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薄荷咖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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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间的咖啡机发出垂死挣扎的嗡鸣，秦潇盯着李泽锋的蓝山咖啡杯，觉得这玩意像极了资本家黑透的良心。他把三袋白砂糖倒进去时，突然想起菜市场注水猪肉——都是往死里加料。
"让你丫的基因检测！"搅拌勺在杯底刮出刺耳声响，"喝吧喝吧，祝你血糖飚到外太空。"
窗外暴雨拍打着玻璃幕墙，秦潇的廉价衬衫被空调吹得鼓成气球。他下意识的去摸第三颗纽扣下的疤痕，那里正随着雷声隐隐发烫。昨晚偷看到的冷冻管编号在眼前晃悠，像串催命符。
"秦助理打算给我的咖啡下蛊？"
李泽锋的声音从背后冒出时，秦潇手一抖，手里的半瓶风油精直接栽进咖啡杯发出“噗通”一声。薄荷味混着焦糖香直冲天灵盖，这味道够给华尔街之狼当古龙水了。
"这是新型防秃配方，还能提神醒脑。"他转身露出八颗牙谄媚假笑，"看您天天熬夜，提前预防中年危机。"
李泽锋抬手扶了扶镜框，镜片闪过寒光。秦潇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有圈淡白戒痕，听实习生们八卦的联姻传闻对上了号。这要是言情剧本，他接下来就该上演替身情人带球跑，可惜现实是社畜科幻惊悚片——他可能即将成为实验室里泡大的克隆人标本。
"一会和我去十七楼实验室。"李泽锋端起咖啡杯的样子在秦潇眼里看来就像反派拿着发绿的浓汤，"有批基因样本要录入。"
电梯数字跳到17时，秦潇的胃开始抽搐。这层楼的空气都是冰的，白炽灯照得人像解剖台上的青蛙。当他看到走廊尽头那扇印着双螺旋标志的铁门，突然怀念起城中村发霉的出租屋——至少蟑螂不会拿他当实验体。
实验室里排列着上百个培养皿，淡蓝色液体中漂浮着不明肉块。秦潇凑近看编号B-742的标本时，差点把早饭吐出来——那团组织长得跟他肚脐眼下的胎记一模一样。
"这是天盛集团的生物资产。"李泽锋冷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秦助理的脸色比培养基还精彩。"
"我在思考，"秦潇暗自抹了把冷汗，"贵司是打算开火锅连锁店？毛肚鸭血准备得挺齐全啊。"
还没等秦潇反应过来，警报器突然尖叫着炸响，某个培养舱喷出绿色烟雾。秦潇被李泽锋猛拽到墙角时，后脑勺磕在对方金丝眼镜框上。雪松香混着风油精的辛辣在鼻腔爆炸，他听见两颗心脏在警报声中疯狂共振，这令秦潇有些呼吸困难。
"你往咖啡里加了什么？"李泽锋的呼吸扫过他耳尖。
"爱的魔法药水。"秦潇摸到实验台下的灭火器，"现在跑路还来得及，等会记者来了可要上社会新闻——《惊！霸道总裁与替身克隆人的绝命逃亡》"
灭火器泡沫喷涌的瞬间，秦潇看见李泽锋锁骨处的刺青在发光。那些双螺旋结构像活过来的蛇，顺着血管爬进他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记忆突然闪回五年前的手术台，监护仪的滴滴声与此刻警报声完美重合。
逃生通道的声控灯时明时灭，秦潇的劣质皮鞋跟卡在了下水道格栅里。李泽锋蹲下身帮他拔鞋时，后颈露出块硬币大小的疤痕——跟秦潇输血留下的针眼位置分毫不差。
