人家磨豆腐，几年前就不做了，饭都吃不上，谁还有功夫搞这些。
不知道辉哥怎么学会的，但是他都识字了，会磨豆腐也正常。
“今天天冷，等中午再掀草帘子，走吧。”
孟辉刚打开门，守在附近的孟四石跑过来：“老大，你回来了。”
孟辉看着他，不知道这人要做什么，等着他继续说。
孟四石搓搓手说：“那个，你能不能借爹点钱，你二弟又病了，家里没钱买药。”
孟辉身体后仰，他真是服了，还以为经过这一遭这个爹能有所改变，没想到居然跑来找他借钱，真是蠢得冒泡。
“我没钱。”
“前几日给官爷做工，不是给了钱？”
呵，还敢打这个钱的主意，孟辉没好气说：“花了，我养家不花钱啊。”
孟辉有些不耐烦，锁上门拉着三禾要走，孟四石上来拉住他，正巧村长过来，吼道：“孟老四，你做什么拉扯孟辉？”
孟四石还嘴硬：“我是他爹，我跟他要点钱花怎么了？”
村长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还好意思说，当初分家时只给孟辉一亩多荒地，偏心偏到姥姥家，现在还惦记人家的钱，蠢东西，该对哪个儿子好都不明白，咱们村就这一个识字的，你敢惹他我饶不了你。”
村长作势要打人，孟四石吓得往家跑，孟辉叹口气，他是彻底对这个爹失望了，好心帮他一次，居然让他觉得能继续压榨儿子。
“孟辉啊，别生气，以后我来收拾他。”村长拉着孟辉的手安慰。
“谢谢刘叔，我和夫郎还有事，先走了。”
“哎，等等，这次多亏你帮忙，大伙才能顺利领到赈灾粮，家里没什么好东西，这两个鸡蛋你拿着。”刘广田掏出两个鸡蛋塞给他。
孟辉忙拒绝：“不用不用，顺手的事。”
“哎，拿着吧，给夫郎补补身体。”
孟辉不好再拒，接过来交给三禾，村长像是完成一件大事，寒暄几句离开了。
村长家居然养着鸡，真有实力，孟辉开门让三禾把鸡蛋放屋里，两人再次出门。
这场雪下得大，积雪没过鞋子，踩上去嘎吱嘎吱的，村民都窝在家里，一路上只有两人的脚印。
石匠家离得不远，一家人对孟辉都很客气，石臼三十文便宜卖给他，孟辉一合计，正好记账的钱全花掉，挺好。
石臼有十几斤，孟辉放进背篓，拉着三禾往东山走。
他找到一处记忆中的岩石，扒开积雪挖出几块泛黄的白色石头，笑着说：“就是这个，用它点豆腐。”
孟辉用手指轻轻一划，在石块上划出道印子，这是天然石膏石，以前见磨豆腐那家来挖过。
王三禾埋头挖石头，孟辉拉住人：“这些足够了，咱们回吧，鞋子都湿了，赶紧回家烤干。”
东山离他家近，没走多久就到他家，家门口围着一群人，孟辉心里想笑，他家可真热闹。
“辉小子，你回来了。”王三禾的娘笑着迎过来，孟辉皱眉看她。
“四花给你送来了，给五两聘礼就行，不用一次拿出来，以后慢慢给也行。”谢氏招呼王四花过来。
孟辉想起来了，四花姑娘，还是穿着一身粉色衣服，瘦了好多，没之前俊俏了，不过这是唱的哪一出？
四花姑娘扭扭捏捏过来，作势要往他身上靠，孟辉一个后撤闪开，王四花没站稳摔倒在雪地里。
孟辉吓一跳，还想碰瓷我，还好我有经验，他两手一摊说：“大家都看到了啊，我没碰到她，是她自己摔倒的，这事和我没关系。”
围观的人被刚刚一幕惊到，讷讷回：“是，是她自己摔的。”
“对，我们都看到了，是她没站稳。”
“要躺去自己家躺，别躺我家门口。”孟辉开门拉着王三禾进去，问：“怎么回事？”
王三禾低头搅着手说：“娘说，要四花过来。”
“过来我们家？做什么？”
王三禾声音更低了：“一起。”
孟辉突然明白了，一脸嫌弃说：“咦～恶心！好恶心！”他按住三禾肩膀说：“抬起头，看着我。”
王三禾眼神慌乱。
“不要听外人瞎说，我只要你，咱们两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王三禾眼眸闪动：“真的？”
“真的。”
“嗯。”王三禾含着一汪泪，这一刻对辉哥的爱慕达到极点。
王四花从泥水里爬起来，她衣服都脏了，周围的人还对她指指点点，她从小就生得漂亮，在邻居的称赞中长大，哪受过这种屈辱。
