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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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书珩捏着文件的边角，猛地将纸页举到面前，恰好遮住大半张脸，只从文件顶端露出一双眼睛，“爸，妈，你们就别逼我了。”
沈清沅看着他这副掩耳盗铃的样子，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眼底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伸手点了点他举着的文件，语气里满是化不开的宠溺，“你这孩子。”一旁的季鹤鸣见状，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底却没半分真的责怪。
季书珩眼尖地捕捉到父母态度松动，立刻“哗啦”一声放下文件，像只讨巧的小猫似的凑到沈清沅身边，胳膊轻轻搭在她的椅背上，“妈。”
沈清沅抬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划过他柔软的发顶，语气温柔又带着点无奈，“你啊。”季鹤鸣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原本略带严肃的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眼底漾开藏不住的纵容。
季书珩挨着沈清沅的藤椅慢慢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椅边的木纹，心里揣着几分说不清的忐忑，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抬眼看向母亲，声音压得轻轻的，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妈，傅时行……他怎么样？”
沈清沅刚端起茶杯，听到“傅时行”三个字，动作一顿，随即放下杯子，脸上瞬间漾开笑意，眼底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赞许，转头看向季书珩，“小珩啊，傅时行那孩子确实不错……”一旁的季鹤鸣也放下手中的笔，认同地点了点头，显然对这个人颇为认可。
季书珩听见沈清沅这话，心底像被投入一颗小石子，悄悄漾开几分不易察觉的得意，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却又飞快压下去，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拿起桌上的一片干果把玩着，轻描淡写地问：“哦……多大啊。”
沈清沅将他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尽收眼底，忍不住轻轻一笑，眼神里满是了然，故意逗他，“小珩，怎么？你对人家很感兴趣啊？”季鹤鸣也放下手中的文件，目光温和地投向季书珩，等着他的回答。
季书珩被两道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得心头发慌，耳尖唰地泛起薄红，连忙错开视线，眼神飘向书桌角落那盆绿植，假装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声音却比刚才低了半截，还带着几分藏不住的虚浮，“没有啊……是随便问问。”
沈清沅见他这副欲盖弥彰的模样，忍不住伸手轻轻戳了戳他的额头，指尖带着点力道，语气里的调侃藏都藏不住，“十二岁。”
“十二岁”三个字轻飘飘落在耳边，季书珩像是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僵了一瞬，眼睛微微睁大，他愣了足足两秒，才猛地转头看向沈清沅，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错愕，下意识拔高了声音，“啊？”
沈清沅被他这副惊掉下巴的模样逗得忍俊不禁，连肩膀都微微颤抖，笑着反问：“怎么了？很惊讶吗？”季鹤鸣也放下手中的事，靠在椅背上，看着自家儿子这副模样，眼底满是笑意，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下去。
季书珩像是被惊雷劈中般猛然回过神，瞳孔骤缩，视线死死钉在对面的父母身上，方才还带着几分茫然的脸上瞬间被不可思议填满。“十二岁？！他比我大十二岁啊！”尾音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拔高，惊惶混着实打实的抗拒。
沈清沅无奈地摇了摇头，抬起手轻轻在他额角拍了一下，力道不重，更像是带着点安抚，语气里裹着几分哭笑不得，“小珩，你都多大了，还这么一惊一乍的。”
季书珩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脑袋微微垂着，方才那股子惊跳劲儿褪去些，却仍梗着一股不服气，嘴唇抿了抿，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委屈又执拗的嘟囔，“妈……十二岁啊……”那拖长的尾音里，满是化不开的抗拒。
沈清沅的目光紧紧追着季书珩，瞧着他眼神躲闪、刻意避开自己视线的模样，那副摆明了要将“抗拒”刻在脸上的姿态，让她眼底的无奈几乎要漫出来。
她轻轻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刻意放缓了语调，试图让语气里的急切淡些再淡些，“小珩，傅时行那孩子虽然比你大十二岁，但他的成熟稳重和责任心，在圈子里都是出了名的。而且他对你……”
话音未落，原本还带着几分抵触的季书珩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心中猛地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像羽毛轻轻挠过心尖，又带着点隐秘的焦灼。
他几乎是立刻抬了头，方才还躲闪的眼神此刻直直撞向沈清沅，眼底的抗拒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藏不住的期待，连声音都比刚才急了些，“他对我……什么？”
沈清沅将季书珩这瞬间的转变尽收眼底，心里忍不住暗笑他的口是心非，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故意顿了顿，才慢悠悠地开口，字句说得清晰又笃定，“他对你很上心。”
季书珩听到这句话，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了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耳尖不受控制地泛起薄红。他慌忙别开脸，嘴上却硬撑着，扯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哦……是吗？”话音刚落，嘴角就不受控制地往上翘，他赶紧用手背捂住嘴。
