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告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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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猛地松开林墨，两人之间骤然拉开的距离让空气都仿佛震动了一下。林墨踉跄后退，后背撞上钢琴，又一阵不和谐的音符在琴房内炸开。
"告诉他我马上下来。"林墨迅速整理着被弄乱的衬衫领口，声音却异常平稳。
门外老陈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林清深吸一口气，松了松突然变得紧绷的领带。他的手指还在微微发抖——刚才那一刻，他差点就...
"你该走了。"林墨轻声说，眼神却与话语相反，像蛛丝一样黏着在林清脸上，"除非你想留下来...过夜。"
那个词被他说得意味深长。在俱乐部时，"过夜"从来不只是字面意思。
林清冷笑一声："适可而止吧，舅舅。"他故意加重了这个称呼，"别忘了你现在在哪里，你姐姐就在楼下。"
林墨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缝。他转身走向窗边，月光勾勒出他纤细的轮廓："你说得对，我差点忘了...在这里，我是长辈。"他回头，嘴角挂着讽刺的笑，"多讽刺啊，Drizzle，在俱乐部你可以命令我做任何事，而在这里..."
"那里的事已经结束了。"林清打断他，声音比他预想的还要冷硬，"明天你的会员资格会被取消。"
"凭什么？就因为你父亲娶了我姐姐？"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林清！法律上那点关系算什么？"
"算丑闻。"林清逼近他，声音压得极低，"算我父亲会把你立刻送回英国的理由，算媒体会大肆报道的林氏集团继承人乱/伦丑闻。"
林墨的脸色瞬间苍白。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林清趁机继续道："你姐姐嫁给我父亲才半年，你觉得这段婚姻经得起这种风浪吗？你口口声声说记得那个夏天，那你应该也记得你姐姐为了照顾生病的你，放弃了维也纳音乐学院的奖学金。"
这句话像一把刀，精准地刺中了林墨的要害。他的肩膀垮了下来，眼中的火焰渐渐熄灭。
"你说得对。"他最终低声说，"我会主动退出俱乐部。"
林清没想到胜利来得如此容易，心里却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他转身走向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时，身后又传来林墨的声音：
"但我不会放弃维也纳的机会。下个月就走。"
林清没有回头："明智的选择。"
"临走前..."林墨的声音突然靠近，林清能感觉到他就站在自己身后，呼吸拂过自己的后颈，"我想把俱乐部的...装备还给你。有些东西太私人，不方便留在家里。"
林清闭了闭眼："扔掉吧。"
"明天下午三点，清荷会/所。"林墨仿佛没听见他的拒绝，"我订了私人茶室。来不来随你。"
林清终于回头，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此刻那里面没有挑衅，只有一种他从未在林墨眼中见过的脆弱。
"我不会去的。"他说。
但当他走出林宅大门时，却发现自己已经在手机日历上标记了明天的约会。
清荷会所坐落在城郊一处人工湖畔，以其严格的隐私保护而闻名于上流社会。林清在停车场里坐了十分钟，才终于下车走向入口。
他告诉自己，他只是来取回那些价值不菲的B/D/S/M装备——那套意大利定制的手铐就值五位数。况且，如果林墨真的把这些东西留在家里被宋阿姨发现...
"林先生。"穿着旗袍的接待员微笑着迎上来，"林墨先生已经在荷风轩等您了。"
穿过曲折的回廊，林清的心跳越来越快。他想起最后一次在俱乐部见到Spirits——不，是林墨。那天，他们尝试了新的电击装置。林墨被电流刺激得浑身颤抖，却坚持不叫安全词，直到林清强行终止了session。事后他为林墨涂抹药膏时，对方抓住他的手腕说："我想我爱上你了，Drizzle。"
而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Sub不应该爱上自己的dom。"
荷风轩的门虚掩着。林清推门而入，看到林墨正跪坐在茶席前沏茶。他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头发随意地散着，看起来比家宴那天年轻许多，几乎像个大学生。
"你来了。"林墨头也不抬地说，仿佛早就料到林清会出现，"铁观音，记得你喜欢。"
茶香氤氲中，林清注意到角落里放着一个黑色皮质行李箱——那是他专门用来存放BDSM工具的。
"东西都在那里。"林墨顺着他的目光示意，"我...整理过了。"
林清没有去拿箱子，而是在茶席对面坐下："为什么选这里？"
"因为足够私密。"林墨终于抬眼看他，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而且离你家和俱乐部都够远，没人会看到我们在一起。"
林清接过茶杯，指尖不小心碰到林墨的手指，两人都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缩回。
"维也纳的事定了？"林清生硬地转移话题。
林墨点头："下个月十五号的机票。"他停顿了一下，"你父亲——我是说，姐夫——很支持。他说音乐家就应该在世界顶级舞台上发光。"
"他倒是慷慨。"林清冷笑，"对自己的新小舅子比对亲儿子还上心。"
林墨歪头看他："你嫉妒了？"
"荒谬。"
"那就是吃醋。"林墨笑了起来，"放心，Drizzle，你永远是我最特别的dom。"
这个称呼让林清太阳穴一跳。他放下茶杯，金属与玻璃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别再那么叫我。"
