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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四月的风吹的人很舒爽,我的手又抓住了黑泥的衬衫,我的心在怦怦跳,如果有人能摸到我的胸膛,大概是能感受到那遒劲有力的跳动。

      我的头发有些长,盖住了我的睫毛,扎的人很不舒服,于是我将额头抵在黑泥的后背,拱住我额前的头发,好让它们不落下来扎我的眼皮。

      黑泥的衬衫应当是刚刚洗过的,散发着肥皂和阳光的味道。

      这样还不够,于是我闲置的双手环抱住黑泥的腰身。

      如果我仅存的记忆没有出错,黑泥确实没有上辈子那样容易害羞了,因为我抱住他的时候,完全没有感受到他的躲闪与僵硬,躲闪的反而成了我。

      “抱就抱紧一点,别这么松松垮垮的,像挠痒痒似的。”黑泥说话时带着笑意,胸腔震动,我的手、胳膊、脸和胸膛都能感受到。这个意识吓了我一跳,我羞赧地松开环抱黑泥的手,手足无措。

      “你们感情真好啊。”另一个被人载着坐在后座的女生说。

      我表现得大概很排外,因为我就回了一个“嗯”字。
      不过那个女生和黑泥一样温柔,不像我这么小气,没有跟我计较这许多。

      “到家了。”黑泥停下来,跟我说道。可我还不想回家,不想让黑泥走。

      于是我耍起了无赖,我说:“你不帮我补习了吗,今天的课我有很多都没听懂。”

      黑泥愣怔半刻,“你要来的话,我很欢迎。”

      黑泥果然如他所说,很欢迎我,他和他的同学不知道说了什么,那群人露出很惊诧的表情。

      “黑,后天就要汇报了,时间本来就很紧,补习也可以等我们忙完之后呀。”那群人七嘴八舌地说,很吵很烦。

      “不了,我的……朋友他马上就要高考,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贵,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的数据今晚就能给你们,不会耽误的。”黑泥笑着对那群人说,不过我看到很明白,那种笑容和黑泥表露给我的并不一样。

      那个温柔的女生又来了,她走到我这里,“以后你要是有哪里不会的,也可以找姐姐呀,我和你哥……嗯,朋友一样的,不用担心麻烦我。”

      “……不用,不过谢谢你了。”我回绝她。

      那群叽叽喳喳的人终于走了个干净。

      黑泥走过来,要拎我的书包,我笑嘻嘻地拽住我的书包带子,“我先回我家,一会儿再过去。”

      黑泥似乎有些无奈,不过他还是答应我了,“好。”
      我回到家,翻出装有小饼干的牛皮纸袋和那几本补习要用的资料,我把它们一股脑揣进我的书包里,可是这样会弄皱纸袋,没有办法,我只好把纸袋拿出来,本来我想悄悄给黑泥的,但现在看来是行不通了。

      我和母亲打了招呼要出门去,母亲问我是否要到黑泥家,我回答是,母亲放下担忧的心。

      我的脚刚跨出门口半步,母亲又急忙追出来,“白雾,你药还没吃呢。”

      我‘正常人’的日子过久了,险些忘记我现在是个不正常的人了。

      我吃过药,才放心出了家门,这样来来回回,时间拖得有些久,我没想到黑泥竟然还在我家门口。

      黑泥一眼看见我怀里的纸袋,他看起来很想问我,但一直没问。

      我有一搭没一搭和黑泥聊别人。
      “那群人和你很要好吗?”
      “算是吧。”
      “那和我比呢?谁跟你的关系要好一些?”
      “你和别人是不一样的,白雾。”黑泥推着单车,停了下来,郑重地跟我说。

      我听到了我想要的答案,心却依旧鼓鼓胀胀,“那个女生,就是和我说话的那个女生,是喜欢你吗?”
      “没有,白雾,你不要瞎想。”黑泥说。

      我更加慌了,我多么希望黑泥其实并不多么在意我,这样我就能为我的罪行找开脱,我上辈子那样自私的死去其实并不能带给黑泥什么,可是,可是……

      “好吧,那你为什么要来接我呢,今天并没有家长会。”我试图转移话题来消减我内心的罪恶。

      黑泥顿了顿,没说话。

      “我又不会消失。”

      “不,你会的。”

      “什么?”我问。

      黑泥又不答了。

      我没察觉到黑泥和我各怀心事,后来想,要是能早一点知道,就早一点呢?

