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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世界一：偷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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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凡茫然地盯着空荡荡的单间，里面除了一张床就是靠在床头的马桶，狭小的环境堪比监狱，不过两三步就能走到尽头。
饥饿感侵占了全部意识，伊凡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地下三层的食堂后厨传来阵阵血肉的香味，他焦虑地扣着手指。
想吃……
但是转念一想这个收容所关着许多异形，如果自己被发现不是人类，会不会也被收容起来呢？
脑海中一个声音响起，只要不被发现就好了。
只要不被发现就好了……
凌晨时分，地表上的夜行性动物活跃起来，烙印金文的蛇在月下从树丛中游出。
忙碌了一天，疲劳白班员工早已回到单间休息，准备第二天的清洁工作，有些精力过头的则找了个地方发泄，偶尔执勤夜班的人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伊凡领到了第二天白天的清洁工作，负责地下四层的收容所的卫生，他躺在那张空荡荡的床上，连床单也没有铺，注意力一直放在旋转的排气扇上。
耳边时不时传来嘈杂的低语，时不时是一群人起哄的笑声。
伊凡在单间里无所事事，别的同事都有聚会活动，三两个聚在一起打打牌看看电影，但他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身形薄的彷佛一阵风就能吹走，没人觉得他能把清洁工作坚持下去，这样的活动自然没被邀请。
孤立无援的少年被排挤在后勤中心社交圈之外，不过比起和人类抱团社交，他更在意的是回家。
回到那颗树下……
一直守到门外变得静悄悄，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的时候，伊凡倏地睁开眼睛，那双眼眸在昏暗的灯光下暗沉深邃，仿佛一股深渊正在中央诞生。
伊凡推开门，从门缝悄悄探出脑袋，走廊上寂寥无声。
单间的防护措施还算不错，厚重的金属门层层加固，除非里面主动打开，从门外暴力破解需要耗费不少时间。
一条十分冗长的走廊，两边都是一模一样的金属门，不知道经过了几十个，终于走到了尽头。
伊凡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回头注视着昏暗的通道，通道最顶上一个监控摄像头亮起小红点，机器正在工作中。
就在他目光与红点交汇的一刹那，监控室的画面突发出现诡异的雪花点，不过眨眨眼间又恢复正常，然而那时候屏幕上早已没了少年的身影，好像从未有人经过一般悄无声息。
白天喧闹的食堂，此刻漆黑一片，只有墙壁上的排气扇发出轰轰声响。
不远处一束亮光往伊凡方向扫过。
“什么人！”手握电筒的人大声呵斥一声，另一只手小心翼翼从兜里掏出通讯器。
他是来找另一个巡逻的员工的，十几分钟前便联系不到对方，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虽然这个巡逻小队经常有人半夜失踪，但他仍然很惜命怕死，聚精会神盯着尽头。
食堂给他一种极为不安的感觉……
伊凡不动神色地隐匿在角落。
一只肥大的老鼠沿着墙壁爬窜到地板，撞上桌椅发出咯吱吱的叫声。
那人同样身穿后勤中心的灰色制服，手臂上挂着一个巡逻队的袖章，闻声察觉到是老鼠后，整个人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原来是只老鼠……”
他一边大步往外走，希冀离开这幽黑之地，一边骂道：“吗的，今天偏偏轮到我执勤这里。”
伊凡的夜视能力不错，不论黑暗还是光明都不影响他观察环境，虽然这是一具人类的身体，但他仍然保留了许多原本的习性。
打饭窗口空空如也，除了没有清洁净的污垢，闻不到一丝食物的味道。
伊凡沿着气味，一路走到后厨大门，茫然地盯着破出一个大洞的金属门，偏了偏脑袋。
金属大门绕上了好几层锁，锁安分的待在原位，只有门身破了一个大洞，破碎痕迹像是被什么血盆大口咬出来的。
地面上有点点血迹，一路滴到最深处，伊凡讨厌这种粘腻的感觉，抬脚绕过不愿沾染上。
跟随血迹来到最深处的冷冻库，冷冻库发出冷白色的亮光，大门同样被咬断，崎岖的咬痕触目惊心。
一个袖章静静躺在门边上，它的主人下落不明。
伊凡愣了愣，迅速收回视线，注意力被冷冻库里的发出香甜气味吸引。
冷冻库里装满了各种生鲜食品，鲜嫩的生肉发出诱人的气息，使人垂涎欲滴。
