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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数据深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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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然后是疼痛。
千献云恢复意识的第一感觉是全身骨头仿佛被碾碎重组般的剧痛。他试图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重若千钧。耳边有规律的"滴滴"声让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还活着——如果这种状态能称之为活着的话。
"他醒了！生命体征正在稳定！"
萧予凯的声音，但比平时沙哑许多，像是哭了很久。千献云想回应，却只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
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他的——是萧予凯，毫无疑问，那家伙总爱用拇指摩挲他的虎口。另一只更大、更粗糙的手则覆上他的额头——萧予傲，他的掌心有一道熟悉的疤痕，是某次训练留下的。
"慢慢来，别强迫自己。"萧予傲的声音低沉而克制，但千献云能听出其中压抑的颤抖。
他努力撑开眼皮。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他躺在一个类似医疗舱的透明容器里，外面是双萧疲惫不堪的脸。萧予凯右肩缠着厚厚的绷带，萧予傲腹部的伤口也只是简单处理过。两人都瘦了一圈，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
"多久......"千献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三天。"萧予凯凑近，额头几乎贴在透明舱壁上，"你差点就......"他说不下去了，喉结剧烈滚动。
千献云的记忆逐渐回笼——永夜荒原、林晟的真相揭露、苏媛的求救、倒塌的天花板......他猛地睁大眼睛："苏媛呢？"
双萧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萧予傲简短地回答："没救出来。"
千献云胸口一阵刺痛。尽管苏媛背叛了他们，但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去......
"别自责。"萧予凯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思，"她选择了自己的路。"
千献云尝试活动手指，发现身体连接着无数细小的数据线，就像......就像他在记忆碎片中看到的"原型"一样。林晟的话在脑海中回响："你是唯一存活下来的克隆体......"
一阵强烈的自我厌恶席卷而来。他不是真正的人类，只是一个实验品，一个容器。那些记忆、情感、甚至与双萧的羁绊，可能都是程序设定的结果。
"别那么想。"萧予傲突然说，手指收紧，"无论如何，你就是你。"
千献云惊讶地抬头。萧予傲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萧予凯苦笑："情感锚点连接加强了，我们现在能模糊感知到你的强烈情绪。"他指了指三人手腕上比之前更加明亮的光痕，"就像心灵感应弱化版。"
医疗舱的显示屏突然亮起，一个陌生的男性面孔出现："很高兴看到你醒了，7号。我是沈惊鸿，'觉醒者'组织的技术主管。"
千献云警惕地看着他："这是哪里？"
"地下安全屋。"沈惊鸿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你们摧毁了《永夜荒原》的主控节点，但整个游戏系统还在运行。萧氏集团正在全力搜捕你们。"
萧予傲补充："沈医生救了我们从崩塌中逃出来。"
千献云注意到他说"医生"时的微妙语气。这个沈惊鸿看起来三十出头，穿着白大褂，但眼神锐利如鹰，更像是特工而非医师。
"我需要你尽可能详细地回忆林晟说的话。"沈惊鸿的语气变得严肃，"特别是关于'原型'和'容器计划'的部分。"
千献云闭上眼，那些残酷的真相如潮水般涌来。他机械地复述着林晟的话，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往自己心上插一刀。他是克隆体，是实验品，是容器......