      我和黑泥到了他家,黑泥的家很大,不过这么大的家只有黑泥和他家阿姨在住,黑泥的父母总也不在家,好像抛弃了黑泥一样。我有时提议黑泥来我家,可黑泥并没有答应,他说他希望我能在他家多待一段时间,那样他就不会厌倦一个人的白天与夜晚。

      我第一次听这话的时候还在上小学,现在我已经是活过两次的人了,总能明白什么的。

      黑泥和我穿过幽暗走廊,我总觉得黑泥家只有黑泥的房间是明亮的。

      我拿出那袋饼干,“这是我妈让我给你的。”

      我说明了前缀,可黑泥仍然很高兴,他接过后放在架子上,和他的荣誉证书摆放在一起,好像那袋子饼干是贡品,吃不得。

      “你记得吃,嗯,以后我会试着做,说不定你以后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饼干了。”我恐吓黑泥,我并不想我送给他的东西被当成贡品,我希望我能送他点有用的。

      黑泥眼睛弯弯的,“好。”

      补习期间,没人来,这也就意味着没人能解救我,我看着那堆抽象的符号图像,实在难以理解上辈子的我到底是怎么考上黑泥的学校的。

      我扁着嘴,“好累。”

      “那就休息一会儿吧,我去给你拿杯牛奶。”黑泥说。
      黑泥的书桌安置在窗下,我很早就知道从黑泥的窗户向外看正好能看到我家,我的房间,我房间的窗和黑泥的遥遥相望,有时无聊,我便会打开我的窗户偷偷看黑泥在干什么,运气好时,还能碰上我俩都开窗。

      我托腮看向窗外,没察觉黑泥已经回来。

      “我今晚可能会很晚才睡,你能开一半的窗户吗?实在不行,一条缝隙也行。”黑泥说。

      奇怪,实在奇怪,黑泥上辈子好像没有提过这么奇怪的要求。不过我还是答应他了,我没有办法拒绝黑泥。

      黑泥把牛奶递给我,“你快趁着热喝了吧,也许喝完你还能长几公分呢。”

      我不这么认为,我已经成年了,不可能再长了,但最后我还是喝了。

      事实证明牛奶并不能解乏,我听黑泥跟我讲课还是昏昏欲睡。

      黑泥纵容地问,“你不想上大学了吗?”

      我一个激灵,我并没有什么特权,虽说上辈子我经历过一次联考,可那时我也并不知道我会重生,再来一次。我立即规规矩矩得,不再抱怨犯懒。

      我回家已经很晚,瞧见父亲坐在门口沙发上,装模做样看着报纸,他总是看不惯我,不过看在我怀里的资料上放我一马,没再说我什么。父亲看不惯我总有他的理由,但我有这个病也不是自愿的。他总认为我脾气臭,认为我这种有前科的人会随时暴起伤害别人然后给他惹来麻烦,可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

      很久不太准确,事实是就在我死之前,我刚打了个人,不过我与他也扯平了,毕竟我都死掉了。

      当晚,我趴在我的小床上,我确如我所答应的,开了半扇窗户,我睡前还看到黑泥的窗亮着,后半夜我迷迷糊糊起床上厕所,回来时我发现黑泥的窗居然仍在摇曳树影闪烁亮着。

      是给我补习耽误了他,我知道,可是再来一回我还是会这么做,我这么想,后来我索性把我屋里的灯也全开开了,和黑泥相对应。

      两盏灯,像被流放到孤岛上的两个孤独的旅人,只有我和黑泥,也很好的,两个孤独的人合在一起不就不孤独了吗。

      准备联考的日子很紧张,最终我也没能亲手烤饼干,不过我有时会给黑泥带点儿别的,譬如栗子糕,不过我不大爱吃。

      黑泥课业紧张,这是我从他朋友那里听说的,黑泥从未跟我说过,他每天都来接我,然后我会顺道去他家补习,有时他实在忙了,我就先做一会作业。日子久了,我的同学也都认识黑泥了,他们总开玩笑说黑泥看我比看女朋友还紧。

      虽说开完笑,但确实如他们所说,有一回我贪吃的紧了,没在那个固定的位置等他,他急得满身冷汗,自此我再不敢乱跑。

      “那我岂不是联考前都要乖乖等你了?”我问。

      “那联考完,你一定一定要和我一起出去逛街,把缺我的都补回来。”不等黑泥回答,我自顾自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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