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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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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共和国成立后内政平稳，国力强大，一直作为宇宙间最大的独立政体之一存在。近百年来的最大一次灾难，是二十多年前突然出现在各大星系中的时空裂隙，如同恶魔的注视一般，它们在宇宙间像癌症一般扩散，许多星球因此毁灭。
这场灾难被称为“时序灾变”，简称“时灾” 。
无数普通人因为卷入裂隙而殒命，死亡的人数以千亿记，原本安居乐业的行星可能瞬间就会成为寸草无存的死亡禁地，整颗星球上的人都难逃厄运。
楚涔就是时序灾变的幸存者。
庞大的人口基数血腥又残忍的筛选出一批异常适应性高的“幸运儿”，中央星的搜救船将他们接去首都星，以他们为基础研究那神秘而不详的力量究竟是什么的同时对他们进行系统的培训，专门负责和裂隙有关的任务。
十二年前，楚涔四岁，与父母一起生活在一颗联邦的边缘星上。那一年，这颗星球上突发的灾难尤其惨烈，时空裂隙几乎布满整个星球，密密麻麻的如同□□背上开裂的脓包，没有一个人幸免。裂隙里，楚涔周围一片尸山血海，怪物尖叫着在四周徘徊，却对他视而不见。最后那颗星球上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中央政府统一安排了孤儿院和上学的地方，比起里面被遗弃的普通孤儿，楚涔他们会经常被赶去研究所，为里面的科研人员提供素材。
之后的十年，在大批科研人员的研究下，帝国对时空裂隙的了解一路突飞猛进。同时楚涔也通过了极为严苛的军校招生考试，正式进入克里顿中央军事学院读书。
在这里，他又见到了那位当年经常随着母亲一起来孤儿院慰问的小男孩，不过现在他们都已经长大。虽然他们的成绩并列入学考试第一，但明显这个家境优渥的贵族子弟在学院里比自己受欢迎的多。
世人对于裂隙大多是恐惧的，恐惧这种未知又恐怖的力量。而他们这群生来就注定与裂隙相伴的“幸运儿”，就很难被一般人平等对待。
倒不是欺压或排挤，而是比这些都更令人难受的，那种看着异类和怪物一样的眼光。
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很多人都是这场灾难直接或间接的受害者，他们甚至没有诘问其他人故意疏远的资格。
灾难中存活的幸存者，就如同被灾难诅咒了一般，背负着死难者的命运存活下去，忍受着内心的日夜煎熬。
那是迂有有千斤的重量。
所以就连孤儿院里一起长大的人都不愿意经常相聚，他们四散各处谋生，在丧失研究价值后联邦政府给予了他们最大的优待：优良的教育和持续到成年的补助，让他们能自由选择在任何地方生活。
从幸存者口中复述出来的裂隙里面的场景，很多人说的都不相同，但共同点都是：怪物，令人难以呼吸的空气，以及会将人侵蚀成怪物的神秘力量。
所以甚至会有流言说，那些从裂隙逃回来的人其实是裂隙里的怪物。他们装成人的样子回来，目的就是找更多有人居住的星球扩散裂隙，将剩余的人类全部灭绝。
相信的人不在少数。
克里顿军事学院作为全联邦录取考试最为公正严苛的顶级军事学府，里面的学生个个都是精英，随便一抓就是某个星球的状元或者星际联赛的冠军。就这样，他们也会被教官的训练强度训的嗷嗷叫唤。
楚涔满头大汗的回了宿舍，外面日头正烈，他赶去研究所帮忙实验新出的武器，折腾了一上午才回来。上午的课程还未结束，同寝室的另一个人还在训练场，现在宿舍楼里空无一人。
随意拿毛巾把身上的汗擦了一遍，楚涔重新整齐穿戴好制服，又匆匆忙忙的赶去训练场。训练场里还聚集着很多班级没下课，但基本上都完成了上午的训练任务，列好队等着教官解散去吃午饭。楚涔匆匆忙忙赶到的时候，他们班已经解散过了。
“报告，楚涔销假回队。”楚涔对着他们班的□□敬了个军礼。
□□习以为常的应了一声，让楚涔去把今天上午的十公里跑完。楚涔点了点头，一声不吭的去跑道上跑圈。
其余人解散后直奔食堂，一上午高强度的体能训练让所有人都精疲力竭，此刻恨不得飞到食堂去抢饭吃。
中午一共两个小时休息时间，吃饭一小时午休一小时。楚涔跑完十公里花了三十六分钟，他停下后歇了五分钟再去食堂，里面已经基本上没菜了。
克里顿军事学院采用军事化管理，作息时间与军队相同，每天吃饭休息的时间都是固定的，错过了只能去自动贩卖机里买能量棒或者营养液充饥。
楚涔皱了皱眉，他是真的讨厌那些东西，甚至不愿意称它们为食物。能量棒干硬噎人又寡淡无味，营养液直接就是一袋有着诡异的甜味的彩色液体，如果不是快饿死的话，没人愿意吃这些东西。
但不吃的话，没有能量补充，下午的体能训练肯定跟不上。
楚涔叹了口气，还是走过去刷了卡，把自动贩卖机里掉出来的能量棒和营养液揣进兜里，准备带回寝室再吃。
“维，你看什么呢，盯着那里半天了。”大卫猛的拍了一下维克托的肩膀，拍的维克托皱眉转头看他。