她爬起来猛拍孟辉家大门，哭喊道：“孟辉，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出来。”
“哐”院门打开，孟辉提着柴刀出来：“退！”
门外的人被吓一跳，王四花连退几步，孟辉把刀抱在胸前说：“三年前和我定亲的是三禾，现在和我成亲的也是三禾，和你有半点关系么，我念你是个姑娘，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自己也要懂得分寸。”
看热闹的夏哥儿笑几声说：“就是，人家小夫夫新婚燕尔，你来凑什么热闹。”
“还要五两聘礼，也不照照镜子，真是好笑。”
谢氏急了，说：“辉小子，不能这样啊，说好了把人送过来的。”
孟辉嗤笑一声：“谁说好了，和谁说好了，现在谁家都不容易，还想让我帮你们养女儿，门都没有！”
周围的嘲讽声越来越大，他们好多家都有未嫁的女子哥儿，也觉得孟辉不错，但是人孟辉有夫郎，他们干不出毁人姻缘的缺德事，谁知王家人竟这般不要脸面。
王四花再也撑不住，扭头哭着往家跑，谢氏赶紧跟在后面。
孟辉躬身道：“叫婶子们看笑话了，今日大家给我做个见证，我和那王四花没有瓜葛，他们做出什么事都与我无关。”还是早点撇干净为好。
“对，大伙都看到了，孟辉是正直人。”
“是是，辉小子带着我们捡菌子，还帮我们领粮食，是再好不过的了。”
孟辉拉着三禾进屋，哭笑不得：“咱们这两家亲戚真是不相上下。”
王三禾忍着笑。
这一耽搁已到中午，两人把草帘子掀开，孟辉说：“去生炉子吧。”
“好。”王三禾动作麻利。
炭炉生起来，孟辉敲一小块石膏石放进去，这点儿就够他们用的，等石膏烧成灰白色，孟辉用树枝夹出来放在石臼里，他负责力气活，王三禾负责炒豆子。
太阳西斜，他们停下来把草帘子盖上，王三禾洗干净手加水揉搓豆渣，他们没有压榨工具，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榨油。
“辉哥，出油了。”
“嗯。”孟辉用小木勺撇出来，用麻布过滤滴进陶罐里，太阳落山时，他们得到一小陶罐豆油，这个出油率孟辉很满意。
“好香，你闻闻。”孟辉举着陶罐，王三禾笑着点头。
王三禾继续用力揉搓油渣，想努力榨出更多的油，孟辉拉住他说：“已经很好了，油渣留着炒菜，不会浪费，我们来点豆腐吧。”
他已经将豆子磨好，王三禾在旁边看着，认真记住每个步骤。
用棉布过滤掉残渣，倒进陶锅里煮熟，撇出浮沫，把锅端下来放在一边，取少量石膏粉兑水，一点点加进去搅拌。
孟辉只敢加一点石膏水，担心把他俩毒死，等了一会儿，豆浆有凝固的迹象。
“好了，把你编的小筐放盆里。”
孟辉在筐里铺上布，把豆浆舀进去盖好，上面压上一块石头，说：“快好了，再等一会儿。”
两人蹲在边上看水流出来。
“好了，这就是豆腐，来尝尝。”
王三禾掰一小块放嘴里，点头说：“好吃。”
“对了，村长给的鸡蛋呢？”
王三禾猛地站起来，从被子里掏出俩鸡蛋，脸上全是笑，孟辉问：“准备怎么吃？”
“孵小鸡。”
“哈哈哈。”孟辉笑出声，他拿过来晃晃，还好不是熟鸡蛋：“可以，但是不一定能孵出来，可以试试。”
“嗯。”王三禾把鸡蛋又塞进被窝。
“放被窝里不行，不够暖和，得随身带着。”
王三禾想了会儿，把鸡蛋用布条裹住，缠在肚子上，辉哥说过这里暖和。
孟辉只觉得小孩真可爱。
晚上吃的白菜豆腐杂粥，还有一碗油渣炒白菜，孟辉问：“好吃吗？”
“嗯嗯。”王三禾吃得一脸满足。
孟辉在心里叹口气，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带小孩吃上干饭。
他将剩下的豆腐切块埋进雪里，说：“这样冻一夜就成冻豆腐了，可以吃上好几天。”
“嗯。”王三禾捂着肚子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