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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新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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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寓初带着路琛穿过迷宫般的施工区回到教学楼时，午休铃已经响过五分钟。走廊上空无一人，他们交错上楼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
“谢了。”路琛在教室后门停下，伸手去推门。
贺寓初却突然转身，单手插兜朝楼梯口走去。路琛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转角，一时有些错愕。
整整一个下午，那个位置始终空着。奇怪的是，所有的任课老师好像见怪不怪，甚至连问都没问一句。
附中年级第一的实力果然不容小觑。
最后一节下课铃响起时，贺寓初同桌转过身来：“别看了，这已经是这位爷的常规操作了，习惯就好。”说完他看路琛满脸的不相信又故意压低声音，“听说他家里有关系，连校长都给他开绿灯。”
路琛收拾卷子的动作顿了顿，嘴角挂着一抹戏谑的笑容：“这么厉害？”
“那可不！”李诗阳神秘兮兮地凑近，“去年期末考试考到一半接了个电话就走了，后面的考试直接面都没露，妥妥一行走的免死金牌。究其原因嘛，依照个人拙见……”
路琛挑眉示意他继续。
“应该是因为他爸给学校捐了栋楼，就现在在建的那栋实验楼。”李诗阳夸张地摊手，“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人看见他上周从什么豪车里下来，司机还喊他少爷。”
路琛轻笑一声，笔尖在纸上洇出个黑点，目光不自觉地飘向那个空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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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立人民医院神经内科的走廊总是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远没有达到刺鼻的程度，但莫名闻得人头晕。
贺寓初推开328病房门时，护工正在给姥爷喂水。
“小帅哥来了啊。”护工阿姨笑着让开位置，“老爷子今天精神不错，刚才还念叨你呢。”
贺寓初点点头，从背包里取出素描本：“辛苦您了，我来陪他一会儿。”
病床上的老人头发花白，面容清癯，听到声音缓缓转过头。那双曾经炯炯有神的眼睛如今蒙着一层雾，但在看到贺寓初的瞬间，还是亮了一下。
“小初......”老人含糊地唤道：“我没有认错吧？”
“是我，姥爷。我带了新画的麻雀。”贺寓初在床边坐下，翻开素描本，“您看，这只是不是比上次那只要活泼？”
老人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尖轻触纸面。贺寓初耐心地一页页翻着，直到那张未完成的速写出现——画中的少年手里拿着手机，侧脸线条干净利落，眉宇间虽然带着几分不耐，却又莫名鲜活。
“小初......”老人突然激动起来，指着画中的背影，“还是小初......”
贺寓初喉结动了动：“不是的，姥爷。这是......”他停顿了一下：“一个新朋友。”
“交朋友好啊。”姥爷笑了一声，脸上的皱纹瞬间舒展开来，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以前......你只画麻雀。”
“是......同学？”姥爷又问。
“嗯，转学生。”
“好......好啊。”姥爷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满是欣慰，“你以前......总是一个人......”
“我习惯了。”他低声说。
姥爷摇摇头，颤巍巍地握住他的手：“不，不好。你妈妈......小时候也这样......总是一个人看书......”他的眼神恍惚了一瞬，像是陷入了回忆，“后来......她遇见了你爸爸......”
贺寓初眼底的温柔倏的消失，语气却依旧平静：“姥爷，您累了。"
“小初......”姥爷却固执地不肯松手，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湿意，“姥爷最担心......就是你......”
贺寓初沉默片刻，最终轻轻回握：“我知道。”
“多交点朋友......”姥爷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像是耗尽了力气，“别像你妈妈那样......”
贺寓初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姥爷慢慢闭上眼睛，呼吸变得均匀。他轻轻抽出手，将被子掖好，目光再次落在那本素描本上。
半晌，他低声开口，像是自言自语：
“他......不太一样。”
病房里安静得只剩下仪器的滴答声。窗外，夕阳的余晖渐渐褪去，暮色笼罩下来。
医生推门进来时，贺寓初正在帮姥爷整理被角。
“情况不太乐观。”医生翻着病历本，声音压得很低，“近期认知功能下降得厉害，你要有心理准备。”
贺寓初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素描本边缘：“我明白。”
“多陪他说说话吧，聊些他感兴趣的事。”医生叹了口气，“对了，你父亲上周来过了，留了张支票。”
贺寓初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不必了，治疗费我会想办法。”
医生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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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别墅灯火通明。
贺寓初推开大门时，一只皮球骨碌骨碌滚到他脚边。
客厅里，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怯生生地看着他。孩子穿着精致的小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活脱脱一个小号的宋文尧。
“你是谁？”男孩小声问道。
贺寓初弯腰捡起皮球，在掌心轻掂：“这是我家，想知道我是谁要先告诉我你是谁哦，小朋友。”
“妈妈说……不能随便告诉陌生人名字。”
“那你妈妈有没有告诉过你私闯民宅是犯法的？”贺寓初眼中闪过一抹戾色：“不说的话我只能拨打110了。”
男孩被他冷淡的语气吓到，后退了一步：“我、我是宋嘉树......”