大卫朝维克托盯了半天的地方看过去，那里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自动贩卖机。
“没什么，下次拍我别这么重。”维克托不爽的啧了一声。
“你听说了没，马上特种部队的选拔要开始了，好像就是从我们这一届开始。”大卫凑过来兴致勃勃的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以咱俩的水平肯定没问题。”
“去，为什么不去。”维克托挑眉，“让我家老头看看我到底有什么本事。”
“成，牛逼我的大少爷。”大卫很捧场的做了个夸张的表情后鼓掌，又问：“那你打算去哪个队啊。”
“肯定是黑鹰，荒星探险才刺激，万一遇上什么新的物种或者新的能源矿产咱可就发了！”一个半长棕色卷发高瘦的男人走过来一屁股在两人对面坐下，对着两人挤眉弄眼。
维克托“切”了一声，大卫嘲笑道：“省省吧，拉斐尔，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小心打不过荒星的怪物，到时候有命赚钱没命花。”
“什么？你敢说我打不过？”拉斐尔眉梢一挑：“单挑！看谁才是打不过土著的弱鸡！”
“好啊，单挑就单挑，输的人洗对方一个月内裤。”大卫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好，你洗内裤的时候别哭。”拉斐尔笑的挑衅，已经开始畅想未来一个月里不用自己洗内裤的幸福生活。
维克托眼看两个舍友边吵架边把话题拉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道：“你们知道今年议会提议新增一个军队吗，专门负责时空裂隙的。”
“那个专门负责救援的搜救队？不是早就有了吗。”拉斐尔不解。
维克托：“不是，今年联邦要组建一个新的军队，主动进入裂隙作战。据说研究院的人找到消灭裂隙的方法了。”
“真的假的？那企不是被时空裂隙布满的星球都有救了？”拉斐尔愣了一下，继而狂喜。
“怎么可能。”大卫不屑的切了一声，“时空裂隙里的死亡率那么高，怎么可能再去那些已经被放弃的星球里送死。”
“也不能说的太绝，你们知道诺尔星吗。”维克托微微一晒，“那个有联邦绝密军工厂，当年时灾发生的太突然，很多资料和设备来不及撤回，到现在都是总统的心头痛。我家老头也对那块心心念念的，说不定这次的扩充军队就是为了诺尔星。”
“确实很有可能。”大卫的父亲是一名上尉，对这些算不得机密的情报都有所耳闻，一头雾水的只有拉斐尔，他家里开的画廊，对这些军队情报毫无了解。
“你就别参与这个话题了，乖乖荒星探险去，啊。”大卫贱笑着对拉斐尔比了个鬼脸，成功获得了拉斐尔狠狠捶过来的一拳。
“那你们聊这个话题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们会去那个专门进时灾的部队？想都不用想，这不就是专门为那群人编的队嘛。”拉斐尔皱眉道。
“确实。”大卫道，“只有他们能进裂隙后不受影响，普通人光是进去就会被异化成怪物。”
“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怪物？只是长了个人样罢了。”拉斐尔嘟囔。
“好了，他们也是人，都是灾难的受害者而已。”维克托皱眉，眼神不受控制的又看了一眼自动贩卖机。
那里空无一人。
大卫听出来维克托的不爽，连忙转移话题，拉斐尔也不想聊关于时灾的事，直接闭了嘴，刚好午休的时间也快到了，几人直接往宿舍走。
最近楚涔被叫去研究所的次数很频繁。
之前基本上会在需要去的时候提前一到两天给楚涔打电话，商议一下能去研究所的时间。但现在基本上都是突然来一通电话喊楚涔过去，说什么有紧急情况需要他帮忙。
虽然研究所所长特意来学校说明过情况，但在纪律严明的克里顿军事学院，经常请假缺课还是给楚涔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不少教官因为这件事看楚涔不爽，加训是常有的事；同学也跟着教官一起看他不顺眼，冷眼旁观他被教官刁难。
要不是每次的考核楚涔的分数都遥遥领先，从未给班级拖过后腿，他在学院里的生活恐怕会更加艰难。
晚上八点楚涔才赶到研究所，身上的汗在脚边淌出一片小水洼，研究院院长有点心疼的让他先去宿舍清洗干净换身衣服，等楚涔吹干头发出来，这位年过花甲的老者才摸了摸楚涔头顶松软的头发，叹了口气道：“何苦这么累呢，你不去那个什么学院军部照样有你的位置。”
楚涔摇了摇头：“只是我想去而已。”能够像常人一样念书上学一直是他的梦想，而不是在孤儿院里被迫接受联邦对他们这群人的特殊教学。
院长又叹了口气，揉了揉楚涔的头顶。这孩子才十六岁，眼神却平静的让人害怕。
被针对，在学校被当做异类，在研究院和军校来回奔波的劳累，都没法激起他眼里的半分情绪。
好像对这个世界都麻木了一样。
院长也算是看着他从小长大的，每次到他都有些不忍心，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叹气后让楚涔穿好实验防护服，继续今晚的测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