"果然如此。"沈惊鸿叹息，"萧氏比我们想象的走得更远。"
萧予凯突然一拳砸在墙上："放屁！千献云有完整的成长记录！我和老哥都记得他从小到大的样子！"
沈惊鸿调出一组数据："记忆植入技术已经成熟多年。萧氏完全有能力构建一套虚假记忆网络，让所有相关人员都相信某个'角色'真实存在。"
???献云感到一阵眩晕。所以连双萧的记忆也被篡改了？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是程序设定的结果？
"不可能。"萧予傲斩钉截铁地说，"情感无法伪造。锚点连接证明我们的羁绊是真实的。"
沈惊鸿不置可否："理论上，情感锚点确实无法完全复制。但你们必须面对一个事实——"他调出一段基因比对数据，"千献云的DNA与萧氏实验室保存的'原型'样本匹配度99.9%。"
房间陷入死寂。千献云盯着那个数据，感到自己正在坠入无底深渊。他是什么？一个行走的实验室产物？一段被移植的记忆？那些黑客技能、孤儿院的经历、甚至对双萧逐渐产生的感情，都只是预设的程序吗？
"我不在乎。"萧予凯突然说，打破沉默，"克隆体又怎样？你现在活着，会呼吸，会思考，会骂我——这就够了。"
萧予傲点头，眼神坚定："你是千献云，这就足够了。"
千献云胸口发烫，有什么东西在冲破枷锁。他看向两人，第一次真正看清了他们眼中的自己——不是实验品，不是工具，而是一个被全心全意接纳的人。
"谢谢。"他轻声说，声音哽咽。
沈惊鸿咳嗽一声："感人的重逢到此为止。我们还有更大的问题——萧氏集团正在启动'协议7'最终阶段，计划在72小时内将游戏系统与现实世界完全连接。"
"什么？"三人异口同声。
"这意味着，"沈惊鸿调出全球地图，上面标记着无数红点，"所有连接游戏设备的用户都将成为萧氏的意识傀儡。他们已经在关键位置部署了意识控制节点。"
千献云的大脑自动开始分析数据："需要物理摧毁主服务器才能阻止。"
"正确。"沈惊鸿点头，"但主服务器藏在萧氏大厦地下30层的量子屏蔽室内，需要三重生物认证——萧董事长的虹膜、指纹和声纹。"
萧予凯冷笑："所以我们要绑架老头子？乐意效劳。"
"没那么简单。"沈惊鸿摇头，"萧董事长从不离开顶层安全区，那里有最严密的安保。而且......"他犹豫了一下，"根据情报，他可能已经不是原来的萧董事长了。"
千献云皱眉："什么意思？"
"萧氏一直在进行意识上传实验。"沈惊鸿压低声音，"我们怀疑真正的萧董事长意识已经被替换成AI，而他的身体只是一个容器。"
这个信息让房间再次陷入沉默。千献云突然意识到，如果连萧董事长都能被替换，那么整个萧氏集团可能早已不是人类在掌控。
"计划？"萧予傲言简意赅地问。
沈惊鸿调出萧氏大厦的立体结构图："你们三个是唯一成功生成羁绊武器的实验体。这意味着你们有能力突破量子屏蔽。"他指向地图上的几个关键点，"千献云需要直接接触主服务器，利用他的黑客能力植入病毒；双萧负责突破安保和争取时间。"
"听起来像是自杀行动。"萧予凯撇嘴，但眼神已经变得锐利——他进入了战斗状态。
千献云仔细观察结构图，某个细节引起他的注意："这个通风系统......如果我能从这里接入，可以直接抵达服务器室上方。"
"太危险。"萧予傲立即反对，"通道太窄，一旦被发现没有退路。"
"但这是最快的路径。"千献云坚持，"我们没时间了。"
三人争论了一会儿，最终达成妥协方案：千献云走通风系统，但携带微型炸弹以防万一；双萧则分别从电梯和紧急楼梯突破，制造混乱吸引安保注意。
"还有一个问题。"沈惊鸿严肃地说，"你们的情感锚点连接还不够稳定。面对量子屏蔽，需要完全同步才能突破。"
萧予凯挑眉："什么叫'完全同步'？"
"意识层面的深度交融。"沈惊鸿推了推眼镜，"简单说，你们需要毫无保留地向彼此敞开，让三种能量完全融合。"
千献云的脸瞬间发热。毫无保留？那意味着双萧会看到他所有的黑暗面、恐惧和......那些不敢承认的感情。
"怎么做？"萧予傲直接问，耳尖却微微发红。
沈惊鸿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你们已经知道方法。在《永夜荒原》里，你们是怎么生成羁绊武器的？"
三人同时沉默。那个吻的记忆浮现在千献云脑海中，让他的心跳加速。
"时间紧迫。"沈惊鸿起身，"行动在12小时后开始。现在，你们需要'练习'。"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三人一眼，离开了医疗室。
尴尬的沉默蔓延。最终萧予凯咳嗽一声："所以......我们是要......"
"练习能量融合。"萧予傲一本正经地说，却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
千献云深吸一口气："先把我弄出这个该死的医疗舱。"
解除连接的过程比想象中痛苦。每一根数据线拔出时都带起一阵电流般的刺痛，千献云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当最后一根线脱离时，他浑身被冷汗浸透，几乎站不稳。
萧予傲立即扶住他，坚实的臂膀成了千献云唯一的支撑。男人身上混合着血与火药的气息意外地令人安心。
"慢慢来。"萧予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呼吸拂过千献云的发梢。
萧予凯从另一侧搀扶，故意用肩膀轻撞千献云："别想着偷懒，小千献。我们可等着你的天才计划呢。"
千献云忍不住微笑。无论他是克隆体还是什么，此刻这两人的存在让他感到真实。他尝试迈步，双腿颤抖但还能支撑。
"还行吗？"萧予傲问，手掌稳稳地托着他的肘部。
千献云点头，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同时被两人触碰，而他没有丝毫想要挣脱的冲动。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孤儿院的经历让他对肢体接触充满戒备，但现在......
