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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求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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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手伸出来。”
少年站起身，伸出不太白不太嫩带着薄茧的手，掌心向上，身穿长袍的男子用戒尺轻敲一下，说：“笔画错了，重写。”
少年低眉顺目道：“是，先生。”
“嗯。”男子对少年的乖顺很满意，少年坐回桌前，男子用脚轻点其后背，说：“坐直。”
“是。”少年脊背挺直，腰臀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
男子眼睛微眯，捋捋并不存在的胡须，说：“妙哉！妙哉！”
“砰砰砰！”院门被拍响，二人吓一激灵，张平的声音传来：“孟辉，起了吗？”
“来了来了。”孟辉换上鞋往外走，嘴里嘀咕着：“几点了还没起，我有那么懒吗？”
“什么事啊？”孟辉拉开门，面上一惊，道：“张老伯？你怎么来了，这几位是？”
张老伯笑呵呵，脸上带着红光说：“呵呵，是我侄子们。”
孟辉眼睛微微睁大：“老伯家里人回来了，恭喜恭喜，三禾，快来看，小竹凹的人回来了。”
王三禾就在他身后，向几人点头问好。
对面的人愣愣回应，他们也很惊讶，先是被孟辉的穿着吓一跳，他们打心底畏惧穿长袍的人，但是这个叫孟辉的男子很随和，还有个漂亮白净的夫郎，在乡下实在少见。
张平招呼人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去我家吧。”
“村长那边通知了吗？”
“祥子去喊人了，老伯想先来见你。”
“嗯。”孟辉粗略一数，跟来五个人，瘦弱不堪，衣着破烂，但是还算干净，应该是来之前清洗过。
他这样打量人，其中一个男子迎着他的目光看过来，也在审视他。
孟辉没再多想，等村长过来，跟人说起当初怎么结识张老伯的，村长心中暗惊，孟辉和张家人居然背地里干这么多事。
又问起逃荒路上的事，张路粗略讲一遍，引得一屋子的人落泪，七爷爷拉着张老伯的手说：“不容易啊，老弟弟。”
孟辉问清回来多少人，暗自放下心来，人不多，对他们村构不成威胁，他眸光一凛，突然发现华点，问：“你们从西边过来，没有遇到人？”
张路懵懵摇头：“没有啊。”
他们的安防居然有漏洞，孟辉看向村长，村长说：“我去安排。”
张二婶子端来吃食，招呼大家说：“煮了粥和番薯，大伙儿快吃点。”
张路几人有些窘迫，摆手说：“不了，吃番薯胀肚。”
孟辉拿起一个，掰一半给三禾，说：“你们刚回来，肠胃正脆弱着，先喝点粥吧。”
“对，熬的米粥，好克化。”二婶子给人盛粥，几人道谢接过去。
七爷爷招呼张老伯吃番薯，老伯打量一圈，还是问孟辉：“我听二平说，镇上发过救济粮？”
“是的，但那是去年的事，你们现在去恐怕领不到。”
张路几人互相看看，垂头叹气，孟辉把最后一口红薯塞嘴里，用力一抿咽下说：“但是还得去一趟，先去登记户口，以后发粮种救济粮才能算上你们。”
张老伯眼睛一亮说：“正要去呢。”
孟辉拍干净手，说：“赶早不赶晚，就今天吧，我和张二叔陪他们去一趟，刘叔，你看着村里。”
村长有些担忧，说：“那派几个人送你们过去。”
“不用太多，让吴发吴天跟着，咱们不带吃食，不会被人盯上。”
“行，我去叫人。”
村长起身，张路等人也赶紧扶着三叔起来，他们原是要请孟辉帮忙，还没开口呢，没想到这个穿长袍的这么好说话。
孟辉先把三禾送回家，三禾进门挣开他的手，有些不高兴，辉哥都没跟他商量，这就要去县里。
孟辉将人抱进怀里，哄道：“哎呦，人家都来了，不好推脱，你晚上将炭炉烧起来，要是不想一个人，就让竹水过来陪你，怎么样？”
王三禾撅着嘴说：“我没事，你早点回来。”
“嗯，明天就回。”
三禾气哄哄给人煮鸡蛋红薯，带着路上吃，孟辉笑嘻嘻接过去，在人脸上快速亲一口，说：“回来继续上课。”
“嗯。”三禾扭捏着送人出门。
吴家兄弟走在孟辉两边，腰上各别着一把大柴刀，村长给他们下命令了，要将孟辉毫发无伤带回来。
