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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好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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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晚上，大排档内人声鼎沸。
宋琛侧身绕过摆放得乱七八糟的塑胶椅，挑了张还算干净的桌子坐下。这家小店主做街坊生意，雇的员工不多，各个忙到脚底生风，他等了半晌才终于有人拿着小本子走来。
“吃什么？”
朋友过几分钟才到。宋琛先按惯例点了些烤串，外加半打啤酒。那人刷刷地记着，末了潇洒地把纸一撕，圆珠笔顺手别到胸前口袋上，匆匆赶往下一桌。
空气中弥漫着孜然与辣椒粉的气味，两个大炉子架在街边，上面肉串嗞嗞冒着热气。众人坐在路边吃得热火朝天，身上外套都脱了大半，一点也不觉得冷。宋琛四处张望，在人群中看见了友人的面孔。
“知成，这里！”他挥手叫道。
孙知成循声望来，捏着车钥匙冲他示意：“抱歉，我一路上都没找着车位，来晚了。”
他坐下来喝了口水：“最近过得怎么样？”
“这话该是我来问你才对，”宋琛冲他手中东西努了下嘴，调侃道，“上班没多久，就这么招摇？”
宋琛对车不甚了解，却一眼就认出了钥匙标志，原因无他，这跟林浩予常开的车是同个牌子。他以前闲着无聊查过价格，知道那系列中最低配的型号，也要二三十万才能拿下。
宋琛不知他开的哪一款，但这绝非刚工作三年的人能负担得起，孙知成家境普普通通，为它应该是下了血本。
“你认出来了？”孙知成笑着摆手，“别提了，我这两年存的钱全都搭进去，现在每个月还在还贷款。”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再等几年？”
“当然是早买早享受，”他虽然嘴上抱怨，却打心底里觉得这是个正确的决定，“况且我又不可能一辈子都坐公交上下班，那像什么样子。”
孙知成一时口快，说完才发觉这话容易被误会：“我是说……”
宋琛此刻心思根本不在车上，正好啤酒上来，便二话不说，先一口气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下去。他用手背擦了下沫子，不好意思道：“我不知道你今天开车，否则就不点酒了。”
孙知成被那豪迈喝法唬得一愣一愣，不知宋琛受了什么刺激，连忙说：“没关系，你喝高兴了就好。”
刚才的话有这么大杀伤力？
他不敢再提此事，换了话题：“你父母身体好些了吗？”
“我爸还是老样子，过段时间要回医院复查，”宋琛摇摇瓶子，将剩下的瓶底喝干，“我妈之前是因为太操劳才会突然倒下，现在好很多了。”
两年前，宋母曾在工作途中晕倒，宋瑜用手机联系不上哥哥，在公司前台急得团团转。当时林浩予正好路过，听说情况后不仅上楼通知了宋琛，还主动提出开车送兄弟二人去医院，又一路上安慰他们。
林浩予这几年帮了他太多，还总爱在这种紧要关头出现，而当宋琛事后道谢时，却总被“顺手”“凑巧”这种理由给糊弄过去。
曾经那么照顾自己的人，如今却处处绕着他走，想到这里，宋琛的心情更加烦闷。他终于沉不住气，向朋友求教：“如果有人向你表白之后又总是躲着你，是为什么？”
哟，居然是为情所困。
孙知成眼睛瞪得溜圆，拍桌大叫：“我就说你今天这么那么古怪，原来是有在意的女人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宋琛看他一脸八卦，只觉得鸡同鸭讲，“你先回答我。”
孙知成从未见他为哪人如此心烦意乱过，看那模样，多半自己都没发觉这回事，不由暗自发笑。
“有两种可能。”
孙知成拖着长音，故弄玄虚道：“其一，她喜欢你，用这种方法欲擒故纵。先勾起你的兴趣，吊着胃口，趁你动摇时，一举拿下。”
宋琛摇了摇头，见那夸张的表情，突然意识到不该挑起这个话头。
“还有呢？”
既然聊到这了，就姑且配合一下。
“其二，她虽然喜欢你，但知道你多半对她没感觉。躲着你，是不想告白后被当面拒绝。”
“不管哪种，这姑娘都爱惨了你，”他啧啧称叹，“快告诉我，你都对人家做了些什么？”
宋琛听他越说越离谱，忍不住打断：“难道就没有其他可能？比如是试探，又或者只是在开玩笑。”
“别人也许有可能，”孙知成摸了摸下巴，“换成你，大概率不是。”
“为什么？”宋琛恨不得立马掏出面镜子照照，看他到底哪里异于常人。
“因为我知道高中多少人向你表白，”孙知成不假思索道，“一个两个，也许还另有原因，但当时可几乎整个年级的女生都喜欢你！”
他盯着宋琛的脸感叹：“我妈怎么就没有把我生成这样呢？”
“这都多少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了,”孙知成已经讲过不下五次，宋琛语气里透着无奈，“那只是一时兴起，没什么意义。”
孙知成认真看着宋琛，似乎想好好反驳一番，最后却瞥开了眼，盯着几根被丢在桌边的光秃秃的铁签，嘲弄地笑了声：“这句话，不是人人都有资格说的。”
复杂神情只出现了一瞬。
“现在轮到我来问你了。”孙知成接过话茬，宋琛看他摩拳擦掌，心里发毛。
“你在哪儿认识的那个女生？”
上来就直击要害。
“工作上遇到的。”宋琛含糊道。孙知成知道他在销售部，经常接触形形色色的人，答案还算合理——前提是他没露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孙知成半信半疑：“难道她和你是同事？”
宋琛默不作声，认输般接受着孙知成逐渐惊讶的目光。
他们公司并未明令禁止办公室恋爱，但和同事做情侣，一旦出了什么岔子很麻烦，最保险的办法就是别谈。孙知成清楚他有多么在乎如今的工作，正因如此，才总算明白宋琛烦恼的理由。
“那女生是你的……”
宋琛实在听不下去这个称呼，孙知成每这样叫一次，他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一回林浩予的脸，难受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破罐破摔道：“是男的。”
“什么？”
孙知成还沉浸在刚编织好的罗曼蒂克爱情故事中，没反应过来。
“跟我表白的人不是女的，是男的。”
纠正完性别，宋琛继续等他的未竟之言，结果见孙知成石化在当场，下巴掉到口水都快要滴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