"为什么？因为在这里我是你舅舅？"林墨倾身向前，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那如果我说...我想在走之前，再体验一次呢？最后一次。"
林清的呼吸一滞："你疯了？在这里？"
"为什么不？"林墨站起身，缓步绕到林清身后，双手搭上他的肩膀，"会/所有的是隐蔽房间，我检查过了，隔音效果一流。"他的唇几乎贴上林清的耳朵，"就当是...送别礼物。"
林清猛地站起来，转身抓住林墨的手腕："你以为这是什么？一场游戏？一段可以随时开始随时结束的关系？"
"难道不是吗？"林墨仰头看他，眼中带着挑衅，"半年来，我们每周四晚上在俱乐部见面，你绑我，打我，电我...然后各自回家。没有约会，没有早安晚安，甚至不知道对方的真实姓名。"他的声音低下来，"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纯粹的dom和sub关系，不掺杂任何感情？"
林清无法反驳。这正是他当初定下的规矩——不与sub发展私人关系。但此刻，看着林墨近在咫尺的脸，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
"我们不能再继续了。"他松开林墨的手，"尤其是在知道彼此身份后。"
"所以如果不是'舅舅'这个头衔，你就会继续？"林墨追问，"说到底，你在乎的只是那个毫无意义的称谓，而不是我这个人。"
林清转身走向那个黑色行李箱："我该走了。"
"看着我，林清。"林墨突然说，"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对我没有一点感觉。如果你能做到，我立刻消失，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林清的手停在行李箱把手上。他知道自己应该头也不回地离开，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转了过来。
林墨站在窗边，阳光透过纱帘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慢慢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露出锁骨下方一处淡粉色的疤痕——那是三个月前一次鞭打session中，林清失手留下的。
"记得这个吗？"林墨轻声问，"那天你失控了，因为我说我想吻你。事后你道歉了三次，还破例带我去吃了宵夜。"他的手指抚过那道疤痕，"那是我第一次觉得，也许Drizzle对Spirits不只是dom对sub的感情。"
林清的喉咙发紧。他记得那天的一切——林墨在疼痛中依然仰头索吻的模样，事后他罕见的心软，以及那家小巷子里的馄饨摊上，林墨被辣得眼泪汪汪却还要继续吃的倔强。
"那是个错误。"林清艰难地说。
"那就再犯一次。"林墨走近他，"最后一次。之后我去维也纳，你继续做你的林大律师。就当...给这段关系一个正式的结束。"
林清应该拒绝的。他有一千个理由拒绝——道德、伦/理、家族名誉...但当他看着林墨琥珀色眼睛里自己的倒影时，所有这些理由都变得模糊不清。
"你带了什么？"他听见自己问，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林墨的眼睛亮了起来。他走向行李箱，输入密码打开——林清注意到他记得密码是1029，林清的生日。箱子里整齐地摆放着各种B/D/S/M工具，最上面是一条黑色丝巾。
"就这个。"林墨拿起丝巾，"我想重温第一次...你蒙住我的眼睛，只用声音引导我的那次。"
林清接过丝巾，布料在他指间滑动，触感熟悉得令人心痛。那是他们的开始，如今竟要成为结束。
"为什么？"他低声问，"为什么非要这样结束？"
林墨的回答轻得像一声叹息："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记住你不仅是我的dom，也不仅是我的'外甥'...你就是你，林清。"
阳光透过纱帘，在林墨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林清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这张脸——那双总是带着挑衅的琥珀色眼睛，那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有那道只有在极度快乐或痛苦时才会出现在眉间的细小褶皱。
"转身。"他听见自己说。
林墨顺从地转过身去。林清将丝巾轻轻覆上他的眼睛，手指在他脑后系结时，不经意间触碰到他柔软的黑发。这个动作他做过无数次，但这一次，他的手却在微微发抖。
"安全词？"他例行公事地问，声音却比平时低沉。
林墨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槐花。"
这个词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林清记忆的闸门——童年夏日的槐树，落在耳边的白色小花，还有那个站在阳光里冲他笑的七岁男孩...
"跪下。"林清命令道，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林墨缓缓跪下，修长的脖颈在阳光下如同上好的瓷器。林清站在他身后，手搭上他的肩膀，感受着那具年轻身体传来的轻微战栗。
"记住这一刻，Spirits。"他在林墨耳边低语，"记住谁是你的dom。"
林墨仰起头，喉结滚动："我会记住一切...关于你的一切。"
窗外，一阵风吹过湖面，荷叶轻轻摇曳。室内，两人沉浸在这场危险的告别仪式中，谁都没有注意到时间正在流逝，直到林清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他为父亲设置的特别铃声。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