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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钓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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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的人静静看着霍俊乱舞，这孩子好像是精神不太好。
“下面是扩胸运动。”霍俊默念，身体也摆出相应的动作。
“一二三四。”
“二二三四。”
他听着虫鸣，感受着夏夜的晚风，上半身做出扩胸运动，下半身弓字步前行。
等到了家里，霍俊已经做了三四遍广播体操。
在厨房里，霍老四正热火朝天炒菜，铲子与锅碰奏出叮叮当当的协奏曲。
“姥爷，我回来了。”霍俊先去厨房和霍老四打了一声招呼。
“回来了，菜快好了，一会就能吃饭了。”霍老四手不停冲着厨房外面喊。
霍俊回到自己房间，躺下开始玩手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大力把手机踹在兜里，走去厨房。
“姥爷，我帮你端菜。”
霍老四受宠若惊：“哦哦，好，你小心烫啊。”
“烫不烫啊，小辛？”跟在西辛后面的中年男子关切询问。
那中年男子脸色苍白，四肢纤瘦，肚子却很大，像是中年男人的啤酒肚，与他的身材格格不入。
“不烫，爸。”西辛把碗放到桌子上，发出很轻的撞击声。
放完碗西辛又马不停蹄地回到厨房把其他菜端到桌上，又装好饭放到他爸爸杨鹏飞面前，才坐下吃饭。
男人吃饭很慢，夹菜也慢，说话也慢：“小辛，你快开学了吧。”
西辛右手托碗，左手拿筷，闻言点点头：“恩，下礼拜一。”
说完又问：“爸你这周六上午去医院，是吧？”
杨鹏飞嘴里正嚼着菜，随即点头，又小心看了西辛的脸色，说：“你能不能把摩托钥匙给我，这次我想自己去。”
西辛毫不犹豫拒绝，表示这事没商量：“不行，我骑车送你去，你别自己去，我不放心。”
杨鹏飞把筷子放下，瞧着这个儿子：“你送我去还要请假。”
这对话在暑假上演不知多少次，每一次杨鹏飞都没成功。
同样，这次也没成功。
“也快开学了，就辞了吧，不差这一两天的。”西辛抖抖筷子，继续吃饭。
“.......”杨鹏飞没词了，感觉自己当爹的尊严没了。
西辛每次都能找出让杨鹏飞拒绝不了的借口，亲自带他去医院。
又一次他瞒着西辛自己去医院透析，被西辛发现了，第二天就找不到摩托车钥匙了，直到下次透析西辛推出摩托，他才明白钥匙是被他拿走了。
吃过饭，霍俊擦了擦嘴问：“姥爷，咱家大门钥匙还有多余的吗？”
霍老四一拍脑袋才反应过来：“你看我这脑子，忘了给你钥匙了。”接着他站起来，打开柜子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拎出来一串钥匙，细细分辨着。
霍俊等了好一会儿，霍老四才从里面拎出来一把，“眯着眼对着灯光仔细分辨：“这个看着像，我去试试能不能用。”
霍俊看霍老四不确定的神色，从霍老四手里拿过钥匙串，自告奋勇：“不用了姥爷，我去试吧。”
果然，那把钥匙不是大门钥匙。
霍老四找了一根红绳把钥匙串了起来，交给霍俊，又叮嘱他收好了，配一把钥匙要好几块。
听见霍老四这么说，霍俊也没太在意，想着等哪天自己偷摸配个几把，这样就不怕丢了。
第二天霍老四给霍俊做好饭就出门上班了。
霍俊睡到日上三竿。
实在无聊，霍俊给西辛发消息：“你们这里有卖衣服的吗？我还没有衣服换。”
霍俊感觉自己被困在这里了，没有空调，没有朋友，没有无线网。
重重倒在床上，无聊地晃腿。
