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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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观槿光溜溜的被孟闻提溜进被子，“把自己捂严实，一点风都不能漏进去，要是被我知道了，你等着挨揍吧。”
孟闻作势举手在半空中挥舞一拳，以示恐吓。
床上的小人乖得像一只鹌鹑，看见孟闻凶狠的样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是把我当做小孩了吗？刚才在浴室洗澡的时候孟闻不是说他再小也是男人吗？
孟闻怎么说变就变？祁观槿眨眨眼睛，“哥，你不睡吗？”已经很晚了，在过几个小时天差不多就快亮了。
“睡睡睡，睡什么睡，你身上的衣服都臭了，不洗你明天穿什么？”孟闻没好气地答道，头也不回走到小阳台把两人的衣服拿着肥皂揉搓干净，晾在围栏上。
这天已经入秋，但这些衣服都不是很厚实，睡醒之后应该会晾干，孟闻把衣服扭干水，抖落平整。
回到房间时，祁观槿已经睡着了，整个人很听话的躺在毯子下，睡得很香。
“睡着了啊。”孟闻走到床边俯下身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这烧看来差不多要退了。”
祁观槿只感觉自己的额头有些凉，指腹在他的额头上摩挲着，半梦半醒之间，他看见孟闻盘腿坐在他身边，用手摸他的额头试探体温。
孟闻拿来一只温度计，掀开被角，将体温计放到祁观槿腋下。
“哥……你怎么还不睡。”
孟闻没有做声，沉默地将温度计放好位置，“睡吧。”
他到时想睡，担心祁观槿睡着之后又烧起来，索性守着他，要是中途有个好歹孟闻也能及时发现。
“哥，我身上疼……”祁观槿迷迷糊糊的说着梦话。
孟闻知道他身上的青紫有些多，原来是知道疼的啊，他还以为祁观槿不知道疼呢，被这么欺负也不知道反抗。
他侧身躺在床上，将人连人带毯子搂在怀里，耳边传来祁观槿时不时的哼唧，大手抚摸着祁观槿的脊背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动作轻柔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他用手指量着祁观槿的手腕，大拇指和食指能够扣在白皙的手腕上，形成一个自然的圈环，孟闻在心里感叹，这也太瘦了，这小孩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这些天祁观槿瘦得很厉害，骨架都快要挂不住肉，养父母都死在火里，这样的磨难放在一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身上也会备受煎熬，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
今后怎么该怎么打算，去哪里讨生活？其实对孟闻来说去哪里生活都一样，日子照样过，他也不用去管赌鬼爹，身边的人换成祁观槿。
想想竟然觉得轻松，至少祁观槿听话懂事，不给自己添麻烦，养到十八岁成年，自己也能脱手去干自己的事情，他不可能管祁观槿一辈子。
也算是还了祁观槿母亲的恩情。
他少时有次被父母赶出院门，这对夫妻喊了一堆人来家里赌牌，几天也不见下牌桌，爷爷去走亲戚去了，小孟闻饿得受不了，偷偷去厨房拿饼子吃。
可能是输牌的缘故，妈妈看见到他坐在门槛上吃东西，一巴掌打在小孟闻脸上，鼻血顺着下巴滴在衣服上，他惊慌的捂着鼻子，不敢说话。
“吃吃吃，就知道吃！老娘这么好的牌运就被你败完了！”
"妈妈，对不起，我实在是太饿了。"
“饿死鬼投胎啊！滚出去，看到你就晦气!”
