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我想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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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期两天的公会赛，以林靳轩斩获第一名完美收官，平台当天发布了悦音官方账号推送，并将提前拍摄的MV视频同时推送，同时发布的，还有第二名的星野，以及一个新团的女主播。
公会赛后，公司给参赛的主播，集体放假一天。
林靳轩难得休假，一早先去了一趟私人疗养院，林靳清目前状态很稳定，所有的指数都很正常，除了遥遥无期的苏醒时间无法确定。
“小姨，这些年辛苦你了。”林靳轩轻轻地抱了抱眼前的女人，是他的妈妈的妹妹，叫靳知意。
靳知意回抱他，拍了拍后背，语气温柔：“小轩，小姨不辛苦，只是苦了你。”说着就有种潸潸然的感觉。
林靳轩脊背打直，垂眸看着靳知意，说：“我没有很辛苦，真的，小姨。”
“小姨知道，都知道。”靳知意转身，似乎摸了摸眼角，“照顾好自己，小轩。”
林靳轩“嗯”了一声，没在继续说话，安静的病房，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病床上的人，无声地躺着，白色的床单衬得他的皮肤瓷白瓷白的，原本和林靳轩八九分相似的模样，现在只剩下三四分。
如果单纯地看过去，会有种他只是睡着的错觉，仿佛他只是某个清晨，赖着床，不愿意起床的学生。
告别靳知意后，林靳轩漫无目的地走在这座城市，这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可现在，除了所剩无几的樱花，他竟有种说不出的陌生感。
没有父母，没有家，哥哥也沉睡在某个平行世界不愿醒来，曾经簇拥着他的人，好像都不见了。
街边奶茶店，排着长长的队伍，音乐声音从店内音响挤进人群，熟悉的旋律和歌词，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跑进了林靳轩耳里。
奶茶店，堵车似的排队，轻快的音乐声，在某一瞬，被折叠在一起，然后展开。
“牧城哥，我们买奶茶喝吧。”吃过午饭后，林靳轩背着双肩包，看见街边排着长龙的队伍，“这么多人排队，肯定超级好喝。”
沈牧城挑眉，眼神飘到那过于长的队伍，再垂眸看向林靳轩，对方眼睛一眨一眨的，像叼着樱花的蝴蝶，在他眼皮上跳舞，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
“喝奶茶，牙齿会变黑。”沈牧城试着别开眼，试着说服林靳轩，他从未做过排队买奶茶的事情，这似乎有点离谱。
林靳轩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双手捧着给林靳清带的午餐，一双腿离地，无意识地晃来晃去。
“牧城哥，我怀疑你在把我当小日子骗。”
沈牧城有些好笑地走过去，对方仰着脑袋，明亮的阳光，将他的眼睛照得很亮，像装着星河。
音乐声在人群中穿梭，被风吹到了这边，然后停留在两人的视线中间，明明是不可见，沈牧城却仿佛有种能看见歌的错觉。
「故事的小黄花
从出生那年就飘着
童年的荡秋千
随记忆一直晃到现在
……
从前从前
有个人爱你很久…」
最终，林靳轩收获了一杯奶茶，他看见沈牧城迎着光，一手拿着奶茶，向他跑来，那天光的折射角度，那天风的温度，他记了很久，那是他午夜梦回时，梦里品尝过无数次的甜。
「从前从前
有个人爱你很久
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
好不容易又能再多爱一天
但故事的最后你好像还是说了
拜拜」
歌词刺破时空，将林靳轩拉回现实，梦里穿着白衬衫朝他走来的少年，此时手捧奶茶，表情很淡地朝他走来。
他怀疑自己陷入了曾经的某个梦境里，但又和梦里有什么不同，没有那绽放的笑意，有点冷，他屏住呼吸，掐了掐手心，确定了自己没有被困在梦里。
此时整个世界似乎都被放慢了，他看着一步一步朝他走来的人想，这座城市很大，像浩瀚星河中数以万计的星辰，在既定的轨道流转，隔着光年的沉寂，在无数次晨昏交织中错过彼此。