"进步不小嘛。"萧予凯敏锐地注意到他的放松，坏笑着凑得更近，"看来我们的治疗很有效~"
千献云白了他一眼，却没有推开。三人就这样以一种奇怪的连体婴姿势挪到隔壁的训练室。
训练室中央放着三个坐垫，摆成三角形。墙上挂满了各种武器和电子设备，角落里甚至有一个小型服务器机组。沈惊鸿显然考虑到了各种可能性。
"所以......"萧予凯盘腿坐下，突然变得正经，"我们真的要......"
萧予傲点头，也坐了下来："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千献云深吸一口气，坐在第三个垫子上。三人面面相觑，气氛微妙地尴尬又亲密。
"我......"千献云开口，又停住。他该说什么？承认自己害怕被看穿？害怕双萧发现他的感情后会厌恶他？或者更糟——发现那些感情只是程序设定？
萧予凯突然伸手覆上他的手背："嘿，无论看到什么，我们都在这儿。"他的眼神异常温柔，"永远在这儿。"
萧予傲也伸出手，覆盖在两人之上："没有评判，没有退缩。"
千献云的喉咙发紧。他缓缓翻转手掌，与两人十指相扣。腕上的情感锚点痕迹开始发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明亮。
"开始吧。"他轻声说。
三人同时闭上眼睛。千献云感到意识开始扩展，如同墨水在水中晕染。起初是模糊的情绪波动——萧予凯的担忧与决心，萧予傲的坚定与守护。然后是一些记忆片段：
萧予凯站在公司落地窗前，远远望着千献云在代码海洋中奋战的身影，眼中是藏不住的迷恋；
萧予傲暗中调走那些对千献云不利的项目，只为了让他能专注自己热爱的工作；
雨夜里，两人同时冲向站在天台边缘的千献云，却都晚了一步......
千献云的心揪紧了。他看到了双萧眼中的自己——聪明、固执、孤独而耀眼。那不是对实验品的看法，而是对一个真实灵魂的珍视。
随着连接加深，更多深藏的情感涌现出来。萧予凯表面轻浮下的自卑，害怕永远比不上兄长的痛苦；萧予傲冰冷面具下的炽热，对弟弟和千献云同样深沉却表达无能的爱。
千献云也敞开自己——孤儿院的孤独岁月，黑客世界的危险游戏，还有......对双萧日益增长却不敢承认的依恋。
三股能量在空中交织，形成一道璀璨的光柱。千献云感到自己既是个体又是整体，既能感知自我又能体会双萧的一切。这种体验超越了语言，超越了物理界限，是灵魂层面的纯粹交融。
当光柱达到最亮时，三人的身体同时前倾，额头相抵。不需要言语，不需要引导，他们的嘴唇自然而然地寻找彼此——
萧予凯的吻热情而直接，像夏日阳光毫无保留；
萧予傲的吻克制而深沉，如冬夜炉火温暖绵长；
而千献云在两者之间找到了平衡，既是给予也是接纳。
光柱爆发成无数光点，然后又重新聚拢，在三人中间形成一把比之前更加凝实的剑——剑身透明如水晶，内部流淌着三色能量，剑柄上缠绕着精细的电路纹路。
【羁绊武器升级：真理之刃。能力：斩断虚妄，重塑现实】
千献云睁开眼睛，发现双萧也正看着他。三人之间有种奇妙的默契，仿佛共同经历了一场重生。
"哇哦。"萧予凯轻声说，手指轻轻擦过千献云的嘴角，"这比我想象的......"
"强大。"萧予傲接话，眼神深邃。
千献云点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力量。无论他是什么出身，此刻的选择是真实的。他选择信任，选择战斗，选择......爱。
沈惊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看来你们成功了。"他走进来，审视着悬浮的真理之刃，"这比我们预期的更完美。"
"下一步？"萧予傲问，手却还握着千献云的。
沈惊鸿调出一个倒计时："71小时后，协议7将全面启动。你们需要休息、准备，然后——"他看向三人，"拯救世界。"
千献云握紧双萧的手，真理之刃在他们之间静静旋转。无论前方有什么，他们将一起面对。
因为羁绊，才是最强大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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