“嘉树......”贺寓初轻笑一声，“真好听的名字。”他突然将皮球重重砸向地面，皮球弹起老高，擦着男孩的耳边飞过，“可惜种在了烂泥里。”
男孩“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而后楼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慌张地跑下来：“嘉树！怎么了？”
贺寓初视若无睹地绕过他们，径直走向楼梯。
在转角处，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抱在一起的那对母子。
“下次带野种回来前，”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记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女人脸色煞白，怀里的孩子哭得更凶了。
贺寓初满意地勾起嘴角，转身上楼。房门关上的瞬间，他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
素描本被重重摔在床上，纸页散开，露出路琛那张未完成的肖像。贺寓初盯着画中人的眼睛看了许久，突然拿起铅笔，在空白处写下今天的日期。
笔尖划破纸面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8月28日晴他说我自来熟”
写完后停顿了一下，又补充：
“他的眼睛比以前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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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中硬性规定的晚自习有三节，九点四十放学，之后有一个小晚修，参加与否全凭自愿。路琛原本想利用这个时间抓紧补课，他一直有提前预习的习惯所以进度落下的并不算多，语文英语翻翻笔记，知识点背一背大差不差，数理化部分却得花心思系统整理一下。
今天作业不算多，除了早就做完的英语和生物卷子，只剩数学老师布置的一道附加题。路琛在手机备忘录上标好今晚的学习计划，屏幕突然弹出来周成骁两分钟前发的定位——附中后面的小吃街。
【禁止随地大笑】三分钟看不到你人，我就死给你看
后面还附了一张我掐我自己的表情包。
【L】你最好说到做到
【L】不然我帮你
回复完路琛捏了捏眉心，忍住想找人干一架的冲动，连错题本塞进书包的动作都比平时重了三分。
十点以后的附中小吃街氤氲在温柔的烟火气中，烤冷面摊子的铁板在火的炙烤下滋滋作响。老板娘用铲子把面皮翻了个面，冲周成骁大喊：“今天还要不要多加辣？”
“必须的！”周成骁把篮球往塑料凳上一搁，偏头朝路琛挑眉：“这家辣椒酱巨巨好吃，保准你吃完能喷火。”
路琛眼皮都没抬：“你上个月吃火锅吐到脱水的那张照片还需要我翻出来帮你回忆一下吗？”
“操。”周成骁大口呼气：“阴险小人，以后别想我帮你在林阿姨那儿打掩护，绝交十分钟。”
“求之不得。”
路琛被红油辣得眼眶发烫，正要摸出手机看时间，突然被周成骁按住手腕：“先说好，这顿宵夜我请，吃完陪我开黑，上周被三中那帮孙子阴了，这口气必须出。”
路琛眯着眼反问：“你看我缺钱吗？”
“不缺也没用。”周成骁龇牙道：“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十一点半。”
“得嘞。”周成骁瞬间换了个讨好的表情：“到时候我爬也会把你送回去。”
周成骁常去的网吧藏在小吃街对面那条巷子的深处，霓虹灯牌缺了“吧”字，只剩“网”字在夜色里明明灭灭。推开玻璃门的瞬间，泡面味与烟味混杂的热浪扑面而来。
“呦，骁哥又来送温暖了。”网管从柜台后探出头，红色的卷发异常惹眼。
“老位置。”周成骁抛过去两罐红牛，转头冲路琛咧嘴：“今晚让你见识下真正野王的诞生。”
“诞生即毁灭？”
“拆我台有瘾是吧？”周成骁啧了一声。
路琛擦着键盘上的浮灰，余光瞥见手机屏幕亮起，正要伸手，周成骁撞他胳膊：“快出门，小爷带你躺赢。”
周成骁拿着盲僧在野区横冲直撞，半晌后嗷了一嗓子：“操，老子蓝没了！”
路琛操作着劫把对面的法师压回塔下，闻言瞥了一眼小地图：“你打□□的时候，对面打野刚从你背后溜过去。”
“你不早说！”周成骁说着便要往对面野区冲。
“回来，小心……”结果路琛话没说完就看到周成骁的屏幕黑了，轻嗤道：“带我躺赢？”
“意外。”周成骁松开鼠标摇头：“这只是小概率事件。”
路琛推掉中路一塔：“去下路帮射手，暂时别进野区。”
“擎好吧您内。”瞎子复活后直奔下路，“看我表演。”
……
屏幕弹出“victory”时，旁边路琛的手机又发出一阵嗡嗡声，周成骁瞄了一眼跳出的消息提示：“呦，今儿林姨够克制啊，平常这个点儿早该语音轰炸了吧。”
路琛拿起手机解锁，点进微信看到那个麻雀头像时，手指微微一顿，周成骁顺势摘下耳机凑过来。
【麻雀革命】：明天局部小雨
【麻雀革命】：记得加衣服
【麻雀革命】：晚安
“这人谁啊？天气智能助手？”
路琛直接熄了屏：“物理课代表。”
“谁家物理课代表管这么宽。”周成骁乐了：“要我说你直接回个‘已阅’，保准他再也不敢瞎得瑟，谁家好人大半夜搞消息轰炸。”
路琛没有作声，反手拿过一罐可乐撬开拉环，事不关己地说：“你游戏被举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