这座城市偶尔也会变很小，在某个瞬间，命运的齿轮也会发生偏差，让隔着银河的两颗星辰相撞，划破永夜。自此无论是星河流转，还是光年折叠，那些偶然燃起的火花，在岁月的长河里形成了闭环，让每次擦肩而过，都唱响宿命的赞歌。
否则，这么多年来，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不会连着让他遇上，林靳轩缓缓抬手，想要招呼对方。
下一秒，突然闯进视线的少女，让他抬到一半的手，一个转弯背到了身后。
他看见少女抱住了沈牧城的胳膊，然后很自然地接过了那杯奶茶。林靳轩忽然有种什么东西被抢走时的无措。
转身，走，趁对方还未发现自己，他给自己发出指令，可是身体似乎被钉住了。
沈牧城将胳膊从沈慕琪手里抽出来，有些烦闷地“啧”了一声，五月份的天气，裹着夏天的温度。
一大早被叫出来陪沈慕琪给沈逸霆挑选生日礼物，他已经够烦闷了。
沈慕琪似乎很开心，接过奶茶，就开始品尝，小口啜饮的样子，让他想到了六年前让他买奶茶的人。
喝奶茶的时候像仓鼠，喜欢咬着吸管，每次吸管都被他尖尖的虎牙磨得扁扁的，喝到最后，会用舌尖将嘴角的奶渍卷进嘴里。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沈慕琪瞪大了眼睛，诧异地望着他，一上午了，这人一直一副不情愿的模样，现在竟然会笑，真是奇观。
“走吧。”沈牧城回神，刚走出两步，就看见了昨夜还在梦里见过的人，此刻正站在不远处，似乎在发呆。
“啊啊啊，活的，是活的。”沈慕琪惊呼着，不可控地抓着他的胳膊摇晃，“是活的星河。”
林靳轩被这一嗓子，给惊了个满血，他想要转身离开，刚刚激动的少女却跑了过了来。
“星河，我是你的粉丝。”沈慕琪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将自己的ID给他看，“这个就是我。
林靳轩在手机上看了一眼，「绵绵」，他对ID印象很深，最近才加入粉丝团的，和团长关系很好，上能刷票送礼，下能舌战黑粉，是一位相当好的……妹妹。
“你好，绵绵。”林靳轩伸出手，礼貌地打招呼，“谢谢你的支持。”
林靳轩说话很客气，措辞也很官方，但沈慕琪一点也没感觉，她甚至觉得，活的星河，比屏幕里，还要好看一万倍。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指着身后的沈牧城，开口：“他，他也是你……”
话未讲完，沈牧城适时阻止了她，“沈慕琪，安静点。”
“哦。”她做了一个拉链的动作，将嘴巴关上，冲林靳轩露出一个可怜巴巴的眼神。
林靳轩转头看向沈牧城，对方已经来到他身旁，他忽然想到「绵绵」刚刚好像指着沈牧城说了什么。
“为什么不让别人说话。”林靳轩脑子里想什么，就直接问了出来。
沈牧城挑眉，意味不明的盯着他的眼睛，这么理直气壮的样子，还挺可爱。
“没有。”他回答，顿了顿，又说，“没有不让她说话，只是让她安静点。”
林靳轩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他好像也觉得「绵绵」有点过于激动了。
沈慕琪眼神在两人之间看了千百遍，似乎也品出了什么，沈牧城和星河认识，而且关系不一般，因为没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质疑他。其次，沈牧城似乎不想让星河知道，他在偷偷看他直播。
忽然，她有种发现了什么天大秘密地喜悦，还是沈牧城的，这好比掌控了整个沈家的秘密，她有些夸张地想。
两人还在说话。
“你怎么在这里？”林靳轩有点像没话找话。
“哦，买奶茶。”沈牧城诚实回答，并用下巴指了指沈慕琪手里的杯子。
沈慕琪觉得手心有点烫，她下意识地把那杯万众瞩目的奶茶藏在了身后。
林靳轩没有说话，看着沈慕琪将奶茶藏起起来，再回眸时，眼里的光不见了。
“你们好好玩，这附近有很多适合约会的地方，我要走了。”话毕，转身，离开，一套动作一气呵成。
沈牧城的心扎了一下，他有种什么东西正在流逝的感觉，好像不再做点什么，就会一点不剩，虽然他也不知道是什么？
他伸手抓林靳轩的胳膊，有点用力，林靳轩眉头一皱“嘶”了一声，沈牧城立马松了一点，但还是紧紧地扣住了他。
“你要去哪里？”
“又要跑？”
诘问的话，蜂拥而至，林靳轩的心被碎掉的海绵撑得发胀，转身时，眼尾有点不明显的红晕。
