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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岑煜森的眼神瞬间锐利如鹰隼。“光明里排查有消息了吗?”他厉声问。
      “报告岑队!光明里第三小组在排查靠近案发巷子的一栋筒子楼时,四楼一个租户反应,他家对门那间屋子,租住的是个年轻女孩,平时独来独往,好像是在附近什么小餐馆打工的。今天下午就没见她回来,但刚才…好像听到那屋里有很轻的动静!门也锁着!”另一个警员气喘吁吁地跑来汇报。
      “具体位置!立刻包围!动作要快!”岑煜森没有丝毫犹豫,果断下令。
      他转身就要亲自带队冲过去,目光扫过靠在墙边、脸色白得像鬼的宸瑜,脚步顿了一下。
      宸瑜也听到了。
      筒子楼…年轻女孩…独来独往…餐馆打工…没回来…屋里有动静…所有的碎片都指向那个方向。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再次撑起身体。剧痛如同高压电流瞬间贯穿全身,眼前猛地一黑,身体晃了晃,几乎再次栽倒。
      他死死抠住身后冰冷粗糙的墙壁,指甲几乎要嵌进砖缝里,才勉强稳住。他抬起头,看向岑煜森,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坚持和一种近乎燃烧的决绝。
      “我…去。”两个字,嘶哑得几乎不成调,却重如千钧。
      岑煜森看着他,看着他被冷汗浸透的额发,看着他毫无血色的嘴唇,看着他因为剧痛而微微颤抖的身体,还有那双眼睛——那里面的火焰几乎要烧穿他自身的虚弱。
      岑煜森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死紧。时间在无声的对峙中流逝了几秒。远处,光明里方向传来警笛密集的呼啸声。
      “笙川!”岑煜森猛地移开目光,不再看宸瑜,声音冷硬如铁,“扶好这个林黛玉!如果跟不上就扔下!别给我拖后腿!”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像一柄出鞘的利剑,朝着光明里筒子楼的方向疾冲而去,背影决绝。
      “林黛玉”咬紧牙关,在笙川的搀扶下,迈开灌了铅般的双腿,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朝着那片警灯闪烁的、未知的黑暗追去。真相,和那个系下红绸带的身影,就在前方。
      光明里这片老旧的筒子楼,像城市肌体上的一块顽固苔藓,在夕阳的余晖下更显破败拥挤。狭窄的过道堆满杂物,空气中弥漫着油烟和潮湿的霉味。
      此刻,警灯的红蓝光芒在斑驳的墙面上疯狂闪烁,将这片暮色切割得支离破碎。
      岑煜森一马当先,动作迅捷如猎豹,昂贵的皮鞋踩在油腻的水泥楼梯上发出急促的声响。
      他身后跟着几名荷枪实弹的特警,沉重的装备撞击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气氛紧绷到了极点。宸瑜被笙川半扶半架着,几乎是拖上了四楼。
      每一次抬腿都牵扯着腹部的伤口,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冷汗浸透了后背,冷风一吹,刺骨的寒意直往骨头缝里钻。他死死咬住下唇,口腔里满是铁锈般的腥甜,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四楼昏暗的走廊尽头,一扇老旧的绿色木门紧闭着。几名先到的警员已经持枪在门外两侧警戒,神情肃杀。岑煜森站在门前,高大的身躯像一道闸门堵住了去路。
      他没有立刻下令破门,而是侧耳倾听着门内的动静。
      一片死寂。
      那寂静如同粘稠的沼泽,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岑煜森眼神冰冷,打了个手势。一名特警上前,沉重的破门锤猛地撞向门锁连接处!
      “砰!”
      一声巨响!木屑飞溅!门锁应声而裂!
      门被粗暴地撞开,撞在后面的墙壁上又弹回。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廉价香薰蜡烛燃烧后的甜腻气味,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猛地冲了出来,瞬间灌满了狭窄的楼道!
      “艹……真难闻,我家厕所都比这好闻”岑祁森忍不住说道。
      门内一片狼藉。
      这是一个极其简陋的单间。一张硬板床,一张破旧的桌子,一个塑料衣柜。地上散落着揉皱的衣物和一些廉价的生活用品。唯一的光源,是桌上几支快要燃尽的白色蜡烛,烛泪堆积,烛火摇曳,投下幢幢鬼影。
      房间中央的地板上,一个人影蜷缩着。
      不是预想中的凶手,而是另一个女孩!
      她看起来比监控里那个黑影更瘦小,蜷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像一只被抛弃的幼猫。
      身上只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睡裙,裸露在外的胳膊和小腿上布满了新旧交叠的伤痕——青紫色的淤血、已经结痂的抓痕、甚至还有几道明显的烫伤疤痕。
      最触目惊心的是她的右手腕,被一件撕破的深蓝色连帽衫袖子紧紧勒住,勒口处血肉模糊,深可见骨!
      鲜血正从那里汩汩涌出,染红了她身下大片的地面,形成一滩还在缓慢扩大的、暗红色的血泊。她的脸埋在臂弯里,长长的、深棕色的卷发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她的面容,只有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抽气声证明她还活着。
      而在她那只被自己勒得血肉模糊的手腕旁边,散落着几样东西:一把沾满暗红血渍、刃口崩裂的锋利切肉刀;一小截同样鲜艳的、断掉的红绸带;还有几张被揉皱又展开的纸——正是咖啡馆后巷死者手中那种纸,上面用同样颤抖而用力、带着毁灭恨意的笔迹写满了字。
      “救人!快!医生!”岑煜森的厉喝瞬间炸响!
