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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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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秋做了一宿的梦,梦中人比自己矮了半头,身着岚平派统一服饰。
虽说是统一服饰,可穿在那人身上就是出奇的清逸出尘,宛若水中月天上仙。
只见那人远远向自己跑来,宴秋有点懵刚想开口就被人抢了先。
“师兄,我们去哪里呀?”
“什么?”
宴秋脑袋都白掉了,谁是师兄?师兄在哪?
“师兄,接下来去哪?”
“你叫我什么?”
宴秋抬起食指指着自己,连脖子都不自觉的朝前伸了点。
“师兄,师兄你怎么了?”
“啊,叫谁师兄?”
“你啊,叫你师兄!”那人语气急促起来。
“再叫一遍。”
宴秋如置身一片洁白浓雾之中,那雾团不断向自己挤压过来,飘飘然找不到东西南北。
“师兄,师兄,师兄!”
痛快!
浑身筋骨都舒坦了!腰不酸腿不痛草场上能去跑十圈回来再给刘掌勺挑两担水,天没黑再拿上大扫帚把岚平派扫上一遍,扫他个锃光瓦亮!扫他个……
扯远了,宴秋强行逼迫自己镇静下来不要发散思维,师兄要有个师兄的样子!刚想开口叫那人再唤几句师兄来听听,身边的雾团向自己挤压的速度却骤然变快。
那雾团如有实质,挤压到眼前变成浓重的黑色阴影,周边瞬间漆黑一片,竟还有雾雾的水汽朝自己的脸喷来。
恐怖如斯!
宴秋猛地睁开眼,只见那仙鹤歪斜着头抵在眼前,额上一抹红艳的像血,浓黑的眼珠像琉璃透亮,那长嘴像柄匕首斜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宴秋只反应了一秒果断出拳,只是那仙鹤躲得极快甚至依旧保持优雅姿态。
宴秋从床上坐了起来抹了把脸,看着手中一点晶亮劝诫自己最好不要去分析这是不是那畜生的鼻涕。
岂有此理!忍无可忍!
“变态!”宴秋抄起床边的鞋子就朝那畜生砸去。
那畜生灵巧走位躲过鞋子,还回头闲闲的抬起眼皮看了眼宴秋。宴秋一秒被激怒,顾不上穿鞋就追了上去。
一人一鹤在院子里博弈起来,宴秋抄起了竹竿,挥舞中绊了仙鹤的腿,仙鹤奋起反击,趁宴秋未设防扑腾着翅膀就正正的琢在他的手背上。
宴秋吃痛松了手里的竹竿,仙鹤仍不满足朝着他的腿就冲过来准备再来上一口,宴秋脑袋发麻赶忙侧身躲过,绕着院中的大水缸找寻反击的时机。
两活祖宗谁都没占上便宜,一会人追鹤,一会鹤追人。
“停!停!我投降我投降!”大丈夫能屈能伸,宴秋冲那仙鹤抬起手掌作投降状。
见仙鹤不动了宴秋才扶着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伸直了腿平缓着自己的呼吸,盯着不远处的仙鹤紧防着那货给自己来个突然袭击。
“你可知道扰了我的好梦?”
“哎,从没有人叫过我师兄还未过足瘾呢,你真的是……”
“现在想来连那人长相都没看清,声音倒是好听,是个师弟!”
“那人唤我师兄还问我接下来去哪里?我应该带他去后山,那边风光好我还能下水给他摸鱼烤着吃!”
“哎,不过都被你搅糊了,你说你好好的觉不睡跟个变态似的上我的床干嘛?”
“下次可不能了,好歹伺候你吃喝与你作伴,真叫人伤心……”
宴秋毫不在意有无回应也并未伤心,虽说平白被鹤扰了好梦,错失了好些句师兄也未来得及好好在师弟面前展示一番自己。
但梦总归是梦,彼时不醒此时醒毫无区别。
最重要的是梦里的师弟不见了但现实中的师弟正在来的路上啊!
还愁没有机会照顾亲亲师弟吗?说来应该先好好想出个周密计划!让师弟宾至如归!
宴秋心情好得很,回屋拿了岍纸笔墨又在小厨房里拿上饼子就领着仙鹤,不是,跟着仙鹤去后山草场了,平时从未瞧上的景致都生动鲜活了起来。
“哎那仙鹤,瞧瞧那树叶绿的冒油,再瞧瞧这花开得跟姑娘似的。”
宴秋一手背在身后,一手一会指指远处的树一会指指低处的花,大有好好赏析一番的做派。见仙鹤没有回应只留给自己一个背影,宴秋拇指和食指搓了搓下巴又开始胡言乱语。
“平日里没有好好瞧你,你长得也很是肥美啊……”
宴秋好话还没说完,那仙鹤猛然回头摆出一副开始战斗的模样。
“哎哎哎,打住啊,我夸你呢你咋不领情?”