“我，”林靳轩想着体面的措辞，却有点语无伦次，“我这是怕影响你们了吗？”
沈牧城脑袋挖空，也不知道，怎么会影响，他和沈慕琪又不是约会，能影响个屁。
“你……”沈牧城气急。
沈慕琪见氛围愈发走偏，轻咳一声，尽量放低声音：“请问我可以说话吗？”
沈牧城看了过去，沈慕琪讪讪的笑了一下，“你们俩有仇吗？说话那么冲。”说完自动噤声。
“没有。”
“没有。”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又默契的没有下文，远处的樱花树，零碎的樱花，被风掀了起来，地上的樱花也打了个转，在空中和刚离家的樱花交织在一起，不分彼此。
“没有仇啊！”沈慕琪又恢复了她的话匣子，“那感情好，星河是我爱播，你们俩是…旧友，我们一起吃个午饭可好？”
“爱播？”沈牧城没有情绪说出两个字。
沈慕琪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她总觉得，此刻她应该在车底。
“哎呀，不是，他是我偶然认识的一个哥哥，觉得她很帅，所以很激动。”
林靳轩在听见“爱播”两个字的时候，整颗心就悬挂起来，生怕被沈牧城听出什么来，他不明显的舒了口气。
“嗯。”他发了一个气音，不知道是在回应那一句话。
沈牧城若有所思地垂眸看着对面的粉色头发，林靳轩视线被不远处交织的樱花吸引着，发出的气音，被悠悠的风吹进了耳里。
沈慕琪左看右看，谁也没有同意，但谁也没有拒绝，这对她来说，不拒绝就代表默认，默认就代表同意。她当下拍板，拿出手机，絮絮叨叨。
“就去这家，附近的网红打卡餐厅，据说还能碰见明星，超美。”
沈牧城的视线从粉发，转移到对方视线范围内，似乎也看到了那群你追我赶的樱花。
半晌，沈牧城对沈慕琪说：“你先回去。”
沈慕琪的心思都已经漂移到太平洋，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当头一棒，指着自己，一脸疑惑：“啊？我吗？”
“你说呢？”沈牧城眼神都没给一个，“不是说旧友相遇吗？我也觉得，可以一起吃个午饭。”
林靳轩慢慢回温，抬眸看向沈牧城，那双黑色的眼底，情绪很满，但他看不懂，从六年前，每当对方眼底盛满情绪时，他总会下意识地回避，怕那双睿智的眼睛把他看透，将他藏在角落里的暗恋，暴露在阳光下。
林靳轩眼神闪躲，心脏不可避免地漏跳一拍，和六年前如出一辙。
周围很静，人声没有鼎沸，车水没有马龙，仿佛只剩下彼此，事实也确实如此。
少女何时离开的他全然不知，自己是如何跟着沈牧城走的他毫无意识。
直到坐在逼仄的车里，闻到了熟悉的雪松香味，他才完全的意识回笼。
“我们去哪？不陪…”林靳轩回想着和奶茶更适配的少女，顿了顿，声音比刚刚小了一些，“女朋友吗？”
沈牧城双手扶着方向盘，重新梳理了一下林靳轩的话，暗想这是把沈慕琪当他女朋友了？这脑瓜子一天到晚尽想些什么，真想挖开看一看。
那种某种东西在流逝的感觉又来了，他跟随内心的想法，开口：“什么女朋友？那是我表妹。”
一整个乌龙在脑海里循环，林靳轩悬着的心，似乎得到了安放，可温度却随之蔓延上来，他捏了捏有些热的耳垂。
“哦，这样。”
“嗯，就这样。”
“我知道了。”
沈牧城叹了口气，很想摸摸他的头，让他试着对自己敞开心扉，而不是这样小心翼翼。
“你说话能不要这么小心翼翼吗？”沈牧城开口，“像六年前那样跟我说话不行吗？我又不是别人。”
晴天霹雳般，他也觉得六年前的自己更好吗？现在的自己果然很差劲。
“我不是小孩子了。”林靳轩说，“我已经长大了，回不去了，对不起。”
为什么要对不起，因为长大了对不起？这什么逻辑？沈牧城越来越猜不透林靳轩的心思，无论是隔着屏幕，还是这个人就在身旁，他们之间好像隔着六年的空白，怎么也无法走近。
“别说对不起。”沈牧城试着更耐心地说，“我的意思是，你在我面前不需要伪装，做自己就好。”
“牧城哥，”林靳轩转头看着他，“我现在可能没有以前好了，很多都不一样了，我自己也觉得六年前的我很好，想要什么，想做什么，肆意而行。”
沈牧城安静地听着，他觉得好像离林靳轩近了一些。
“可是…也没什么可是了，我现在就这样，没什么好与不好，如果和你心中的林靳轩差太多，我实在很抱歉。”
林靳轩其实有好多话想说，他已经负重前行很久了，非得在拉着一个人一起吗？他做不到，至少沈牧城应该光鲜亮丽，至少他应该在阳光下继续明媚。