      随队的急救人员立刻冲了上去,小心翼翼地试图解开勒住女孩手腕的深蓝色布料袖子。
      那布料勒得极紧,深深嵌入了皮肉,急救人员不得不拿出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
      宸瑜在笙川的搀扶下,几乎是踉跄着挪到了门口。
      浓烈的血腥味和眼前惨烈的景象冲击着他的感官,身体的不适被强烈的震惊暂时压制。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个蜷缩的、自残的女孩身上,然后猛地转向房间的角落——桌子底下,衣柜的缝隙,甚至那扇破旧窗户紧闭的窗帘后面。
      不对!那个逃走的黑影呢?那个穿深色连帽衫、腿脚不便的身影呢?难道…是眼前这个女孩挣扎着跑回来,然后…绝望自残?可时间对不上!而且她手腕上的伤是新的,大量失血…不像能跑那么快的样子!
      就在这时,负责搜索房间的警员猛地拉开了那个单薄的塑料衣柜门!
      “岑队!有人!”警员惊呼!
      衣柜里,一个更瘦小的身影蜷缩着,像受惊的刺猬般猛地抱紧了自己!她身上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沾满污迹的深灰色连帽衫,帽子严严实实地扣在头上。
      露出的裤腿上,膝盖的位置,布料被擦破了一大片,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伤口,血水混着泥污,将破口处的布料染成了深褐色。她低着头,长长的刘海和帽檐的阴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尖削的下巴和剧烈颤抖的、没有血色的嘴唇。
      “别…别过来!”一个极其细微、带着浓重哭腔和极度恐惧的声音从帽檐下传出,像受伤小兽的呜咽。她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两个女孩!一个重伤濒死,一个惊恐躲藏!
      岑煜森眼神锐利如刀,一步跨到衣柜前,高大的身影带着强大的压迫感。他没有立刻动手抓人,而是蹲下身,目光紧紧锁住那个在衣柜里瑟瑟发抖的身影,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力量:“出来。看着我的眼睛。”
      Look in my eyes,被我帅炸了吗?岑祁森心想。
      “岑队,你可能吓到——”笙川还没说完就被岑祁森打断。
      “看着我的眼睛!”岑煜森的声音陡然加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反正是在装,做戏要做全套的。
      那女孩似乎被这声音震慑住了,颤抖着,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地抬起了头。
      帽檐的阴影下,一张稚气未脱的脸露了出来。苍白,惊恐,布满了泪痕,一双大眼睛里盛满了绝望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她的头发也是深棕色的,但比地上那个女孩的短一些,发质更细软,有些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
      宸瑜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聚焦在这张抬起的脸上。
      然后,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刹那冻结了!
      这张脸…这张写满恐惧的、稚嫩的脸…
      他见过!
      就在那场吞噬一切的大火里!就在那个被浓烟笼罩、即将爆炸的一楼角落!那个蜷缩在墙角、无助颤抖、被他死死护在怀里、最终奇迹般生还的…小小的身影!
      那个被他用命换回来的孩子!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宸瑜的世界里,刺耳的警笛、闪烁的灯光、浓烈的血腥味、身体的剧痛…所有的一切都瞬间远去,变得模糊不清。
      只剩下眼前这张在衣柜阴影里抬起的、布满泪痕的、稚嫩却写满巨大痛苦的脸。
      是她。那个在火场角落里,被他用身体死死护住的孩子。
      怎么会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和眼前这血腥的凶杀案,和那个濒死的女孩,和那条刺目的红绸带…联系在一起?
      巨大的震惊如同海啸,瞬间冲垮了宸瑜强行构筑起来的理智堤坝。
      他身体猛地一晃,要不是笙川死死架住他,几乎就要当场栽倒。
      伤口传来的剧痛此刻变得如此遥远,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冰冷的肋骨,每一次搏动都带来窒息般的眩晕。
      “唔……”疼痛使宸瑜闷哼一声。
      岑煜森也看清了女孩的脸,他显然也认了出来,那双总是带着疏离和审视的深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愕然。
      他蹲在衣柜前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但职业的本能让他迅速压下了震惊,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和复杂。
      “你…”岑煜森的声音依旧低沉,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压迫,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探寻,“叫什么名字?”
      衣柜里的女孩看着岑煜森,又惊恐地扫过门口站着的、脸色惨白如鬼的宸瑜,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周…周晓晓…”她的声音细若蚊呐,带着剧烈的颤抖。
      “里面那个女生”岑煜森指向地上正在被急救人员施救的重伤女孩,声音沉缓而清晰,“是你什么人?”
      周晓晓的目光顺着岑煜森的手指,看向地上那个手腕血肉模糊、气息奄奄的身影,巨大的悲伤和恐惧瞬间淹没了她。
      “姐姐…是我姐姐…周晚晚…”她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瘦小的身体在衣柜里蜷缩成一团,哭得撕心裂肺,“求求你们…救救姐姐…救救她…她流了好多血…”
      宸瑜靠着门框,冰冷粗糙的木棱硌着他的肩胛骨,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支撑。
      他看着痛哭的周晓晓,又看向地上生死不明的周晚晚。
      周晚晚…周晓晓…姐妹?那个在咖啡馆后巷被残忍杀害的张宏达…和她们有什么关系?那条红绸带…那深棕色的卷发…那充满恨意的“忏悔书”…还有周晓晓膝盖上那新鲜的、血肉模糊的伤口…
      混乱的线索在脑海中疯狂冲撞,一个模糊却令人不寒而栗的轮廓在深渊中缓缓浮现。
      张宏达…那个衣冠楚楚的投资人…姐妹俩身上那些新旧交叠的伤痕…尤其是周晚晚手腕上那深可见骨的勒痕…那绝不仅仅是自残能造成的!
      “你姐姐的手…怎么回事?”宸瑜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砂纸摩擦着喉咙,每一个字都带着胸腔的剧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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