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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缪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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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就乖乖不动了。
周既川看他立刻装睡那样，又不想轻易放过他。
“跟我说说，团建都干什么了。”
“爬山，烧烤，桌游，唱歌，下山。”
他说得毫无感情，周既川掐了一把他的脸，“没背着我干什么坏事吧？没给别人唱歌吧？整天围着你转那个是谁？”
好景被他一连串发问弄晕了，疑惑道：“谁……？哪有人围着我转。”
周既川拿出手机，点开好景发在群里的合照，“边上这绿外套的是谁？手怎么还搭你肩上了，不是说和同事都不熟吗。”什么同事之间挨这么近。
好景仔细一看，好笑道：“他另一边手也搭了别人的肩膀啊。这是丞哥，他人最好了，平时对大家很有耐心。”
周既川不仅没有采纳他的说法，还迅速抓住了另一个重点：“我没有耐心吗？”
“啊？”好景又翻过身，把下巴垫在他掌心里，“我可没有说过。”
他开始苦恼起来，下次不把这些照片往群里乱转了。不知道周颐和方绪竹看了会不会觉得他在外面没有分寸，好歹也是已婚人士了。
周既川像逗猫似的挠了挠他的下巴，“你们这个行业，不应该都互相称呼张工李工的。你为什么不这么叫他？”
好景想了想，说：“我们是校友。不过，别人也都这么叫他。”
周既川露出不信的眼神。昏暗光线里好景也看不清，但他还是岔开话题：“你那天原本是想说什么？是很重要的事要宣布吗？”
“拿你的唱歌视频来换。”
“……”好景还想挣扎一下，“什么唱歌视频，我不会呀。”
周既川：“我猜的，唱了就拿出来。”
于是好景慢吞吞地在床上摸手机，摸到了，也不是很想给他看。
但周既川就这么看着他。
好景这才解锁，点开群里的合唱视频，把手机交到他手里。他有点逃避心理地爬开，打开了床头灯。
收尾时他们围坐成半圈，一起唱了一首富士山下。领队的运镜技术不错，拍出了一个和谐紧密团结的团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到底团不团结，毕竟，他其实连个别同事是哪里人都不了解。
他和声音别人的混在一起，加上也没跟唱几句，听不出什么。
他开了灯又爬回来跟周既川一起看，“只有这个，我没唱别的。”
周既川说：“那你下次单独给我唱。”
好景装作没听见，问他：“现在能宣布给我听了吧？”
周既川笑了一下，两句话给他说了个大概。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他在年前主推组建的一支科技团队刚刚完成了千万级的天使轮融资。
这些事他一般不会拿出来说，毕竟一家子都在董事局里，消息早就知道了，何况，跟他家周老爷子比，的确算不上什么特别值得炫耀的战绩。
但他没有在董事会上说的是，拆分出这支小队，来源于带了点私心的灵光一闪。
好景听完，瞬间清醒了。他两只手撑在床上，身体朝着周既川的方向倾斜，仰着脸目光熠熠的，由衷道：“是吗？真厉害。”
这个人，平时一向含蓄内敛，这时候眼里的惊喜和崇拜却毫不掩饰地溢出来，精致的五官越发生动起来。
周既川有些移不开眼，“这个公司，是你给的灵感。”
“嗯？”
“这家公司的技术成果，最终会应用于建筑、设计，甚至游戏开发，也还有更多可以探索的领域，有显而易见的市场潜力，所以在天使轮很顺利。”
好景可以想象到，这个“顺利”背后，周既川也做了许多努力。
“不管是什么样的技术，”好景有些羡慕他的魄力和对市场需求的敏锐，“其实，最重要的还是你的决策。”