一顿饭吃得很安静，沈牧城记得他爱吃什么，记得他的忌口，谁也没提车里的对话，就好像那是车辆驶过樱花大道的一场梦，梦醒后，谁也不记得。
接下来的日子，林靳轩再也没有遇见沈牧城，直播，练舞，直播……日复一日的生活，仿佛早就刻在骨子里。
直播间的他，或许还会营业，私下的他，有时候躺在床上，可以一动不动，就像死了一样，或许，他真的死了吧，只剩下躯壳在替他活着。
沈牧城自那日吃饭后，心脏像被切走了一块，很疼，是那种无声的心疼。白天在公司，他会盯着屏幕里的少年，嘴角上扬，深夜睡不着时，他会拿出那只并不那么可爱的哆啦A梦说好多好多的话。
他自觉现在无法平静地面对林靳轩，他无法控制地想要抓住他，将他藏进自己的金丝笼，这大概是二十多年人生第一次无法控制地生出来这种近乎病态的心理。
所以他藏着不见他，只在直播里注视着，抑或是集团监控室看着他。
这么多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林靳清怎么发生了什么？这么多年，他怎么过来的？
那个耀眼的少年，在时间的长河里，丢了自己，那是他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的六年光阴。
沈牧城从未有过如此强烈想要弥补六年空白的冲动。未曾相遇前，他还能假装自己的不在意，可是再次相遇，那些爱意快要溢出来了，他拼命地往里填，生怕一不小心露出来，将人吓跑了。
五月末，下了一场持续一周的大雨，天气台发出了红色暴雨预警，林靳轩坐在公寓的落地窗边，偌大的雨滴砸在窗户上，无声笼罩了整个世界。
手机放在支架上，开着深夜直播。今天播了两场，毫无意外地，MVP是他的，其实最近1个月，他就没下过MVP。
“今天随便播播。”
绵绵：【星河哥哥，连麦吗？】
林靳轩“嗯”了一声，打开了连麦，自从上次偶遇后，「绵绵」就开始叫他哥哥。
「绵绵」立马上麦，隔着屏幕，少女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隐约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置身在某个热闹的场合。
木兮：【绵绵，你在外边吗？】
“今天大伯生日，有个家庭宴会，”绵绵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停顿了一下，“是太吵了吗？等一下，我找个安静的地方。”
“哥，”少女的声音没有掺杂心事，清爽而甜美，“带我去你书房，我要聊天。”
林靳轩的耳麦里，开始传出热量，他有些局促地让自己退出屏幕。
“自己去。”低沉的嗓音，有种被雨夜冲刷后的冷感。
「绵绵」在耳机里哦了一声，再次开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看看。”
林靳轩的手指扣紧了掌心，他看不见对面，只能通过细微的声音判断，沈牧城离得更近了，明明隔着虚拟网络的距离，他却有种被审判的感觉。本就隐没在屏幕之外的身子，下意识地又往窗户边靠了靠。
“让我看看呢？”沈牧城的声音像贴着耳边，林靳轩甚至感觉到了对方吐息时喷薄的热气，“什么也看不见，该不会害羞了吧。”
沈慕琪用一种看不懂的眼神看着沈牧城，这是什么虎狼之词，怎么一来就调戏人。
“不看就不看，你就藏着掖着吧，哪天憋死你。”自从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她现在对着沈牧城老硬气了。
沈牧城“呵”了一声，没有说话，佣人这时拿着水杯和分装好的药走过来。
“二少，该吃药了？”
林靳轩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轻喃：“怎么生病了？”
“啊？星河，你说什么？谁生病了？”
“没，你听错了。”
沈牧城将药全部吞服下去，若有所思地看着沈慕琪屏幕里的一撮粉色头发，笑出了声，假装回答沈慕琪的话：“你哥生病了，你可以表达你的关切之意了。”
这话若有所指似的，萦绕在林靳轩的耳边。
花期：【看不见你了星河。】
木兮：【主播藏起来干嘛…】
小糕冷：【星河，快出来呀！】
……
林靳轩余光看了看公屏，耳机里听到沈牧城又说：“自己去书房，别闹腾。”
