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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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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经贸大厦，地下城，西区。
西城一干经营管理人员、工作人员被警力控制，集中抱头蹲地，特警持枪看守。几名民警正在核对口供，合适涉案人员数目、城内身份、具体工作以及社会关系，对具体情况进行笔录，执法记录仪全程打开。
几名确定身份的涉案犯罪人被铐上手镣，由武警陆续带离现场移交看守所。赵哥一行正是被带走的第一批，作为经验老道的重案嫌疑犯，为自己暴露被捕速度感到不可置信。
赵哥走之前最后怨毒地瞥向某个房间，恍然间仿佛看见姓何小子着急忙慌的身影。
被抄老巢的销金窟，不负往日的纸醉金迷，没了灯红酒绿的遮掩，呈现出一片糜烂腐坏的死气。
现场干警们各司其职，收网工作井然有序，这时，变相突发。
桑帛扯开自己吊带，露出大片光洁的胸脯。一旁看守的年轻特警愣了，仅是眼神闪躲片刻，动作迟疑了半晌，就被她抓住机会。桑帛摸向后腿侧随身携带的麻药针头，却不知看到了谁，犹豫了一瞬，转而扑向人群，明显是要控制局外人做筹码。
“她要抓人质！”特警大喊。
电光火石之间，众人只见一道白影飞窜而出，明明是人，姿势却略显怪异，四肢发力，双手触地借力，弹跳的那一下近乎腾空两米！若非亲眼所见，还道是哪里来的山间猛兽蛰伏已久，此时暴起攻击。
定睛一看，原是个白毛。他眨眼间近身事发中心，本欲拦腰飞踹，不知怎地中途变踹为撞，用臂膀将那位企图抓人质的女歹徒撞至吧台，女人吃痛，很快被反应过来的特警制服。
特警此时的脸色很是难看，大抵是没料到这番场景……流氓行径，只一瞬迟疑就险些酿成大错，甚至影响特大专案任务顺利收网……一想到刚刚那女歹徒竟如此不知收敛…扰乱警察执行公务！分明是悉知人性弱点，哪怕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特警，迟疑片刻的功夫就被她钻到了空子。要不是热心群众帮助……
流氓女歹徒，身为特警反而靠群众解围……况且师父还在边上看着，初出茅庐的特警兄弟想来想去，面上是又红又黑。
一旁的老队长看了眼自己带出来的糟心徒弟，叹了口气，又看了看对面深藏不露的年轻人，心道这群众身手不错，是个好苗子，就是这一头白毛扎眼……还没想出个一二三来，见南城分局刑侦支队宝贝疙瘩来了，秉持着人道主义原则，女警对上女歹徒要方便的多，立马招呼着徒弟跟人家工作交接。
段警官身世坎坷，父亲为缉毒警骨干，母亲是同机关指导员，在她十三岁的时候执行秘密任务，双双牺牲，公安系统损失两员大将，唯一的女儿也就此成为烈士遗孤。段墨在一众老刑警的眼皮子底下长大，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长大后的段墨后一心继承父亲警号。
段父的一干老战友好说歹说不顶用，最后还是段父过命的恩人，段墨的养父拿出了段墨父母在世时提前准备的遗书。
缉毒警出警，特殊任务生死无论，往往提前写下遗言，尤其是有亲人的，好歹留个念想。段墨看了，终是妥协半步，不再死磕缉毒警队，一毕业就进了刑侦支队。特警队长也快退休了，看着年轻一批的力量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百般感慨。
特警小兄弟赶紧将手中的烫手山芋交由段副队，忙不迭跑了，仿佛后头有洪水猛兽，特警队长只见这小子一头扎进男人堆里，跟队友协管抱头面壁的众嫖赌渣滓，踢了一脚不安分的嫖客屁股。
段墨短发干练，十余年的刑警生涯打磨雕刻、沉淀出独特的气质，她眼珠颜色很深，眼里没有笑时显得很是凌厉，她看向桑帛的目光淡淡的，看不出喜悲。
既无嫉恶如仇，也无半分……惊讶或是熟悉？
她们仿佛没有见过，一时间桑帛就像被安了暂停键，偃旗息鼓。再没挣扎反抗的迹象。
没意思……
段墨见眼前的女嫌犯衣不蔽体，心中叹气。
这世上大概女人最懂女人，女警官脱下外套，披在女歹徒身上。