西辛收到消息一开始一愣，没想到对方突然给自己发消息这个。
“有。”西辛回复。
霍俊在床上翻了个身：“在哪里，远不远啊，我没有交通工具，只能靠十一路。”
还顺带发了一个小狗叹气的表情包。
“镇上有一家，但是样式不是很多，好一点的就在市里。”西辛认真回。
“镇上，好像也不是很远。”霍俊叹口气想。
突然他想到，最近自己叹气的次数多了不少，想完这个霍俊就又叹了一口气。
下午，霍俊顶着大太阳走到镇上，给自己买了几身衣服，还有内裤袜子。
他终于知道西辛为什么总是穿背心了，这镇上卖的衣服太非主流，穿上秒变鬼火少年。
这么想的，也就这么给西辛发了过去：“镇上的衣服都好非主流啊，怪不得你总是穿背心。”
西辛没想到自己会被对方这么评价，他拿着手机，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抬头落在消息上：“镇上就是这样子，你也可以网购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
对啊！
他可以网购啊！
霍俊马上打开购物软件。
“不过这里快递有些慢，得等个五六天才能到。”西辛很快又发来一条。
霍俊心想，能网购的话，时间长短那还是问题。
他高兴的打字速度都变快了：“没关系，没关系，能收到快递就行。”
这条消息紧跟着一条开心小狗的表情包。
西辛向上翻了一下聊天记录，细数霍俊给他的发的表情包。
不由自主的想像了一下霍俊作出一样的表情，西辛哼笑，问对方：“这周六要去钓鱼吗？”
霍俊兴奋的答应了：“好啊！”，不过他又冷静下来，犹豫发问：“可是我没有鱼竿啊。”
西辛想了一下说：“没关系，我有。”
“我家里有两个。”
“那好，周六去钓鱼！我还是第一次钓鱼呢，你要教我啊！”霍俊嘿嘿笑。
又发了一个期待的表情包。
“没问题我教你，很简单的。”
二人就这么约定了。
周六早上八点，西辛带着杨鹏飞到医院去做透析，杨鹏飞的肚子变得比前几天的还大，走路一颤一颤的。
西辛站在透析室门前，通过门上的窗口盯着脸色苍白紧闭着双眼的杨鹏飞，身边的机器一动一动，杨鹏飞的学液被抽出来再泵回去，随着血液在机器中循环，杨鹏飞的在生命一点点被延续。
四个小时后，杨鹏飞透析结束，脸上的浮肿下去不少，肚子也变得平坦，整个人变得和谐起来。
西辛扶着他在医院大厅休息，从背包里拿出早就买好煮玉米递给他，让他补充体力。
杨鹏飞吃得很慢，脸颊上的肌肉随着咀嚼一动一动的。
十二点半，西辛带杨鹏飞回家。
“小辛，你下午要去钓鱼吗？”
回到家里，已经躺下休息的杨鹏飞有站在门口。
西辛正在收拾他昨天做的鱼食，听见杨鹏飞话说：“嗯，去钓鱼。”
看着两根被绑在一起的鱼竿，杨鹏飞试探问：“和朋友一起吗？”
“对。”西辛答道。
西辛收拾好最后一样东西，把水桶鱼竿绑在摩托车后面，接着右脚点地，左腿跨到另一侧，做了个踩踏运动，发动摩托车，扭过头对门口的杨鹏飞说：“爸，我走了。”
杨鹏飞看着少年的背影，叮嘱道：“路上慢点。”
摩托车上的西辛听见了，左臂举起晃了晃，算是回应。
霍俊坐在床上边看手机边等着西辛，等啊等。
终于，他听见门口有摩托车的声音。
他冲出门兴奋说：“西辛！你来了！”
今天西辛没穿白色背心，换成了蓝色的，下半身是绿色短裤和白色运动鞋，现在一只脚撑着地，双手抱臂坐在摩托车上。
西辛笑着看他，冲后面歪了下头：“快上车！”
霍俊距离西辛有一段距离，脸上的表情慢慢冷了下来，他不说话，盯着摩托车看了好一会儿。
西辛的笑容也没了，他挑眉，趴在摩托车上，偏过头看霍俊：“你给我摩托车相面呢？”
“没有头盔吗？”霍俊问。
“你担心安全啊？”西辛说，“放心吧，要是今天摔了我跟你姓。”
听到西辛这么自信，霍俊跨上摩托车，本想直挺挺坐着的，又担心路上太颠簸，把他颠下去，于是他把脸凑到西辛耳边：“西辛，你怕热吗？我怕摔下去，可以抱着你吗？”
