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间谍？我吗？ ...
-
我轻描淡写地讲述他们的故事，如同闯入他们世界的第三者——
我的母亲叫秋素鸢，她心中藏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在那个年代，姣好的面貌成了她们生存的手段。秋素鸢也不例外，她有一位情夫，就是景雏闲。
秋素鸢本是夜店陪酒的服务员，仅凭那张脸便赢得了客人们的欢心。某次陪酒时，她邂逅了景雏闲，景雏闲为她的容貌吸引，对她一见钟情。那时，他已经开始创业，创业成功还获得了一笔巨额财富，足以让两人私奔。
而秋素鸢对他也心怀好感，二人逐渐走到了一起，并买下了这座别墅。然而，在一起没多久，景雏闲便展露了本性，他的占有不单单局限于秋素鸢的内心，他想要掌控她，要求她，只钟情于他一人。
也正因如此，景雏闲忍不住动手打了她。
秋素鸢无法忍受，偷偷离家出走。
但那老东西自然不肯罢休，即便是死也要将秋素鸢拖下水。
这便是我妈妈噩梦的开端。
后来，秋素鸢听说他跳楼自杀的消息，才惶恐不安地回到了那栋别墅。别墅久无人居，尘埃遍地，却又不得不住，只因她已经无处可归了。
过了几年，秋素鸢开始了重新的生活，有了新的恋人，他叫林舒梁，是我的生父，亦是致使我母亲自杀的罪魁祸首。
不久，他们结了婚，生下了我。
秋素鸢原以为得到了真爱，却未料到那竟是另一座无底深渊……林舒梁生性暴戾恣睢，他结婚只是为了束缚她……与景雏闲一个德性，都不得好死。
我蜷缩在被子里，紧捂双耳，希望那声音能快点结束。那无休止的谩骂声传入我的耳朵直抵心脏，很痛；遍布的淤青掐痕，刺入我的眼睛，我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杀他。
秋素鸢阻止了，她不希望让自己的儿子犯罪。后来我才得知，母亲为了保护我，去求了景雏闲。
我不明白她这么做的理由，一切又化作无解的谜团。
景雏闲千算万算，却未料到，母亲因为有了我，这场的局势已经改变了。
十五岁那年，我第一次打架，父亲被送进 ICU，成了植物人。
我说：“妈，我们逃走吧。”
她哭了，比平常每一次哭都美。
“蕖舟，妈只有你了。”
我成了妈的寄托，可我什么也不是。那件事发生后的一年，景雏闲出现了，不过他并未去找秋素鸢，而是找上了我。
他将我带出国，那是一座没有母亲的牢笼。
后来，母亲自杀了，我没办法参加她的葬礼。彼时我才明白，景雏闲疯狂地渴望得到她的一切，哪怕是她生下来不属于自己的孩子。
-
景蕖舟盯着那油画出了神，才想起来那油画是景雏闲定制的。他一脸嫌弃样，走过去把画拆下来，面对着墙，就好像它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似的。
搞定完之后，景蕖舟心情终于舒畅了。他来到自己的房间，这房间明显是被人重装过的，整间屋子大的过分。
景蕖舟呆呆地愣在原地，又不确信地看了看门口。门上贴了张手工裁剪的长方形卡片，卡片上的字和画是景蕖舟小时候自己动手做的，上面写着——蕖舟和妈妈的小屋。
他还记得当时林舒梁一发火就框框砸门，还把他贴在门上的画撕了，但撕了小蕖舟还会继续画，继续贴。因为他要保护他和妈妈的小屋，可现在，屋子变大了，妈妈却变小了。
景蕖舟走进屋子，眼前就是一张大床，这个角度光线极好，十分暖和。右手边还有一个房间，是个单独的电竞房。他狐疑了会儿，又跑去其他房间环顾了下。这不看不知道，除了些大型家具外，那些本该摆置在房间里的东西都消失了，显得屋子空落落的，特别清静。
景蕖舟真的怀疑，自己的房子是不是被卖了。
难道我在私闯民宅？
这时，一楼的大门被人推开，又猛地关上，景蕖舟心里一惊，气色压重，现在整层二楼只有他一人，躲藏起来也方便，他不必担心自己被发现。
景蕖舟蹑手蹑脚来到楼梯口，蹲下身透过楼梯间的缝隙看到“房子的主人”。
那人看了眼周围，走去了客厅。
他顿时汗毛直立，双手紧握：靠，我包没拿！
他盯着楼下人的身影，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他他！他拿起那幅画了！啊啊啊！！他拿着我的包！！靠！他朝我这儿看过来了！！！
