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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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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四月，清明节好不容易有了假期，陈时约了周岩见面，正好A大附近的新商场开业，于是决定先去吃个午饭。
一路上陈时犹豫再三，反复纠结，视线不断在身旁的周岩和前方来回倒腾，最后还是没忍住开口先给周岩预告了一番。
“等会儿吃完饭，我带你去个地方。”
周岩闻言转头看他，明显有些意外：“什么地方？”
“等到了就知道了。”
陈时笑着说，坚持保留最后的神秘。周岩见问不出来，也只任由对方去。
中午人多，等他们吃完出餐厅门已经快两点。陈时有点口渴想买杯喝的，带着周岩一路逛到三楼，又去上了个厕所。
周岩站在门口等他，两分钟后突然听见已经解决完出来的陈时在叫自己。周岩一头雾水走过去，才发现是商场摆的自动抓娃娃机。
但陈时的视线却不在上面，反而指着旁边另一台机器叫周岩：“你看。”
周岩扫了一眼上面的标语注释，发现是一台自主拍大头贴的机器，挑眉问陈时：“你想拍？”
“嗯。”陈时只在别人那里见过这种机器拍出来的照片，自己还从来没尝试过，忍不住好奇。
“行，那去那边排队吧。”周岩指了旁边另一台人少的机器。
陈时跟着周岩过去，排在三对情侣后面。他们周围还有不少玩其他项目的人，但除了小孩，一堆人中只有陈时和周岩是两个男生一起，光站在那里就十分扎眼，自然吸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
陈时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周岩却完全无所谓，从始至终都没任何异样表情。
排了快二十分钟后，终于轮到他们两人。陈时掀开帘子先一步走进去，看见中间摆了一台机器，两边有投币口和操作说明。他按着步骤扫码付款启动，每一步都很新奇。
“点这个。”
周岩说着伸出手，点了屏幕上的开始按钮，接着就出现倒数提示。
陈时瞬间慌乱起来：“已经开始了吗？”
“对，倒数结束就拍。”
“啊！那我该看哪里？我还没想好动作。”
周岩突然被逗笑：“你想要什么动作？”
陈时支支吾吾，眼珠飞速扫了一圈墙上别人拍出来的示范照：“就。。。一些动作啊。”
但根本来不及，周岩突然揽过他，说：“看屏幕。”
陈时下意识回头，屏幕上的“0”刚好消失，“咔”一声响，画面定格。
“好了。”周岩说。
陈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还想去看看拍的怎么样，然而屏幕上又开始出现倒数。
他惊讶地问：“这要直接拍完才停吗？”
“对。”周岩肯定道。
陈时飞快转着脑子，想借鉴一下示范照片里的姿势，但都太过夸张，只能放弃。片刻后，在倒数结束之前，他站得离周岩近了点，主动将头靠在周岩肩膀上，然后自然地笑起来。周岩察觉到他的动作，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第二张照片拍完，陈时放松了很多，拍的照片都不错，周岩也十分配合。拍最后一张的时候他仰起脖子，满眼期待地看向周岩，意思不言而喻。
“不行。”周岩直接拒绝，头也不回。
“就一张。”陈时轻声恳求，“我们还没有拍过照片呢。”
“刚才那些拍的不够吗？”
“可是都不像情侣。”陈时的声音带着一点泄气。
周岩没说话，两个人僵持着，眼见屏幕上的数字已经倒数到了“2”，为了不浪费最后一次拍照，陈时只能放弃，抓紧调整了表情，揽上周岩的胳膊，等着最后一秒之后定格。
然而就在一刹那，陈时却突然眼前一黑，周岩的脸瞬间放大，一只手轻轻将自己下巴抬起，唇上一片温热。
仅仅两秒钟，一个轻柔的吻转瞬即逝，陈时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他甚至都没来得及闭上眼睛。
“你等着拿照片吧，我先去外面抽支烟。”周岩说完，捏了下他的脸，然后掀开帘子出去。
陈时脸上的笑意完全止不住，守着将机器吐出来的照片整理好后全部收起，然后掀开帘子出来。
周岩站在阶梯下，正好抽完一支烟，将烟头掐灭在旁边的烟灰盒里。
“看！”
“不错。”周岩扫了一眼，评价道。
“我也觉得。”陈时点头赞同，将照片一一翻过，分作两份，要给周岩一份。