"李总这服务够贴心的，"他扶着墙单脚跳，"要不我给您发个美团五星好评？"
"留着给你的智商充值。"李泽锋甩开那只沾满泡沫的皮鞋，"左转第三个通风口。"
爬进通风管时，秦潇的西装裤裂了个优雅的口子。冷风灌进□□的酸爽让他想起在老家的冰窟窿冬泳，当年要是知道会遭这种罪，他就该把献血补偿金多讹个零。
"我们现在像不像生化危机里的丧尸？"他的屁股卡在拐弯处，"建议下次给通风管抹点润滑油，用户体验太差。"
前方传来金属摩擦声，李泽锋的金丝眼镜腿勾住了铁丝网，连带眉骨一起被划伤了。当他背靠通风管道摘下眼镜擦拭时，秦潇盯着眼前人的侧脸屏住呼吸——没了镜片阻挡，那道新的伤痕叠加在眉骨旧疤痕上就像劈开雪山的裂谷，鲜红的血液流到眼角，李泽锋本来就白，现在更是被血液衬的像能魅惑人心的妖怪，英俊的触目惊心。秦潇就这样看呆了，只觉得李泽锋眉下的双眼涌动着深渊般的暗光。在这几乎猥\亵的注视下，几乎微不可察的，李泽锋脸上忽的转瞬即逝一抹孩童即将要捣蛋时的狡黠。
"再看收费。"
"我是在估算这道疤能抵多少工伤赔偿。"秦潇摸出裤兜里的薄荷糖，"买糖送创可贴，李总需要吗？"
糖纸撕开的脆响在管道里格外清晰。李泽锋突然转过身，秦潇的鼻尖撞上他肩膀。雪松香里混进一丝铁锈味，跟五年前输血时的气息一模一样。
"你闻起来像台生锈的印钞机。"
"你尝起来像过期的薄荷糖。"
秦潇还没反应过来，嘴唇就撞上一片冰凉。风油精的辛辣在齿间炸开，李泽锋的虎口卡着他下巴，另一只手撑在管壁的青苔上。警报声变得遥远，只有通风管在随着心跳震颤。
这个吻像场精密解剖，李泽锋的舌尖扫过他上颚时，秦潇突然想起实验室那些被剖开的标本。当犬齿刺破唇角，血腥味混着薄荷冲进喉咙，他听见对方发出一声餍足的叹息。
"原来痛觉是蓝色的。"李泽锋的拇指轻轻抹过他唇瓣的血珠，"像淬过火的刀尖。"
秦潇的拳头擦着对方耳际砸在管壁上。生锈的铁皮簌簌掉落，他盯着李泽锋重新戴好的金丝眼镜："你们搞科研的接吻前都不打疫苗？"
"这是入职体检的延伸项目。"李泽锋的镜链扫过他锁骨，"秦助理的心跳频率很健康。"
爬出通风口时，暴雨浇灭了两人身上的薄荷味。秦潇的西装成了抹布，李泽锋的领带缠在生锈栏杆上随风飘扬。他们隔着雨幕对视，像两个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活死人。
"我现在像不像言情小说女主？"秦潇拧着衣角脏水，"下一章是不是该带球跑了？"
"你肚子里只有关东煮。"李泽锋甩给他件备用西装，"以及三包白砂糖。"
便利店暖光刺破雨夜，秦潇咬着饭团看李泽锋在收银台结账。水珠顺着那人后颈流进衬衫，在脊椎沟汇成小溪。他突然发现李泽锋付现金时会把钞票按面值排列整齐——这该死的强迫症竟然有点可爱。
"李总，您说我现在要是喊非礼，"他晃了晃撕破的衬衫，"能讹多少精神损失费？"
"够买你身上206块骨头。"李泽锋把热咖啡推过来，"不加糖。"
秦潇的冷笑话卡在喉咙里。当他碰到杯壁时，突然看见自己手背浮现出淡金色纹路——和实验室那些克隆体的一模一样。雨滴在玻璃窗上蜿蜒成基因链形状，收银员背后的电视正播放天盛集团新品发布会："...基因编辑技术取得重大突破..."
回程的车里，李泽锋破天荒开了暖风。秦潇裹着过大的西装昏昏欲睡，恍惚间感觉有人拨开他额前湿发。那温度像极了五年前手术室的输血泵，温暖而残酷地将他们血脉相连。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薄荷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