好在仙鹤并未与宴秋一般计较,回个头威慑下宴秋就又继续往前走了。
宴秋叹了一路的春光好。那双眼笑起时有极好看的弧度,睫毛黑长而浓密,眼尾处的睫毛自然垂落与上眼睑形成了一条燕子尾巴,平白无故给这春光又增浓了些。
到了草场找块地就盘膝坐下了,宴秋心里满足极了,就拿屁股底下这块地来说都可称之为风水宝地,何以见得?
前有湖光赏后有大树靠此为其一,此处土地柔软绿草茂盛坐着特贴屁股此为其二,不远处还有马戏团——仙鹤表演站姿此间乐趣不容小觑此为其三。
反正就是比平时好。宴秋拿起纸不急着抄写师傅留的功课,开始思索起如何照顾这在来的路上的亲亲师弟。
遇到毫无经验的事首先肯定是有样学样,依葫芦画瓢。
师兄师姐平时怎么对自己,自己对师弟肯定是不能落下的,甚至还要远远甩他们一截。
若是能把那仙鹤的毛都给拔了给亲亲师弟做件衣服再好不过了。
仙鹤没了毛还能活,师弟没了衣服虽说已经是春天了但还有可能被冻死啊。
这一天里宴秋啥都没干尽琢磨自己如何成为一名好师兄了,到了晚上拿出岍纸准备开始抄写《淇踵序》诚至篇,摊开书双掌一拍对着仙鹤无奈道,“你看看天不由人愿,不是我不抄这天黑的哪里还能看清字,收拾收拾回去吧,哎。”
仙鹤那脸往边上一甩,落点正是回门派的路,宴秋一看便知它也是如此认为的。
回到岚平派,宴秋先问了宋章师兄师傅带着师弟回来没,得到否定的答案宴秋也没失望,毕竟这一来一回花费在路上的时间一天是不可能的,至于为什么问,纯粹是时刻想把师弟从自己的嘴里喊出去。
转眼七天过去了,师傅还没领着亲亲师弟回来,傍晚放鹤回来的宴秋插着腰站在门派大门前,叹了一口百转千回的气。
日落月升,距离师傅下山已经整整半月,那絮絮叨叨的《淇踵序》诚至篇宴秋都已经抄完了,师傅还没回来,宴秋觉得当初流淌在身体里快活的,充满希望的那条河都早已经干涸了,然而还未等到一场降雨。
晚上用完饭,宴秋照例来到大门口坐在门槛上。远处的大树在月色下是黑的,偶有一阵风起,那树叶便不矜持的哗啦作响,宴秋心道有个声响听也不错,不算寂寞。
不知是白天躺累了还是心中有事,宴秋像座石像般盯着某处一声不响足足坐了两个时辰,撑着腿站起时一阵发麻,倚靠着大门缓了片刻才迈步回屋。
宴秋也不担心仙鹤再进屋,门也不关就躺上了床,月光斜洒进屋内给地上铺了一层白纱,时不时一阵穿堂风倒叫宴秋觉得舒坦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哗啦作响的声音越来越大,宴秋迷朦间睁开眼就见门外竟下起了雨,并且有变大的趋势。
宴秋穿上鞋起身去关门,到了门边耳尖的听到二道门“嘎吱”一声,心想这有什么急事大半夜下着雨还要出来,可别叫雨淹到了,抄起一把伞就出了院子。
这风雨好似瞅准了人出门顷刻间就大得迷人眼,视野里白茫茫一片,宴秋走几步甚至得停下来缓缓。
走到正院定睛一看,竟看到两个模糊的身影,再往前走上几步,那其中一身白衣隔着百米远都能嗅到稳重气息的身影不是师傅还能是谁?
师傅回来了!
“师傅!”宴秋三步并作两步的奔上前,连忙将伞举至师傅头顶。
“怎么还没睡?”师傅问。
师傅声音喑哑,宴秋心疼了一瞬就将伞往□□斜了点,那左边还立着位披着黑色斗篷的少年,那张脸隐在斗篷帽子里只堪堪瞧见了个下巴,在四周白茫茫雨幕里和黑色衣物的衬托下活像件晕着柔软白色光芒的玉石制品。
“被雨吵醒了。”
“也好,你带着松月回房休息。”
师傅说罢就迈步进了雨帘中倒是让宴秋一惊,忙上前把伞塞进了师傅的手里。
“不用,你拿着带松月……”
“师傅拿着吧,我俩跑得快。”
宴秋转身见那少年还直直的站在原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就往自己的院子狂奔起来。
“快进来。”
宴秋将那少年甩进房间,自己将门关上才顿觉有点尴尬,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你那斗篷都湿了,快脱了吧,等赶明儿天晴了再晒晒。”
一秒,两秒,三秒。那背对自己站立的黑色物体开始动了,宴秋不自觉吐了口气,眼前的师弟会动!不是假的!
只见师弟抬起手解开斗篷的带子,那手上还沾着雨水,骨节分明还有点病态的发白,手掌处却有着鲜红痕迹,想必是山下包装糕点的红纸被雨水一冲掉了色沾染了手掌。
“那个,我叫宴秋,小字子先,你是叫松月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