陈时递过去的本以为周岩会拒绝，心里都提前想好了说服对方的措辞。却没想到周岩只是顿了一下，就顺手接过去揣进兜里了。
“怎么了？”周岩看见陈时脸上没收住的惊讶，不禁问道。
陈时眼睛亮晶晶的，说：“没有，只是我还以为你不会接。”
“这么意外？”周岩反问，“要不还给你。”
说罢作势要拿出来给陈时，但手还没伸进衣兜里，就被陈时拉住。
周岩笑了下，也不再逗他。
陈时拿好自己那份，又从里面挑出一张来说：“我要把这张放钱包里。”
是那张接吻照，周岩侧眼看见，只说：“随你。”
陈时欣然一笑，当场就把照片塞进了钱包夹层，压在自己的一张证件照下面。
“对了，刚才吃饭前你说要带我去个地方，要去哪里？”周岩又问。
陈时眼神一挑，迈出一步和周岩稍微错开了个身为，仍然故作神秘。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周岩闻言，也懒得再问，由陈时带着往前走。
两人取了车开出商场，一路七倒八拐，中间陈时接了个电话，又开了十几分钟，才将车停在一片新建的高档小区门口。
“我们到了。”陈时一边说一边拿起手机。
周岩一头雾水，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就听见有人在轻轻敲右边的车窗玻璃。
他转头，车窗也随之被摇下，一张笑脸接着探出脸来。
“您好，我是源林房产的置业顾问，请问。。。”
“是我约的看房，这位是我朋友。”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时接过。
“哦哦，好的。”男人的视线立马转移到陈时那边，从善如流道，“您先不用下车，我去让保安抬杆，带您进去停车。”
“好。”陈时点头答应下来。
车窗再次摇上，见置业顾问走远，周岩才开口。
“你要换房子？”
“算是吧，”陈时一边开车一边打着马虎眼，“想让你帮我参谋参谋。”
周岩回过头，不置可否。没多会儿车停下，两人解开安全带下车，在置业顾问的带领下一路上到第七层。
房子属于中间户，精装大平层，面朝景观湖，前后无遮挡，视野极佳。
“房子去年年底才装完交付，配套设施和住房体验这方面您完全不用担心，都是全新有保障的。原房主收房后一直空着，一家人都在国外，上个月孩子拿了加拿大的永居，所以才托我们处理掉。”顾问一边走，一边为身边的陈时做介绍，“如果您到时候想重新装修，有需要的话，我们管家那边还可以提供各家知名设计师的联系方式，包括国内外软装家具这块合作商的名片，再一个，我们楼盘的房子绝对保值，无论以后您买来是自己住还是投资都是不错的选择。。。。。。”
两人在置业顾问的带领下亦步亦趋地走着，听着顾问滔滔不绝的讲解，陈时倒没多少疑问，反而视线老往全程没开口的周岩身上瞥，等一圈逛完，才忽然站定，回头看向对方。
“你觉得怎么样？”
“不错。”周岩顺口回道。
陈时点头：“我也觉得。”忽然又转头和销售说，“您可以先出去一下吗？我们想自己再看看。”
“当然可以。”顾问欣然同意，他身经百战，顾客要求回避也是常有的事，“我去外面等着，你们再看，有问题随时叫我。”
等大门虚掩上，脚步声彻底消失，陈时才又重复了刚才的问题：“你真实感觉怎么样？”
“确实不错。”周岩再次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就是离你上班的公司有点远。”
“不算远啊，我看过地图，单程半小时，还算正常。”陈时说着一顿，视线转向窗外，小声地补了一句，“而且离你那边也近。”
“什么？”
周岩敏锐地捕捉到对方的话，心里既疑惑，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看那边？”陈时没有回头，像没听到一般，伸手指向远处。
周岩顺着方向看过去，不过是几幢耸立的建筑物和写字楼。
“怎么了？”
陈时念出了一个政府单位的名字，又指了指相反的另一个方向：“绿浪集团的公司在北边，多在高架上十分钟的路程，但总体都很近。”
“无论你之后入职哪边单位，通勤都很方便。”
周岩注视着陈时的背影，目光深沉。
他很少和陈时提自己学校里的事，也没和陈时说自己的毕业去向，而他开学后抱着试试的心态，唯二投递了简历的两家单位，陈时现在却都知道。
即使他已经习惯了陈时这样的贸然，但第一情绪反应却无法消解。
“那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周岩淡然说道，压下心底那点不舒服，转而试探问：“还是你要租给我？不过这么贵的房子，我可住不起。”
“是吗？”陈时忽然回头看他，认真说道，“那直接让你住，可以吗？”