半晌，听到「绵绵」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现在安静了吧，只有我一个人，我都可以肆无忌惮地唱歌了。”
林靳轩出现在屏幕里，轻咳了一声，“刚刚旁边东西倒了，我收拾一下。”这解释多少有点欲盖弥彰，但他显然也不在意别人是否相信。
「绵绵」：“花期姐姐，你上麦吗？最喜欢听你唱歌了，上次听了，惦记了好久。”
「花期」：【最近下雨降温，有点感冒，嗓子不太舒服，不好意思啊，绵绵。】
「绵绵」：“没事，我哥也感冒了，老听他咳嗽。”
林靳轩一边看公屏，一边听着，想到刚刚沈牧城的声音，好像是有点沙哑，因为隔着屏幕，有点没那么真切。
他埋着头，拿出另一台手机，一般在家里，他会用备用机直播，因为直播的时候不能电话发消息，否则会中断直播。
两只手拿着手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忽然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打开手机，是悦音平台的消息，一般会在上边发消息的都是粉丝团的人，也就那几个，现在自己在直播，能给自己发消息的只有一个。
「J.X」
完全没有任何意外，似乎发了两条消息，一张图片，一条语音。
图片是隔着玻璃窗拍摄的雨夜，窗外的雨，滴答滴答地下着，拍打在玻璃上，晕染出不同形态的水花，窗外零碎的灯光中，若隐若现地浮现出一个人影，看不真切，隐约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拿着手机的手，手指纤长，骨节分明，是一双很漂亮的手。
穿着黑色的T恤，手腕的位置，隐约看到有两块粉粉的痕迹。
林靳轩取下一只耳麦，戴上蓝牙耳机，右边「绵绵」还在和公屏的家人们聊天，左边静了2秒左右，才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有点像坐在某种软质皮革上的声音，紧接着沙哑的声音，通过网络，裹挟着电流的吱吱声，传入耳里。
“最近暴雨天，小朋友要注意身体。”在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听到连续的几声咳嗽，“别像我这样，感冒了。”
林靳轩左边耳朵有点麻，他取下了蓝牙耳机，然后揉了揉耳垂。
沙哑的声音，和刚刚右边耳麦里传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又剥离。
林靳轩很喜欢沈牧城的声音，以至于他在第一次和「J.X」连麦时，有种和沈牧城说话的错觉。
【连续一周的暴雨，温度也有点低，多保重身体。】
【我这边也是雨夜，你也在R市吗？】
他带着试探的语气，虽然觉得这也的试探很奇怪，但他还是问出来了。
那边一直在输入中，过了半晌，久到直播间「绵绵」已经开始唱歌，那边才回复。
【别和我聊天了，我只是单纯分享一下，我觉得这个雨夜挺漂亮的。】
【快去直播吧！】
林靳轩明白，直接问别人是否在R市吗，有点不太礼貌，他暗自笑了笑。
关掉手机前，对方的消息连同沈牧城的短信一起发来，时差大概5秒左右。
沈牧城：【想你了，小朋友。】
J.X：【如果你想，我也可以在。】
又是这样的说话语气，和沈牧城多年前说的话如出一辙，仿佛只要他想，什么都能得偿所愿。
但他终究不是真正的哆啦A梦，这么多年，虽然他刻意躲着不见他，但他是真的想过，想过好多，也仅仅是想，他没有竹蜻蜓，飞不出沼泽，他没有任意门，回不到过去，他更没有哆啦A梦，实现不了任何愿望。他有的，只是在时间的长河里，不断的失去，失去爸爸，失去妈妈，失去梦想，还差点失去哥哥……也失去了暗恋的资格。
如今从新相遇，他想要对他好，又怕对他好，他不是个合格的暗恋者，他也想要回报，仅仅想想，心里就开始唾弃自己。
他忽略了「J.X」的消息，给沈牧城回复到：【如果明天是晴天，那我就来见你。】
重新回到直播间，「绵绵」主播热情四溢，即使林靳轩不在状态，她也帮忙把大家哄得开开心心。
下播的时候，林靳轩给「绵绵」发了一个红包，附言：谢谢我的滴滴代播，这是辛苦费！
然后在聊天框留言：【绵绵，能帮我向沈牧城问声好吗？能让他好好照顾自己吗？】
窗外的雨这一瞬，忽然就停止了，深夜的天空，泛着蓝，有种明天是晴天的错觉。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