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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基因共振时的雪盲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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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库铁门在身后轰然闭合的瞬间，林砚之被陈敛拽进标本架阴影。零下二十度的空气里，连帽衫人影的脚步声像碎冰碾过神经末梢，每步都伴随着骨骼错位的轻响——那是北极熊掌骨与人类跖骨融合时特有的摩擦声，陈敛曾在笔记本里用红笔标注过十七次。
“他在闻血腥味。”陈敛的呼吸喷在林砚之耳后，带着反常的灼热。借着气窗透入的月光，林砚之看见他后颈的红痣正分裂成细小的绒毛，每根毛尖都凝着血珠般的荧光，“用帝企鹅的嗅觉基因改造过，能追踪三公里内的体温波动。”说话间，陈敛的指尖已刺入林砚之手腕，不是人类的指甲，而是狼爪般的角质钩，却在接触的瞬间猛地颤抖——
两人手腕的纹身（北斗七星与渡鸦）突然发出蓝光，基因共振的波纹在皮肤下游走，像极地苔原下涌动的融水。林砚之眼前闪过零碎的画面：编号037实验室的铁床、挂着“冻土计划第37号样本”吊牌的北极熊幼崽、还有陈敛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金属试管，管身刻着和自己姐姐病历相同的编号。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林砚之压低声音，掌心触到陈敛腰间硬邦邦的试管——是刚才在标本馆顺走的帝企鹅荧光羽毛，“我姐姐是第36号样本，对吗？你们被注射了相同的抗冻蛋白基因，所以体温差才会成为失控的钥匙。”
陈敛的瞳孔完全变成竖线状，月光在虹膜上折射出冰晶的棱角：“三十六个样本都死了，除了我和你姐姐。她逃出来时已经开始长出企鹅的鳃裂，却还惦记着给你煮热可可，直到体温降到零下三十七度，血液在血管里冻成冰晶——”他突然掐住林砚之的后颈，那里不知何时浮出淡蓝色的冻土纹路，“现在轮到你了，第38号观察者，或者说，新的容器。”
脚步声突然在左侧标本架停下，连帽衫人影的呼吸声近在咫尺。林砚之摸到身后铁架上的北极熊头骨标本，犬齿部分还带着新鲜的咬痕——和监控里神秘人露出的尖牙完全吻合。当人影的手电筒光束扫过他们藏身的角落时，陈敛突然扯开实验服，脊柱两侧的绒毛在黑暗中发出强光，像极了帝企鹅求偶时的荧光展示。
“跑！”陈敛的低吼带着狼嚎，同时将林砚之推向右侧应急通道。林砚之撞开门的瞬间，瞥见陈敛被人影按在标本架上，金属货架倒塌的巨响中，有什么东西带着体温的重量砸在他脚边——是半片北极熊切片标本，冰蓝色的“眼睛”正对着他眨动，虹膜里倒映着陈敛被扯开的领口，那里本该是人类的锁骨，此刻却覆盖着细密的白色绒毛。
实验室的备用电源在凌晨四点启动，林砚之躲进文献检索室，颤抖着翻开陈敛的笔记本。中间夹着的照片被体温焐热，显现出隐藏的荧光字迹：“37号样本已出现狼化征兆，建议启动‘北斗七星’回收程序——致冻土计划首席研究员周明礼”。这个名字让他浑身发冷，正是他的导师，那个总在办公室煮热可可的中年男人。
“在找这个？”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周明礼穿着实验室白大褂，手里拎着和神秘人同款的黑色提箱，“你姐姐当年也这么执着，非要查清楚抗冻蛋白的副作用，结果呢？”他打开提箱，里面整齐码着十二支安瓿瓶，液体在冷光下泛着和陈敛绒毛相同的蓝光，“零下三十七度的血液，能让人类在极夜生存，却也会让他们变成怪物——就像现在的陈敛。”
林砚之后退时撞翻了检索台，余光扫到窗外。雪不知何时停了，标本馆屋顶的积雪在月光下泛着荧光，像极了陈敛后颈的红痣。远处传来狼嚎般的警报，不是实验室的离心机，而是某种更原始的、带着基因共振频率的嚎叫——他突然想起陈敛说过的话，当体温差达到三十七度，冻土下的基因就会苏醒。
“你以为自己是观察者？”周明礼逼近，指尖划过林砚之手腕的北斗七星纹身，“当年为了防止样本失控，我们在每个容器旁边都设置了‘观测者’，用北斗七星的纹身标记。你姐姐是36号的观测者，而你——”他扯开白大褂，左腕内侧同样有北斗七星的纹身，只是颜色更深，像道永远不愈的伤疤，“是37号的观测者，从你出生起，基因里就刻着回收陈敛的指令。”
窗外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陈敛的身影撞破二楼的落地窗，身上的白大褂已被撕成碎布，后颈的红痣扩张成狼首形状的荧光印记。他盯着周明礼手中的提箱，喉间发出混着企鹅鸣叫与狼嚎的怪声，瞳孔里流转的极光突然汇聚成直线，射向林砚之手腕的纹身——
基因共振的瞬间，林砚之眼前闪过无数画面：婴儿床上的自己戴着北斗七星脚链，陈敛在培养箱里第一次睁开眼睛，还有姐姐临终前塞给他的纸条，上面写着“别信任何有北斗纹身的人”。当他回过神时，陈敛已掐住周明礼的脖子，指尖的角质钩正划破对方手腕，让两种不同温度的血液滴落在地——
人类的37℃鲜血与零下37℃的冻土血液相遇时，地面突然浮现出完整的北极地图，每个极光出现的位置，都对应着冻土计划的实验室坐标。陈敛低头看着林砚之，眼神里混着狼的警惕与企鹅的温柔，指尖轻轻划过他后颈新出现的绒毛：“现在你明白了吧？我们不是容器和观测者，是被同串基因链绑在北极星下的——”
警报声突然变成刺耳的啸叫，实验室所有的荧光灯同时熄灭。黑暗中，林砚之触到陈敛掌心的温度，不再是冰原融水的冷，而是带着人类体温的温热，带着某种即将融化冻土的、危险的灼热。当备用灯亮起时，他看见陈敛嘴角沾着血，不是周明礼的，而是自己的——刚才基因共振时，对方的犬齿划破了他的指尖。
“他们来了。”陈敛擦去他嘴角的血，狼化的瞳孔逐渐变回人类的深棕，“带着新的样本，比北极熊更危险的生物。”他指向窗外，远处的雪地里，有个身影正蹒跚走来，身上覆盖着比帝企鹅更坚硬的羽毛，每片羽毛尖端都凝着荧光，像极了陈敛笔记本里画的、早已灭绝的极地海怪。
林砚之握紧陈敛的手，感觉到对方手腕内侧的渡鸦纹身正在发烫，和自己的北斗七星形成完美的温度闭环。他突然想起标本馆那具北极狼骨架，想起陈敛说过的话：“狼在极夜会成对捕猎，因为单只狼的体温，永远融不开冻土下的真相。”
而现在，他们的体温差刚好是三十七度，是基因实验设定的致命密码，也是让冻土带在永夜中绽放的、唯一的密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