周既川也不否认，“最初，我只是看你经常加班到深夜，听你苦恼过‘好慢’。你们现在用的大多数工具，基本都缺乏可以支撑的实时协作技术。而我们技术中心，恰好有团队在往这个方向研究。拆分出去单独成立新公司，有更好的融资机会。”
好景笑吟吟地看着他，“那我提前感谢周总。”
周既川手臂一收，把他捞过来，亲了一口。
“感谢我的缪斯吧。”
在理智被动陷入情欲之前，好景有点糟糕地想：完了，这个人真是……
*
团建过后，副院又变回那个严厉的上级。周一例会上雷厉风行作了部署，严肃要求冲刺下一个项目。
现在还在广征思路阶段。副院给了他一些压力，好景知道，自己也想争取在这个项目上成为主设。但有时候，越着急，就越卡壳。
他没头绪的时候就喜欢做点别的事，把注意力从图纸上转移出来，活跃紧绷的大脑。不一样的是，现在他的“别的事”从逛展览变成了采购新成员小狗的必需品。
之前听李展丞说那只小狗胆小，他照着宠物经验帖里的分享，在小区附近的宠物超市选狗屋。转了半天，结果就是抛弃了预想选的木房子，买了一个离地宠物帐篷。
实木架构上搭着柔软蓬松的大帐篷，他想象着那只小萨摩耶住进去的样子。让老板帮忙扛上楼之后，一刻不带停地组装起来。
这个装起来不复杂，只是他在选址的过程中纠结得久了些，毕竟还得考虑在周边放置喂食器。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他正好弄完最后一道程序——把枕头和被子铺进去。
好景吓了一跳。他没把灯开完，在这也还没住习惯，尽管家具配齐了，但天黑之后这个家还是显得有些空荡荡。况且，一梯一户的房子，他不认识人，这么晚的来客让他心里打鼓。
不对，还是有认识的人。
“丞哥？”好景感觉身上出了薄汗，一时不好意思请他进来。
“今天下班晚了点，刚从公司回来，正好看到你这层亮灯了，上来碰碰运气。”李展丞看他一身运动装，不知道是刚运动完还是搞卫生，问他，“你今天入住啊？”
好景摇摇头，“没有，我下班回来就捣鼓了个狗屋，别的东西没搬过来。”其实他根本没什么大件的行李，但他心里仍然认为，他是有东西要搬的。
“你这两天下班比之前早，我以为你在搬家了，要不要帮忙？”李展丞突然想到，“对了，你厨房都还没启用，不会没吃晚饭一直弄到现在吧？”
“我组装完了。”好景看了一眼手机，快九点了，“怎么这么晚了，去了趟宠物超市，回来之后也没注意时间，也没觉得饿。”
“巧了，我也没吃，下午一直在审综合体项目的结构计算，大脑缺氧。”李展丞像是挺高兴，“要不要去吃火锅？附近有家味道不错，平时下班高峰期得排队的，一起去试试？”
好景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两人没遇上排队，坐进店里那股饿感才被勾出来。好景算不上健谈的人，最后谁也顾不上起头闲聊，就是埋头涮肉。
吃到一半，李展丞从邮箱下了份文件，实习生刚刚把昨天交办的任务成果提交过来。他看完，从微信给他反馈了两条意见，又补了一句可以明天再修改。
李展丞握着手机，感慨道：“这么晚了还在弄，王旭这小伙子确实勤快。今天刚看他发了个朋友圈，好像是在一个世界人居建筑与环境设计大赛上获奖了。之前听副院说他每年都拿国家奖学金，今年应该也稳了。”
好景点点头。他没在国内念过大学，但也知道国家奖学金不那么容易竞争拿下。
“我看了他获奖的作品，一套把森林搬进城市的图书馆建筑方案，的确很有巧思，渲染图很惊艳。”
好景听着有些熟悉，他皱了皱眉头，“丞哥，能给我看看吗？”
“嗯。”李展丞点进王旭的头像，开了第一条内容举到他面前，“你自己滑动，他发了好几张图。你看不到吗？我见商务组的小姑娘还给他点了个赞。”
好景突然感觉身体有些发冷。
这套图书馆设计方案，跟他电脑里的设计图纸，实在太像了。
他拿出手机，也点进王旭的朋友圈。然而，什么也没有，他翻不到这条内容。
“避开我了。”
李展丞凑过来看，又用自己的手机反复点进王旭的头像，终于确认，他和好景的权限不一致。
“为什么？”李展丞不太理解。
好景沉默半晌，艰难地开口：“因为，这是我的智慧呼吸图书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