完了啊啊啊啊！！
景蕖舟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往后退，躲进了一个房间里。他就像个受惊的兔子，自己脑子还没转过来，腿就马不停蹄地跑了。不过，他很快发现了一件严肃的事，尚哥根本没把房子被卖掉的事情告诉他，而且，如果被卖了，那家里那幅油画还留着干什么，不如拿去换钱。
景蕖舟惊醒：“我去，我紧张干什么，这是我家啊！”
他冷静片刻，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总不能直接跳窗，那跟当小偷有什么区别。景蕖舟很讨厌想一些得不到答案的问题，既费心又费脑。
他总是把自己脑子里编的答案放在眼前，那些算不上正经答案的“答案”他会把它们罗列在一块，形成一个没头没尾的片段。天马行空，想象力千奇百怪，谈不上有多正常，总比是他不用脑子去想要好。但景蕖舟可没心情了解这些，因为他正心惊胆战的跟吴湘夕聊天。
zyy：夕哥，问你个事。
向西：啥事，说出来哥能帮就帮。
zyy：我不是回国了吗，我发现，我家被偷了。
向西：？略闻其详。
zyy：那人就在我家楼下，你说我该怎么办？
向西：直接捎起板凳冲过去砸他？
zyy：好主意。
向西：我说着玩玩……
景蕖舟翻了个白眼，他又不是傻子，这种做法他早想过了，只是还没拿出来用就被翻篇了。
景蕖舟熄了屏幕，有点心不在焉。这时，门外传出动静，脚步声慢慢逼近，停在了景蕖舟所在房间的门口。他顿时感觉心要凉了。不过离门口还有段距离，足够他抄起家伙反击。
说来也倒奇怪，他看见那人的脸也就一瞬间，为什么会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景蕖舟从躲进房间开始就在想这个问题，可他记忆里没有出现过这等人物。
也许是他脸盲看错了，又或者是他疑心太重，他慢慢做深呼吸，想让自己保持平稳。
那人没有直接开门，似乎也有防备地敲了敲门，“咚咚咚”的声音让景蕖舟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又提了上去。
“我告诉你，我可是练过武的，”他壮着胆子，扬言道，“你要是不想被我打残，我劝你趁早离开。”
他的声音很有磁性，高傲却不失稳重，看不出一点凌乱。
那人仿佛被镇住，门外没了动静。不一会儿，景蕖舟的手机铃声响起，是个陌生号码。
他犹豫着按下了拨通键，里面传来一个男声：“小舟，你回来了啊。”
那男人很温和，声音却很小：“听说你回来，我高兴的不得了。
“你在哪呢？我做了晚饭你记得回家吃点，在外面没钱了，也要跟我说一声。
“你现在是不是长大啦，我都没机会看看你，我……”
电话毫无征兆的被挂断了，最后说的话景蕖舟未能听见。他拿手机的那双手微微颤抖，表情复杂又难堪。
这段通话杂乱无章，像是一个人喝醉酒时的胡话。但景蕖舟否定了这句话，因为他知道，那个人是不会喝酒的。男人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即使那人会喝醉酒，景蕖舟也清楚知道这个声音是曾叔的。
他想再打过去，可回话的只有冰冷的机械女音。那段话很奇怪，很像几句话串在一起，听着很别扭。
曾叔为什么知道自己回来了？现在又不是晚上，他不在家吗？
这不像是他本人能问出来的话。
景蕖舟突然想到门外的人，他半天没动静，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突然又有电话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这通电话来得突然，像是掐着点来又像有意之为，景蕖舟眼神不解地盯着联系人看了几秒，嘴边又像是隐忍着什么，心烦意乱地接通了。
刚接通，电话那头就说话了。
“转学申请已经办理好了，等通知，大概三天吧。”
“你……什么时候？”他惊讶。
“嗯……一个月前吧，你想读书吗？”