西伯利亚物资并不富裕，在地表充斥着风沙的高污染环境，猪羊鸡鸭几乎发生畸变，肉质也不如畸变前可口，质地变得粗糙颜色变得猩红，而那些质量上乘的可不是白昼研究所的底层能吃上的。
对人类来说勉强糊口的东西，在伊凡来看来是美味佳肴。
伊凡走进冷冻库里面，抱起一块肉坐在角落，空间内响起斯文地咀嚼声。
“噗哧噗哧——”
他偏了偏脑袋，闻声停下动作，抖了抖耳朵。
“噗哧——”
像是炽热的喘息声，声音很吵，甚至掩盖住了冷气凝结成水珠掉落的滴答声。
伊凡等了等，见没有别的东西了，也不在意这个，继续抱着一个鸡腿啃起来，一心想着填满空荡荡的胃。
“哒哒——”
野兽的脚步声逐渐靠近，有一道狭长的影子包裹住伊凡的身躯，那影子长着一双竖耳，影子的范围正不断扩大。
就在影子的主人沾满血迹的爪子即将触碰少年的那一刻，伊凡侧头睨了一眼对方，眼神疲倦又充斥厌恶。
还能不能让他安安静静吃点什么了，本来一路上偷偷摸摸过来就很害怕被发现。
视线触碰的瞬间，怪物好像受到了极大的威胁，瑟缩成毛茸茸一团，尾巴卷着疑似人类肢体的部分，把自己抱成一个球。
伊凡一看扭头继续吃，牙尖上沾满了模糊的肉块。
那是一头看起来毫无攻击力的小狗，长得一身灰色的毛，可正是这看似无辜的狗咬碎了十厘米厚的金属门，咬合力惊人。
怪物僵硬住了一动不动，嘴巴里发出嗷呜声，像是在祈求饶恕。
它本能地感到害怕，那杏仁大小的脑子不足以支撑它深度思考。
见对方毫无反应，它黝黑的眼睛盯着伊凡，害怕他一个人就吃空冻肉，嘴里发出警告的低吼声，皱起鼻子露出犬牙，牙齿正在逐渐变得尖锐起来。
可是不过几秒钟，它打了一个喷嚏，又瑟缩成一坨，老老实实啃尾巴卷着的肉。
冷冻库很快空得见底。
伊凡吃饱了，身上沾了点碎块，他拍了拍衣服，很是餍足地眯了眯眼，全然不顾满地狼藉离开了这里。
他刚一离开，角落里那条灰狗体型扩大十倍，瞬间变成一条张着血盆大口的狼。
第二天清晨。
有人早起发现食堂的惨状，一个发抖的狗瑟缩在角落，满身血迹，但仔细看会发现这根本不是一条普通的狗，这分明是收容所的怪物！
怪物叼着骨头，嘴角吐出点点白沫，腹部由于吃得太撑而凸出。
而它的身旁，是几块分散的被啃得只剩骨头的人体结构。
那人全然不顾腿软，发了疯似的往外跑，一路按响墙壁上的警报器，嘴里发出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
走廊响起红光，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
有人敲响了伊凡房间的门。
伊凡揉着惺忪睡眼打开门，他昨晚吃饱后睡得不错，自从离开家就没睡这么好过。
少年俊美的脸庞比先前有了不少血色，鸦羽般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一层阴影，小巧的翘鼻下是饱满且粉嫩的嘴唇，一头黑发乱糟糟的显然才睡醒。
组长愣了一下，先说了句抱歉，随后嘴里不知谩骂了几句什么，他揉了揉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吵醒你了是吗？”
他本意是来查看自己这组有没有人失踪，昨晚上地下五层的怪物咬烂了三号电梯，沿着井道一路爬到了食堂，把冷冻库的货全吃光了不说，还咬死了几个巡逻小队的人。
伊凡听着外面的响声，探出脑袋投去打量的目光，随后他收回身子，冲组长摇了摇头。
组长露出狐疑地神色，一时不知道自己对少年的严苛是否冒犯。
最终他还是开口问：“昨天晚上睨你开门的数据是怎么回事？”
伊凡眨眨眼，还在脑中交织着该如何回答，谁知对方竟只是表达了担忧，“你要是出去被那个怪物吃了怎么办？以后记得晚上不要随便出宿舍。这个门采用最好的防护结构，能很好的保护你们的性命。”
伊凡点点头，向组长的话表示认同，他坐不住，跟着走了出去。
从单间到食堂的路他很熟悉。
食堂后厨已经开始清扫污染，形成一个封闭的清扫区。有穿着制服的人拎着拖把，用湿淋淋的抹布往血迹处擦拭而过，一旁的水桶里发出刺鼻的气味。
伊凡的眼神漠然，藏着不属于人类的静谧。
周围的人在交谈。
“昨晚上几号电梯被挖了好大一个洞，那头怪物竟然一路从地下5层爬上来了。”
“还好是5层的怪物，要是换做更深处的，那就完了。”
“你放心，那么凶狠恐怖的怪物，有神教的圣器看守着，不像5层的怪物能钻空子。”
“据说昨天晚上死了好几个人，那几个巡逻的都被吃了。”
“真恐怖啊。”
今天早上食堂暂时关闭，作为补偿，每个人能领到一份餐补，即使是像伊凡这种没有积分的员工，也领了一份带回单间吃。
伊凡张开嘴打哈欠，由于晚上吃得太饱，现在还出于消化状态中，整个人懒洋洋的没什么力气。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个身形单薄的少年吃光了冷冻库几十吨肉，他的身体像个无底洞一样从肉中汲取能量。
生肉中的污染值还是太少了……但他能感觉到腹腔传来的能量。
伊凡靠在床上眯了眯眼睛，没一会儿就有人敲得门砰砰作响，是来催他上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