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长生契（下） ...
-
番外四·长生契（下）
——1. 诡书现世——
上海博物馆的青铜器展厅内，裴砚初的指尖悬在防弹玻璃上方一寸。
帛书上的金砂符咒正在日光灯下诡异地流动，那些线条像活物般扭曲重组，最后拼成他与沈昭明在三百年前亲手绘制的双鹤图腾。玻璃倒影里，他的左眼已经彻底变成赤金色，瞳孔竖起如冷血动物。
"检测报告显示，丝帛夹层含有血红蛋白。"老馆长递来的平板电脑上，光谱分析图呈现刺目的红，"年代测定...与西周青铜器完全不符。"
裴砚初的婚戒突然发烫。他低头看见铂金指环内侧刻的「昭明」二字正在融化，金属液滴在展柜上烫出焦痕。西装内袋的青铜罗盘剧烈震动，表盘玻璃"啪"地炸裂——
碎渣划破他脸颊的瞬间，帛书上的金砂突然暴起，如同无数细小的金虫穿透玻璃，直扑他心口的契约印！
——2. 血契复苏——
沈昭明撞开展览馆侧门时，铜钱剑穗上的玉璜已经烫得灼人。
整个中央展厅笼罩在血雾中，警报器像被掐住喉咙般发出断续的呜咽。裴砚初半跪在碎裂的展柜前，白衬衫被汗水浸透，后背肌肉轮廓在布料下绷出凌厉线条。最可怕的是他脖颈——暗红锁链纹路正顺着动脉向上攀爬，如同某种寄生植物在汲取养分。
"砚初！"
沈昭明的道袍袖口甩出七张镇魂符，黄纸却在触及血雾的瞬间自燃。他这才看清悬浮在裴砚初头顶的帛书已完全展开，金砂组成的符咒根本不是契约——
是张精细到毛发的，与裴砚初一模一样的「人皮图谱」。
"别过来..."裴砚初的警告混着血沫，"这上面有...师尊的..."
铜钱剑突然脱手飞出，剑穗玉璜在空中炸裂。沈昭明眼前闪过陌生画面：
三百年前的云墟观密室，少年自己跪在青铜棺前，颤抖着将染血帛书塞进棺中人的道袍。而棺内躺着与裴砚初面容相同的男子，心口插着半截刻有「沈」字的银簪。
"长生契..."沈昭明踉跄跪地，喉间涌上铁锈味，"我们当年求的...根本不是重逢..."
——3. 棺中真相——
终南山暴雨如注。
裴砚初的军工铲劈开青铜棺铆钉时，闪电正好照亮棺内——
穿着云墟观初代掌教道袍的"尸体"猛然睁眼，与裴砚初十指相扣的沈昭明突然呕出大口黑血。更恐怖的是棺中人的面容，它像融化的蜡像般在两人样貌间疯狂变幻，最后定格成令他们毛骨悚然的模样：
"师...尊？"
枯瘦手指抓住棺沿，那张属于沈怀瑾的脸露出诡笑："好徒儿，现在知道长生契要吞的是谁的魂魄了？"
棺内突然伸出无数金砂凝成的触须，瞬间刺入裴砚初心口的契约印。沈昭明扑上前去，铜钱剑斩断的触须却化作更多符文，在空中拼出残酷真相：
「长生契」根本不是双向契约，而是师徒三代精心设计的「夺舍链」——
初代吞噬二代，二代寄生三代，而沈昭明与裴砚初，不过是养了三百年的「容器」。
---
——4. 双魂之战——
沈昭明的剑尖刺穿师尊咽喉的刹那，裴砚初的罗盘爆出刺目金光。
整个云墟观的地面浮现巨大阵图，三百年来所有契约者的虚影从地底爬出。最骇人的是那些影子全都顶着裴砚初的脸，脖颈缠绕着与沈昭明如出一辙的朱砂绳。
"改写它。"裴砚初拽过沈昭明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契约印浮到空中重组，「以魂饲魂」四字崩散成金粉，"用你的...心头血..."
沈昭明的桃木剑突然调转，剑柄重重击在自己心窝。喷出的鲜血在空中凝成新契：
「同死共生」
棺中人的狂笑戛然而止。他腐烂的双手抓住正在消散的金砂符文："你们竟然...逆天改..."
暴雨骤停。沈昭明染血的手指抚过裴砚初眉骨，声音轻得像叹息："这次，我们一起走。"
——5. 新辰既明——
上海瑞金医院顶楼VIP病房，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裴砚初睁开眼时，窗外正飘着今冬第一场雪。他的左手被道袍袖口覆盖，袖中延伸出的朱砂绳连在隔壁病床上——沈昭明安静地躺着，锁骨下的契约印已经变成纯粹的金色。
"醒了？"
穿白大褂的年轻医生突然开口，胸前名牌写着「实习医师青鸾」。他递来的平板电脑正播放新闻：
「裴氏集团捐赠战国帛书被检出放射性物质，博物馆长涉嫌走私被捕」
画面角落，装着青铜棺的集装箱正被吊上货轮。裴砚初的指尖划过屏幕，放大舱门缝隙处——有道与沈昭明一模一样的月白身影一闪而过。
"他什么时候醒？"裴砚初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青鸾医生突然露出尖牙："那得问裴总，愿不愿意分半条命。"
监护仪骤响。裴砚初扯掉针头翻身下床，却在触及沈昭明手腕时愣住——
对方无名指上，不知何时多了枚与他成对的铂金婚戒。
——（番外四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