小孟闻看着门被关上，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终于从眼里滑落，他不知道为什么爸爸妈妈要这样对他？他又做错事了吗？
“对不起……妈妈，我不该惹你生气。”小孟闻光着脚站在的院外，雪水打湿了他的脚底，双脚冻得通红。
女人担着豆花担子回家，路过时看见小孟闻蜷缩在稻草堆边，脸上还带着血迹，有些不忍，招手让他过来。
“小家伙，饿了吧。怎么没穿鞋子，这么冷的天会冻坏的。”
小孟闻仰头看着女人，声音有些低，“我惹妈妈不开心了，我是坏孩子。”
女人蹲下身体，手掌摸着小孟闻的头，语气里带着怜爱，“跟婶子去家里，婶子给你煮红糖豆花吃。”
女人是从很远的村子嫁到小孟闻村里来的，他还吃过女人的结婚喜酒，只记得女人盖着红布头，给他的冬瓜糖很好吃。
那女人是祁观槿的养母，是一个很温柔小意的女人。
孟闻估摸着时间，一只手伸进毯子摸了摸，两边的肋骨异常清晰，摸着甚至有点咯手，他拿出体温计。
37.4摄氏度
烧已经退下去了，孟闻松一口气，把体温计收好，起身关灯。
房间里一片黑暗，孟闻倒在床上，没一会儿只剩下两道呼吸声彼此起伏。
天幕的东边的一角已经开始微微泛白，微光钻过破旧的窗帘照进来，屋内的光线变得有些昏暗，床上的两人不知不觉得抱在了一起睡得很死，连院子里公鸡的打鸣声都没听见。
等祁观槿醒来时天光大亮，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照在他眼睛上，阳光并不刺眼，他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转头就看到孟闻躺在他身边睡得很死，他被孟闻抱在怀里，像一个裹满面粉准备下锅的糖饼。
孟闻睡着的样子脸上多了一些柔软，锋利的棱角也变得可爱起来没有之前那么凶，眼睫在脸上形成一道阴影，像一把小扇子。眉骨有些高，显得眼眶有些深，但很好看。
他悄悄从孟闻怀里退出来，动作极轻穿上衣服下楼。
招待所前台有一台小电视，里面放着红灯记，老人躺在椅子上见昨晚半夜住进来的人下楼，笑呵呵地打招呼：“小伙子起来了？身体好点没？”
祁观槿一愣，冲老人点点头，“好多了，老爷爷，谢谢您关心我。”
老人摆摆手：“又没多大事，你哥昨晚下楼问我要热水，说你生病了，小伙子看着这么瘦，平日里一定没好好吃饭吧。”
他招呼祁观槿坐过来，从手里递过来一包小零食，是打的米糖。
“小伙子从哪里过来的？
祁观槿吃着手里的米糖，说了一个地名。
“哇，这么远，你们怎么过来的，走过来的吗？”
祁观槿摇摇头，说搭车过来的，他高烧才退下，身上也没什么力气，脸上带着病气。
老人见小孩招人疼，一个劲的招呼祁观槿吃东西，“想吃什么跟爷爷说，爷爷给你弄。”
祁观槿有些不好意思，陌生人突如其来的关心令他有些局促不安，“不了，老爷爷，我身上没多少钱，你这儿的零食我还是不吃了。”
白天的招待所化身一变成为城乡结合部的副食店，老爷子笑呵呵的，“说什么呢，人都有低谷的时候，你的日子还长着呢，清苦穷困也是暂时的，别丧气，吃东西，老爷子不要你钱。”
他眼圈有些发红，低着头吃着手里的米糖和桃酥。
祁观槿是那种很招老人家喜欢的乖孩子，长得也可爱，他见老人腿脚不便，主动帮老人做一些杂事。
老人笑眯眯的杵着拐杖，嘴上说着：“哎呀，小祁啊，你放下我自己来，这袋面粉太重了，你扛不动。”
孟闻下楼时就看见祁观槿看着一袋面粉有些吃力。双手下意识地一抬，帮他把面粉放到货架上。
祁观槿只觉得肩膀上的面粉袋子一轻，转身便看到一脸睡意的孟闻，有些吃惊。
“愣什么？小心别闪着腰。”
“哥，你醒啦！”
孟闻点点头，看着墙上的挂钟，已经中午一点了，“饿不饿？我带你去吃东西。”
祁观槿笑眯眯的摇头，“不饿，爷爷给我煮了一大碗手擀面，我吃得很饱。”
老人收拾着小桌上的碗筷，招呼孟闻过来吃饭，“哟，醒啦，过来吃饭吧，你弟弟帮我守了半天店，我管你们一天饭，小伙子快过来吃点。”
孟闻有些诧异，看着祁观槿。
祁观槿脸色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脸色有些发红，“烧退了？”孟闻抬手摸了一把祁观槿的额头，确认体温已经正常。
“好多了，哥哥快去吃吧，爷爷做的手擀面很香。”
孟闻点点头，端起碗开吃，吃到一半时，他发现碗底竟然有一个煎蛋，用筷子夹起金黄的煎蛋看了看。
“哥哥，我特意给你留的，爷爷说给我大病初愈特意给我弄的，哥你快吃。”祁观槿献宝似的，让孟闻吃煎蛋。
孟闻看着祁观槿说：“张嘴。”
祁观槿张开嘴，“啊~”脸上带着莫名其妙。一个煎蛋猝不及防的塞进他嘴里，他连忙摇头，这蛋是他想给哥哥吃的。
“吃一半，剩下的我吃。”孟闻知道他不愿意，软下声音，哄着祁观槿咬下半个鸡蛋。
男人勾起嘴角，内心泛起一些愉悦，祁观槿很听话，他很高兴，心里莫名生出了一种微妙的掌控欲，真的很乖。
老人看着兄弟两兄友弟恭的谦让，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兄弟两感情真好，你这弟弟可是一直和我念叨你，说你能干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