南城地下窝点可算是被一窝端了，指挥车收到追击队的汇报，逃窜的几名歹徒也顺利抓捕完毕，现已押送看守所。
溪澈捞着颠簸撞击过程中脑瓜子晕fufu的小布偶及时跳下严重损毁的汽车，退至警察后方，溪澈神色镇定，此时大概只有怀里的小布偶知道他的心跳的有多快可惜粗线条的布偶此时只顾的上晕晕了，没人知道溪澈内心的慌乱与焦灼。
“这位先生，感谢您的协助，您的损失我们会补偿，还有表彰……”
“南城那边怎样了？”
“啊……什么？”
车坏了，一番交涉后，溪澈同准备转身前往南城执行现场会和的警车前往南城执法现场。警车拉了警报，放了灯，一路风驰电掣、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南城经贸大厦地下城清剿现场已经到了最后收尾阶段，现场执法人员行色匆匆，忙着备案与交接，接连半个月的连轴转可算熬到头了，大家都鼓足了劲准备速战速决，早收工早休息。
溪澈向现场指挥的警官打听到师霁的方位，与人流逆向而行，遥遥看见一个白发少年乖巧安静地呆在角落，身边有一名警员，两人在交谈着什么。溪澈见他并无大碍，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又庆幸又后怕。师霁身上的衣服换了，有点……清凉，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破破烂烂的，现在整个人看起来乱糟糟，是灰头土脸的小猫。
溪澈迫不及待地走向他，突然想起怀里的小布偶，料想猫猫族类应该都不太喜欢自己人身上有别的同类的气味。
“这位警官，您好，麻烦您帮我照看一下这只小猫好吗？”溪澈把小布偶托给身边一位女警官，说去去就来。
“我在执行公务……”话还没说完,眼前这个看起来稳妥可靠的青年人二话不说把猫塞进自己怀里，着急忙慌地离开。段墨掂了掂猫，份量属实不轻。嘀咕着补充完嘴边没说完的话“不太方便……”
段墨第一次抱猫，没经验，好在小布偶非常通灵性没有挣扎（其实是晕晕中没反应过来）乖乖趴在这位姐姐地身上。
“软软，嗯？是主人嘛？”小布偶晕头巴脑，只觉得这个怀抱跟主人一样柔软，不想刚刚那个大哥哥，硬邦邦。
溪澈回头投以抱歉的笑意，没有过多犹豫，转身朝师霁走去，职业模特，走出六亲不认地凌乱步伐。
警官是段墨，刚好羁押了小布偶的主人桑帛。警员来喊段警官，溪澈还没有回来，段墨只好抱着猫前往。
“好的，我知道了……”师霁认认真真地听警察同志的叮嘱，不时点头，模样乖巧。
“师霁——”溪澈从他身后走上前去，在大概两步远的距离停下，轻声唤他。
听到熟悉的呼唤，师霁猛地回头，看见一路风尘仆仆，略显狼狈的溪澈，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大脑释放出委屈难过的信号，迫使五感配合着不知所措，鼻子酸酸，眼也酸。
被迫分离的这几日，被塞满了太多他弄不明白的事，一个个都似乎迫在眉睫，他的心意，他的情绪，无人在意。
大抵是生灵的通病，伤心和难过，无人在意便深埋心底，仿佛自己也不曾在意。这时接收到关怀和共情，倒激出无尽的委屈，竟一刻不能忍。
喊疼的权利属于被爱着的人。
“对不起，师霁，别哭……”
师霁反应过来时，看见溪澈那双满是愧疚与心疼的眼睛，他伸手掌心向上，在下颌处去接一颗颗温热的晶莹，而自己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溪澈想抱抱他，或者帮他擦擦眼泪，却不敢伸手，仅是两步距离，却不敢迈步上前，他还在顾及这一路奔波折腾，在意这满身的猫味……
小猫不懂，小猫明白，小猫爱你。
猫不懂你的犹豫，却明白你对它的疼爱，小猫不在意你身上有别的猫的味道，小猫只在意你，因为小猫爱你。
师霁一头扎进溪澈怀里，那一下撞得人胸口闷响，此时谁也顾及不了疼不疼。始作俑者脑袋埋在受害者颈侧，偷偷在那咬了一小口。溪澈的心充盈着，回拥他，手放在师霁背部，轻拍安抚。这是他的不可或缺。
两人的互动不曾回避身边人，好在现场大家各自忙碌，无人投来异样目光。此情此景，岂能说是清白。
师霁这是吃准了有人疼，终于又变回了那种哄了好半天才好的小朋友。
地下城事件了结后，溪澈带师霁回家足足住了一个星期。期间警方对师霁协助抓捕进行了表彰，师霁从来没有被如此正式地表扬过，显得雀跃欢腾。
尤其是溪澈最近是生怕师霁离开自己视线半步，两人总是呆在一块，小褚同志天天傻乐。
