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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青铜锁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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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裴砚初在暴雨夜回到上海。
车窗外的霓虹被雨水晕染成血色,后视镜里,终南山的轮廓早已消失不见。他抬手按住左眼——那里仍有灼烧感,仿佛沈昭明的指尖还停留在眉心,将三百年前的记忆硬生生刻进他的魂魄里。
手机屏幕亮起,助理发来的消息刺入视线:
「裴总,北郊地皮的竞标方临时换了人,对方代表姓沈。」
方向盘猛地打滑。
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声中,裴砚初看见挡风玻璃上浮现出青铜锁链的虚影。那些锁纹与沈昭明锁骨下的烙印一模一样,此刻正从玻璃蔓延到他的手腕。后颈突然传来剧痛,后视镜里,他的左眼再度化作赤金竖瞳。
"......沈昭明。"
他咬破舌尖才压下喉间血腥气,却听见副驾驶传来铜钱相撞的轻响。
"超速驾驶扣六分。"沈昭明不知何时坐在那里,道袍换成了挺括的西装,正用染血的符纸擦拭桃木剑,"师兄的现代生活真是丰富多彩。"
——2——
北郊招标会场金碧辉煌。
裴砚初扯松领带走进大厅,竞标书在掌心燃起幽蓝火焰。火光映出文件末尾的签章——「沈怀瑾」,那个三百年前被逐出云墟观的师叔,此刻正坐在主席台上对他举杯。
"砚初长大了。"白发老者笑着露出尖牙,脖颈处盘踞着与血玉同源的暗纹,"当年你师尊把你锁在寒潭时,可没想过你能活到现在。"
四周宾客突然静止。
沈昭明的铜钱剑抵在老者咽喉,剑穗上挂着的正是裴砚初当年被斩断的半截玉璜:"师叔,您偷走血玉时,也没想过它会反噬吧?"
玻璃幕墙轰然炸裂。静止的人群化作纸人纷纷扬扬散落,会场中央浮现出巨大的青铜罗盘——正是裴砚初办公室里那个。此刻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停在"双魂相噬"的卦象上。
——3——
沈怀瑾的指甲暴长三尺:"你以为靠那点残缺的缚龙锁还能困住我?"
裴砚初的左眼完全变成赤金色。他徒手捏碎袭来的骨刺,黑血顺着掌心滴在罗盘上。卦象突变,浮现出寒潭底的真相——当年沈昭明那剑刺穿的,是正在与血玉融合的沈怀瑾!
"原来是你......"裴砚初的獠牙刺破下唇,"当年操控师尊的是你!"
沈昭明突然咳出血,锁骨下的锁链烙印开始崩裂。他反手将铜钱剑刺入自己心口,扯出半缕缠绕剑穗的金光:"师兄,接住!"
那金光没入裴砚初眉心的瞬间,三百年的记忆终于完整——
寒潭底沈昭明根本不是弑师,而是将两人的魂魄用缚龙锁捆在一起。血玉真正要吞噬的,是这对生死同命的双生魂!
——4——
沈怀瑾的身体开始融化:"你们竟敢......"
"师叔错了。"裴砚初捏碎最后一张纸人替身,真正的沈怀瑾正在三公里外的拍卖行吐血,"血玉认的从来不是主。"
他扯开衬衫,心口浮现出与沈昭明一模一样的锁链纹路:"是祭品。"
暴雨中,两人背靠背站在罗盘中央。沈昭明染血的符绳与裴砚初的领带纠缠在一起,铜钱剑与血玉扳指同时发出嗡鸣。
当子夜的钟声响起时,整个上海的天空浮现出巨大的缚龙锁虚影。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