沈清沅将他这一连串小动作尽收眼底，看着他明明心动却死撑镇定的样子，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只能低下头假装整理衣角，偷偷憋笑。季鹤鸣本就憋了半天，这会儿实在忍不住，低低的笑声从喉咙里滚了出来，在书房里格外明显。
季书珩听见笑声，脸颊瞬间涨得更红，猛地转过头瞪向季鹤鸣，语气里带着几分恼羞成怒，“爸，你笑什么！”那眼神明明带着点凶，却因为眼底未褪的羞赧，显得格外没气势。
季鹤鸣被他瞪得一噎，赶紧清了清嗓子，双手背在身后，努力绷起脸，试图压下还在微微上扬的嘴角，摆出一副严肃正经的模样，一本正经地开口：“咳咳，小珩啊，你确实应该找个对象了。”
季书珩听到季鹤鸣这话，心底那股逆反劲儿瞬间就冒了头，像被点燃的小炮仗，嘴上不自觉地嘟囔起来，“我才不要呢……”眼神却没了刚才的底气，慌忙飘向别处，不敢去看父母的眼睛，连指尖都悄悄蜷缩起来。
沈清沅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戳了戳他的额头，力道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责备，“你这孩子……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任性。”季鹤鸣也跟着摇了摇头，眼底的无奈快要溢出来，却没再多说什么。
季书珩揉了揉被戳得有点发麻的额头，腮帮子微微鼓着，小声反驳：“我又没说错……”嘴上硬气，心里却悄悄打了个转——傅时行……成熟稳重，还对自己上心，好像……也不是不行。那点抗拒不知不觉淡了些，只剩下些少年人别扭的倔强。
沈清沅瞧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实在没了办法，转头看向季鹤鸣，眼底带着几分“你看怎么办”的询问，眼神无声地交流着。
季鹤鸣接收到沈清沅的目光，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即转向季书珩，收起了方才的温和，语气沉了沉，带着几分严肃，“小珩啊，你也不小了，该收收心了。”
这话像块小石头砸在季书珩心上，他心里的不情愿更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语气里裹着明显的不耐烦，“爸，我知道了。”那敷衍的调子，任谁都能听出敷衍。
季鹤鸣看他这一脸不情愿、压根没往心里去的样子，无奈又有些气闷，但语气依旧严肃，耐着性子劝，“小珩，你也不小了，该为自己的未来打算打算了。”
季书珩撇了撇嘴，脑袋微微垂着，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不服气的嘀咕，“我才二十四岁，急什么……”这话刚落，季鹤鸣原本还带着点无奈的脸色瞬间微微沉了下来，连空气都安静了几分。
季鹤鸣端坐在红木沙发主位上，手里捏着的茶杯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目光沉沉地落在对面斜倚着沙发扶手的季书珩身上。
季书珩半耷拉着眼皮，一条长腿随意地搭在椅子另一条腿散漫地晃着，那副浑不在意的吊儿郎当模样，像根细刺似的扎在季鹤鸣心上，积压的不满终于按捺不住，他放下茶杯，语气陡然加重了几分，“二十四岁还小？你看看你哥，你再看看你！”
“哥”这个字像是触动了季书珩的逆鳞，他猛地停下转打火机的动作，身子微微坐直，眼里瞬间迸出几分不服气，抬眼看向季鹤鸣时，语气里已经带上了明显的顶撞，“哥是哥，我是我！”尾音微微上挑，满是不愿被比较的执拗。
这话像一盆火，直接浇在了季鹤鸣心头的燥意上。他脸色霎时沉了下来，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指着季书珩的手都带着几分克制的怒意，“你这孩子，怎么跟你哥比？你哥在你这个年纪，早就……”后面的话刚滚到嘴边，就被季书珩急匆匆地打断。
一听季鹤鸣又要翻出哥哥季清眠的“光辉事迹”絮叨，季书珩只觉得头嗡嗡直响，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打转。他连忙摆摆手，往前凑了凑身子，语气里的不耐烦几乎要溢出来，“哎呀，爸，我知道了！”那急切打断的模样，活像在躲避什么洪水猛。
被硬生生截断话头，季鹤鸣的脸色更难看了，嘴唇动了动，显然还想再说些什么。坐在一旁的沈清沅见状，连忙放下手里的果盘，伸手轻轻拍了拍季鹤鸣的胳膊，又转向季书珩，语气软和地打圆场，“好了好了，小珩啊，你也别跟你爸顶嘴。”
季书珩撇了撇嘴，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愠色，脑袋微微垂着，嘴里小声嘟囔着，“我哪有……”声音不大，却恰好能飘进季鹤鸣和沈清沅的耳朵里，带着几分孩子气的不服输。
沈清沅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纵容，又递了个眼神给季书珩，示意他别再犟嘴。季鹤鸣则重重地轻咳了一声，算是表达自己的余怒未消。季书珩抬眼瞥见父母的神色，心里那点不服气渐渐压了下去，只剩下几分说不清的别扭。
他没再继续争辩，只是默默地站起身，走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后背往椅背上一靠，双手紧紧环在胸前，下巴微微抬起，脸颊还带着点鼓鼓的弧度，一副明显在生闷气的模样，他们两个人看着他这副孩子气的模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季鹤鸣望着季书珩环胸生闷气的背影，原本紧绷的眉头缓缓舒展开，终究还是化作一声沉沉的无奈叹息，语气里的愠怒散去不少，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小珩啊，你也别怪爸催你，实在是……”
季书珩原本还梗着的脊背微微一僵，听见父亲语气里的缓和，像是心里那堵抵触的墙悄悄塌了一角。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直直落在季鹤鸣脸上，眼底的赌气尚未完全褪去，却悄悄漾起了几分期待，像是在等着父亲接下来的话。
季鹤鸣迎上他这双带着期许的眼睛，心里那点残存的火气彻底消散，只剩下为人父的心疼与不忍。他身子微微前倾，声音放得愈发温和，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慢声说道：“小珩啊，你也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你了。”
他猝不及防地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影，慌乱地掩饰着眼底翻涌的错愕与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指尖悄悄蜷缩起来，声音也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发紧，“爸，你……”话到嘴边，却不知该接些什么，只余下半截含糊的尾音，消散在空气里。
季鹤鸣瞧着他垂眸沉默的模样，只当是自己的话终于触动了他，脸上露出几分欣慰，又往前凑了凑，继续温声劝道：“小珩啊，你也该收收心了，别整天只知道玩。”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