溪澈为了更好地陪伴师霁，差点辞掉工作，还是何野的百般挽留，辞职改成了请长假。
溪澈担忧地下城事件给师霁带来心理阴影，万般担忧与懊悔，不知道该怎样补偿，又该怎样走出来。
最怕身已经走出囚笼，而心仍然困在原处。
其实，被关心得人没心没肺的，没事人一样。困住的反而是溪澈，这段休假，更多填补的是溪澈自我摧毁的心防。
溪澈觉得自己没有将人保护好，亏欠之情久久不褪。那天后对师霁是百般纵容，有求必应。生活中更是千防万防，小心谨慎。
大多时候，时间仍是一剂良药，溪澈还是回到了本职工作。生活继续如常运行，只是溪澈不太愿意与师霁分开太久，就是上班，也要带在身边才行。
师霁求之不得，他恨不得是时刻粘在溪澈身边。
说来也巧，他们的情况与澜徽他们何其相似，何野也带家属上班了。
于是，师霁和澜徽就在工作室碰头了。
两人一见面就凑在一起，头挨着头，嘀嘀咕咕。
澜徽：“你这样……再这样……腿……注意这时候要搂他脖子……如果对方坐着，你可以直接跨上去……”
澜徽见师霁点头如捣蒜，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心情大好地又分享了两招。
澜徽：“如果你喜欢，还可以跪着，腰塌一点……哦对，声音！哭腔~其中妙义，还需自己摸索体会”
师霁：“嗯嗯！”
师霁遇到不懂的地方还会虚心讨教，而后一副豁然开朗的模样，眼睛亮晶晶的。
两人不时瞥一眼工作中的何某与褚某，不知道联想到什么，笑做一团。
师霁：“哦对了，徽徽，你的身份，小何哥知道了吗？”
澜徽：“……我还没做好准备，他还不知道”想到此时，青年脸上同故人相处时无忧无虑的笑容淡了几分。自己的身份，是山野精灵？是人们口中的妖？
何野他会接受吗？澜徽不知道。他还不敢告诉他，或者说，澜徽还未做好心理准备。
本是山野中无拘无束的生灵，生于天地，长在山林，却意外迷失在一片荒野。
澜徽：“不说这个了，我们来说说你，你想起来了吗？”
师霁：“不太记得了，捕捉过一些模糊画面，但要更加清楚，就想不起来”他如实回答
澜徽料到会是这样，感叹某人高瞻远睹的同时掏出了一颗晶莹透亮的小圆珠子，忽略掉师霁身为猫瞬间被吸引住的晶亮而目不转睛的眸子“这个是当年溪澈托我保管的，里面是你遗忘掉的曾经，全记录下来了，还给你。”
“等你学会基本的运气功法，就可以自己读取里面的记忆了，回去让溪澈大……褚溪澈好好教教你吧”澜徽把珠子递给师霁，看着师霁把珠子放在桌面上滚过来滚过去，眼睛也滴溜溜的跟着珠子滚来滚去，不由好笑，这个家伙还是这么轴，笨的。
另一边，辛劳工作的好男人们也要完工了。
何野：“今天到这里就结束了，提前收个早工。”
溪澈：“好，正好我下午有事”
何野：“是宠物医院的事吗？”
溪澈：“你怎么知道？”
何野：“我家的告诉我了，他说想和你家小朋友一起，到宠物医院工作。今天下午打算去看看。”
溪澈：“这样啊，我只知道他说和朋友一起，没想到世界这么小。”还是位故人。
何野：“对了，之前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溪澈：“我同意你的提议，今天下午正好一块商议下。”之前做模特是为了尽可能提高知名度，从而有更多露面机会，以便更快找到师霁。现在人已经找到，他想留更多时间陪伴，本来想直接隐居，没想到师霁会想发展一下事业，去兽医院找份正式工作。
何野：“你真的这么想？！太好了。我们合伙，一定可以把工作室做大做强！”
溪澈：“当然是真的”被何野的情绪感染，不由也换上轻松活泼的语调“但是我想慢慢转向后台，或者，我的意思是，我想要正常休假，更加自由的工作时间。”
何野：“哈啊？不是……”
溪澈：“我想多陪陪他，而且，你知道的。”溪澈打断他，看着何野的眼睛，认真的说。
何野：“啊……好吧”确实，不进入公司，不继承家里产业，就是源于不想加班加点的，全年无休的生活。洒脱和自由，永远是何野不可缺失的东西，不是吗？
何野：“没关系，改预案，规则由我们自己来定”
溪澈欣然同意。
展望前路，他和师霁，大概会想寻常人家，找一份工作，在人世间扎根很久。
临溪涧此次休养生息，也需要很久。
他需要继续工作，获得更多人类世界的等价交换物——货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