吴发凑上来，小声喊：“哥夫。”
“嗯。”孟辉扫一眼，老神在在问：“婚后生活怎么样？”
吴发一愣，脸迅速变红，羞涩道：“四、四花很好。”
“呵呵，不错。”这是给治得死死的，别出幺蛾子就行。
“张成兄弟，我来背吧，到县里早呢。”
“不用。”
孟辉回头看去，是那个眼神有些阴郁的男子，张平继续劝：“没事，以前我们也背过老伯，你歇会儿。”
男子注意到孟辉的目光，愣神之际，张平张祥将老伯接过去，孟辉笑笑继续走。
那几人体力不好，路上休息好几次，到地方已近黄昏，跟人打听找到县衙，几人踌躇不敢进，孟辉让他们等着，他去问问孙衙役在不在，有熟人好办事。
“孙管事在的，您稍等。”小差役进去叫人，孟辉心里感叹，孙大哥都升管事了，不错，不错。
孙望山很快出来，笑呵呵说：“孟兄弟，哪阵风把你吹来了，哟，这身衣服不错。”
孟辉难得羞涩，说：“嗨，夫郎非让我这么穿，孙大哥高升了啊，恭喜恭喜。”
“哎，就是个小管事。”孙望山凑近说：“还要多谢孟兄弟，粮种那事办得漂亮，刚好县衙有个空缺，县令大人就让我顶上了。”
“哪里，孙大哥做事尽职尽责，这是你该得的，不知孙大哥分管哪一块？”
孙望山谦虚道：“户房，就是户籍、田赋、杂税这些，还是打杂的。”
“都是有实权的差事。”油水也不少，孟辉引着人往外走，说：“正巧小弟有事找你，孙大哥还记得小竹凹吗，那个遭了水灾，举村逃荒的村子？”
孙望山皱眉凝思，道：“有印象，他们怎么了？”
“逃荒的人回来了。”
“竟有此事？”
“是，只回来二十四人，好多人死路上了，唉，我想着得跟县里报备，就将人带来了，这是几家的户主。”
几人瘦弱不成样子，唯唯诺诺，不敢看人，孙望山叹口气：“唉，孟兄弟还是这么热心肠，行，先去登记吧。”
张路向前走半步，小声说：“还有，还有走失的。”
孟辉帮人补充：“对，他们路上遇到马匪，女眷走散了，不知能否帮忙找找？”
孙望山眼睛一睁，说：“我想起来了，先前州府派兵剿匪，从匪窝子里救出一批女子哥儿，都在州府呢，你们可以去找找。”
小竹凹几人面色复杂，从匪窝子救出来的，不知遭多少罪，张路说：“我们去找。”
“那成，明天带你们去，孟兄弟晚上去我家，难得来一趟，让你嫂子做些好吃的。”
孟辉有些为难，去州府来回要一天，再耽误一天三禾该等急了，他提议：“现在去吧，这还没天黑呢。”
孙望山一愣，想起孟辉和夫郎的黏糊劲，笑笑说：“成，去的人不能太多，那就你，和我们走一趟。”孙望山指着张路。
张路跪下磕头：“谢谢官爷，谢谢官爷。”
孙望山让人起来，吩咐下属：“小朱，把马车牵来，还有，给这几人安排下住处和吃食。”
小竹凹几人围着张路，着急说自家走散哪些人，让帮忙一起找找，张路一一应下，孟辉让张二叔照应下几人，吴发吴天有些急，但是在县衙不敢乱说话。
孙望山心细，买几个热包子路上吃，还要请孟辉喝奶茶，孟辉心中一喜，以为找到牛奶了，拿到一尝，好嘛，豆奶。
但是还是情绪价值给满，感叹道：“不错，茶香四溢，回味悠长，真乃解忧甘露也。”
“哈哈哈，孟兄弟好文采！”
两人说说笑笑，自在畅快，张路缩在马车角落，捧着肉包子小口吃，他回想这一年多的遭遇，埋在异乡的二弟，还有自己贫苦的一生，觉得好不真实。
出来没多久天就完全黑下来，好在水泥路足够平坦，在月光下泛着白，不会走错道，乘客体验感良好。
车夫叫醒沉睡的几人，他们已经抵达州府，孟辉钻出马车，入目是高大的城门，上方写着“云州”二字，城墙上还有官兵举着火把巡防。
他穿到这里一年多，一直在乡下种地，还是第一次接触真实的古代。
城门早就关闭，几人只能在城外民宅借宿，囫囵睡一觉，天刚亮就进城。
城内有些拥挤，木质小楼中夹杂几座水泥建筑，四五层高，街道是水泥路，商铺林立，还有卖各种小物件的摊位，马车轿子穿行其中，好不热闹。
这里的人穿着更加艳丽，款式多样，还有大冷天摇着扇子的公子哥，衣服应该是传说中的浮光锦，流光溢彩，低调中透着奢华。
孟辉只粗略扫一眼，和他想象中的差不多，他们是来办事的，没时间闲逛，孙望山也只来过州府一次，几人先去府衙打听，一个管事的领他们过去，走街串巷，弯弯绕绕，来到一处僻静院落。
管事拱手说：“这是顾大人设立的，用来收容无家可归的女子幼儿，你们要找的人应当就在里面。”
孟辉抬头看，门额楷书庄重端方，念道：“育幼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