气息轻轻扫过西辛的耳朵，有些痒：“我不怕热，你抱吧。”
“好。”
两条胳膊缠在西辛腰间，抱的很用力。
热度隔着一层衣服传到西辛皮肤上，比天气还热。
“小心排气管!”西辛飞快说完，脚下一蹬，摩托车轰轰作响，溜了出去。
霍俊坐在后面新奇极了，两边的景色不断向后飞速倒退，最后汇聚在他们身后，变成为一个点。
霍俊的胸腔和身下的摩托车共鸣，即使坐在西辛身后，耳边也是全呼呼的风声，这种情况下，他说话也不自觉大起来：“原来骑摩托车这么爽啊！！”
西辛目视前方，耳边的风声让他听不清霍俊说话，他拔高音量：“你说什么？”
“我说，”霍俊凑到西辛耳边，挨得很近，“我好爽！！！！”
西辛听清了，他大声答：“我听见了！！！！”
“喔——”霍俊情不自禁畅快大叫。
西辛在前面不自觉露出笑脸。
他们奔驰在崎岖小路上，经过一个个村落，骑行将近半小时，最终停在一个水库边上。
水很平静，偶尔泛起鱼鳞样的波纹。
等霍俊下车后，西辛把摩托推到一边的树荫下面，他取下鱼竿，提着水桶向在湖边站着的霍俊走去。
西辛看着两眼放光的霍俊，不知怎的起了坏心思：“大吧？这水库淹死过不少人。”
霍俊没听清他说什么：“嗯？”
西辛又重复一遍。
霍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真的吗？那我们一会钓上来的鱼不会是吃过人肉的吧？”
西辛内心十分想笑，但还是憋住了，做出严肃的表情，点点头：“说不准，”然后露出回味的表情，“吃过人肉的鱼都会特别大，味道也特别好。”
“那一会我们钓到大鱼都放回去吧，我不想吃人肉鱼。”霍俊看西辛的表情一脸嫌弃。
西辛忍不住乐了：“傻小子，我逗你玩的。”
霍俊把脚下的石子踢起，骂道：“滚啊，你总逗我，好玩吗？”
西辛拍拍小腿，诚实点头：“好玩。”
霍俊不说话了，别过头盯着平静的湖面，眼神随着水面上起伏的阳光而变化：“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湖，大的像海一样了。”
西辛顺着他视线望去：“你见过海吗？”
霍俊收回视线落在西辛脸上，少年清爽又干净，他摇头：“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西辛张开手臂，感受从湖面上略过来的风，“但是我想亲眼去看一看，听一听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闻一闻海水的味道，感受一下海风带来的咸味儿。”
霍俊也像西辛一样张开手臂：“想不到你还是个向往大海的人。”
西辛斜睨他一眼，说出那句台词：“我可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
霍俊翻了个白眼说：“那你还是吃点波力海苔吧。”
西辛脑海浮现起那句台词，小女孩的声音：“海的味道我知道~”
西辛被霍俊呛了也不生气，顺坡下驴，蹲下把自己做的鱼食拿出来：“来吧，我教你钓鱼。”
“好嘞。”霍俊笑嘻嘻说。
找来几块石头摞在一起，西辛双腿叉开坐着，鱼竿放在两条腿中间靠着，左手按着鱼食，右手慢慢把下面的鱼线拉出来，看到两个完美的小圆球后，西辛站起来，捏着鱼线，松手抬竿。
鱼竿，鱼漂，鱼钩，三点一线。
霍俊不放过西辛的一举一动，直到西辛老神自在坐回石头上他才说：“这么简单？”
西辛坏笑一下：“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
说完霍俊拿起鱼竿，把鱼食挂到鱼钩上，学着西辛那样向水面一抛。
？
为什么在西辛手里听话的鱼竿到他手里就不听话了？
鱼钩落下的方向和他想要的方向简直是十万八千里。
他不服气，收起鱼竿又重新抛一次。
水面泛起微不可察的波。
又歪了。
再试。
还是歪的。