“真的？”问出这句话的周岩，很快就从对方的表情里察觉到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笑容跟着消失，眉头不由地皱起来，“你到底什么意思？”
难道是想同居？
这个疑问周岩没有问出口，而陈时给他的“惊喜”，显然也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我想在房产证上加上你的名字。”陈时看着他，眼睛亮晶晶，抱着许多胆怯的坦诚和期待，“也算是作为你的毕业礼物，送给你。”
开阔的空间十分安静，两人谁也没说话，被隔绝在层层绿化之外的喧嚣趁机轻轻闯进来，一时间，陈时的表情在周岩的错觉里模糊起来，难辨真假。
半天之后，他只问出一句：“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我是认真的，周岩。”陈时笑起来，“我想有一个同属于我们自己的地方。”
这是他的心里话，也是吸取了陈游的前车之鉴而生的想法。他也想过会不会唐突，会不会太贵重，或者还要加自己的名字是不是不够诚恳。。。。。。
他想过很多，但最后还是决定跟随自己最初的想法。他想和周岩有一套同属于彼此的房子。不在乎房子本身的价值，只在乎他们赋予它的价值，他一定要一个正式的，足够和周岩相称的，饱满的开始。
“你觉得怎么样？”陈时上前两步走近，小心翼翼地问出这句话。
周岩的脸上没有表情，只说：“不怎么样。”
一盆冷水浇顶，虽然他做过最坏的预料，但还是心有不甘。
“为什么？是房子的问题，还是你在担心什么？”
周岩摇头：“我说了，房子挺好的，只是我住不起。”
“我知道你介意，但是我真的只是单纯想送你一份足够贵重的礼物而已。”陈时有些急，顿了顿，提出另一个解决方案，“或者先不说房产证的事，你可以搬进来住吗？”
看着陈时眼神里的殷切，周岩既反感又疑惑，陈时真正的目的是想送礼物也好还是同居也罢，甚至是想拿捏他，周岩都能理解，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表面上向来通情达理的陈时，每到这种事上，会这么毫无顾忌地莽撞。
没得到答案的周岩放弃思索，迟疑片刻后，松了口：“我考虑一下。”
陈时闻言，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刚要再说什么，忽然听见手机震动的声音。
“我接个电话。”周岩只扫了一眼，便和陈时打了招呼走到一边接起来。
半分钟后，周岩挂了电话，又打开了聊天软件查看消息。
陈时走上前，看见对方脸色并不太好，不禁问：“怎么了？”
“没事。”周岩回道，视线却没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实验组的事而已。”
“急吗？”
周岩摇头：“小事而已。”
陈时点点头，觑着对方的脸色，还没说什么，就见周岩忽地收起手机，然后开口说：“要不今天先这样吧。”
“是实验室那边出什么问题了吗？”陈时问，有些担心。
周岩点头，说：“是。”
“严重吗？”
“也还好。”周岩提了口气，“只是处理起来麻烦，我回去看着比较好。”
“行。”陈时点头。实验室的事周岩不说，他也不好多问，只能放对方离开，“那你等下，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不用，反正不远。”
“没事，总比你走回去快啊。”
听陈时这么说，周岩也不再拒绝。
两人和置业顾问打了招呼，结束了看房，不到十分钟就开车除了小区。一路无话，很快就到了学校，在周岩坚持下，陈时没进学校，在大门口停了车。
“不用我和你一起去吗？”陈时问。
路上周岩又接了好几个电话，一半都是林教授打的，他担心麻烦太大，周岩自己背锅。
但周岩直接拒绝了他，说了句“不用”，就拉开车门下了车，而后站在人行横道上对陈时挥手，说：“走吧。”
“好吧。”陈时叹口气，“你先进去吧，我就走。”
“嗯。”周岩应了一声，转身朝大门口走去。
陈时一直目送着对方的背影，直到周岩进了大门又走了一小段路，陈时还想再等，却听见身后突然有车按起喇叭声，他望了眼后视镜，后面已经排了好几辆车准备停。
察觉到是自己停得太久，陈时连忙发动车，准备开走，转动方向盘时，又最后往大门那边看了一眼，却发现周岩不知道什么时候回过头来，站在原地似乎正看着自己这边。陈时下意识一笑，表情做完才反应过来这个距离对方根本看不清自己脸上的表情。
一股莫名的失落席卷了他的心，但四周的车辆左右穿插，喇叭滴滴声不断，根本不给他低落的时间，于是陈时只好收了心，集中注意力开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