读书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但……
景蕖舟顿了顿，笑眯眯道：“我只是读着玩玩。”
我的命运跟读书没有半点瓜葛。
“是仲玔，你喜欢的那所。”
“……嗯，谢谢哥。”
仲玔，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
夜晚。
景蕖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走出房间的，出来后，房子已经空无一人。
这栋别墅彻底只有景蕖舟一人了。
他回到自己原先的房间，百无聊赖地掏出平板边跟吴湘夕通视频边开始上网搜索。
“你真要去仲玔？听说他们课程表排的满满的，跟军校似的。”吴湘夕坐在床上道。
“好歹也是省内重点高中，别人拼个你死我活都想进去呢。”
景蕖舟在搜索框里简单输入“仲玔高中”四个字，跳转到另一个页面。那里面配有学校的历史沿革、师资力量、办学理念等板块。这些都是学校官方为了提升学校知名度和声誉设计的入学简介，基本没什么可信度，枯燥乏味，景蕖舟根本没耐心看。
“……感觉这学校牛逼吹得还行，我都差点信了。”
吴湘夕添油加醋：“看人不能看表面，你觉得真正了解一个人要了解他的什么？”
“内在？”
“yes，看人要看内心，看学校不也是一样吗，你随便进个论坛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景蕖舟觉得吴湘夕说的话不无道理，随便点了个网站进去，还好学校论坛对外开放，外人可以进去。
重点高中就是不一样，景蕖舟点进好几个评论，要么是日常照，要么是些校园八卦，没一个在话内的。
“话说，你留学的时候，为什么选择不上了？”景蕖舟越刷越无趣，干脆聊他的琐事。
“没钱了呗，学费交不上只能出去打工，那时候连狗都不如，我妈应该希望我死在外头，不过我命硬，她先死了。”吴湘夕如同说些鸡毛蒜皮的闲事，说话还是吊儿郎当，“不过也都是因为你我才活到现在，诶呀，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呐！”
景蕖舟听他说的肉麻话，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吴湘夕也被自己恶心到，回归正常：“你怎么还没找到？”
“这根本就没有，除了八卦和照片，没一个在重点的。”
“追人要了解内在，可如果对方不愿意那就要主动出击啊！你要学会主动！”吴湘夕在视频那头拼了命地喊，比景蕖舟还急。
景蕖舟想：又不是真正的追人，你在急什么……
“你听我的，你先注册个账号，然后发条评论说你是新生，想看看真实的学校长什么样子。”
景蕖舟招架不住他的跃跃欲试，只好作罢，听了他的话。
“记得名字跟头像改可爱点，说不定学长秒回你。”
名字可爱点还可以，但头像不行，他干脆把吴湘夕双手抱着小黑的图片上传成头像，反正又没露脸，不算侵犯肖像权。
景蕖舟根据他说的话上传了一条论坛。
［饼饼］：转校生，想看看学校长啥样。
不一会儿就有人回复——
［昏暗的窗］：转校生？是男的还是妹妹啊？
［忧郁美少女］：姐妹你是二年级的吗？我在3班，加个好友深交一下？
［可怜鱼］：转校生怎么会进我们学校论坛？不会是别的学校派来的间谍吧？
……
间谍？
景蕖舟看到这就来气：间谍？老子风华正茂、凌云之志，存款过万吃喝不愁，用得着当间谍吗！你们这群小毛孩懂个屁！他正在气头上，突然看到一条评论，火瞬间消下去一半。
［geranium］：不要轻易相信，既然你选择这所学校，说明你对它很有信心，旁人口中的评价不过繁文末节，想知道它的真实就要自己去探底。不过，转校生还是少透点底，不是每个人都盼你好的。
他最后还补充了一句：我很期待你眼中的这所学校长什么样子。
景蕖舟看着他的说辞，恍惚间没了要刷下去的兴致，干脆退出网站。
吴湘夕在视频那头等得快要睡着，才看见景蕖舟有了动静，问他：“怎么样，问到没？”
景蕖舟若有所思，最后才说：“问到了，感觉这所学校还挺有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