明明西辛告诉过他方法了，为什么他学不会！
霍俊郁闷。
“这样做。”
耳边传来西辛的声音，接着霍俊整个人被西辛笼罩，手也被一双温热有力的手握住。
手的主人温声说：“你不要这么僵硬，身体跟着我动。”
霍俊听完身体变得更硬了，浑身关节都锁死。
西辛也感觉到了霍俊的变化，他说：“你吃伟哥了，这么硬。”
你才吃伟哥了！
他这是紧张！紧张！
霍俊在心里无声呐喊着。
他做了几个深呼吸，身体放松下来说：“我准备好了。”
接下来一切都很顺利，霍俊顺着西辛的力道，完美抛出一杆。
“也不是很难嘛。”霍俊挑挑眉，完全忘记了刚才自己百发不中窘况。
西辛轻哼算是回应。
“切。”霍俊不屑。
二人就这么静静坐着，盯着平静的水面。
已经过了新鲜劲的霍俊打了一个哈欠：“好无聊啊。”
“无聊吗？”西辛稳坐钓鱼台。
“有点，”霍俊点点头，“怎么还没有鱼上钩啊。”
“你知道姜太公钓鱼吗？”西辛突然说。
“愿者上钩啊？”
西辛给了霍俊一个你觉得的呢的表情。
霍俊撇撇嘴。
不知道过了多久，西辛已经钓上来好几条鱼了，霍俊看着自己眼前一点动静也没有的鱼竿，有点泄气。
挣点气啊！霍俊盯着鱼竿心想。
突然，面前的鱼竿颤动起来。
霍俊眼睛一亮，举起鱼竿。
“哗——”一条未成年鱼露了出来，和霍俊大眼瞪小眼。
“……”
霍俊把小鱼摘下来扔回水库，对着一边的西辛说：“来帮我抛竿。”
西辛一边说，一边接过霍俊的鱼竿：“交学费。”
霍俊哼了一声，盯着西辛，理直气壮说：“欠着。”
钓到最后，霍俊也只钓上来一条鱼，根本不够看的，西辛的红色水桶里有六七条鱼正在欢快游动。
他指着水桶，明知故问：“我操，为什么你可以钓这么多。”
“因为我是要成为海贼王的人。”西辛臭屁说，“有的人还是多吃点海苔吧。”
霍俊心想这是海苔能弥补的吗，这根本就是天赋上的碾压。
话虽如此，西辛懒懒看霍俊一眼，鼓励说；“第一次能钓鱼能调出来已经很不错了，不要太在意。”
霍俊怎么能不在意，他得样样拔尖才行。
“回家了。”西辛开始收拾钓具。
霍俊没说话，跟着一起收拾，回家的路上心里还在总结检讨自己为什么没有西辛钓的多。
“到了，”西辛停下摩托车，“下车吧。”
霍俊一言不发下车，眼里望着摩托车后面的红桶，盯着里面还活蹦乱跳的鱼。
西辛也没说话二人就这么静止着，许久，西辛下车。
“这几条你都拿回去吧，”他把一个装了四五条鱼的桶递给霍俊。
“这不好吧？”霍俊说。
西辛满不在乎：“反正我今天也掉这么多。”
霍俊手里拎着红桶，对着忙不迭点头：“行行行，你钓的多你说的算，海贼王。”
“这下承认我是海贼王了？”西辛说，“拿回家养着，一天换一次水。”
“知道了。”霍俊拉长尾音。
霍老四带着伴奏回家，是皮影戏，霍俊这几天已经见识到了霍老四的第二大爱好——皮影戏，从下班开始一路放到回家门口那种，霍俊曾经想过如果是他该怎么从路上的各种噪音中捕捉皮影戏的声音，最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他根本不会听皮影戏，
霍老四把电动三轮骑进院子里，紧接着就看见的红桶里的鱼，里面的鱼游啊游。
“俊俊你今天去钓鱼了？”
霍俊正躺着打游戏，随口应道：“钓鱼去了，姥爷咱们今晚把这个鱼吃了吧。”
霍老四关掉录音机，从水桶里面挑出来一条拎去厨房，熟练的拍晕，去鳞，开膛。
晚上，霍俊在饭桌上看见了那条鱼，味道不错，死的有价值。
“后天就开学了吧？”霍老四一边挑鱼鳞一边说。
霍俊也在挑刺：“开学了。”
“第一天用不用姥爷陪你去啊？”霍老四问。
霍俊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家长陪着去学校是小学生才会干的事，一摆手拒绝：“不用了姥爷，我自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