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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很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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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刺耳的闹钟声划破清晨的寂静。叶迟盯着天花板上看了三秒才起身，棉质拖鞋在地板上拖出沙沙的声响。另一间卧室地板上摊着黑色行李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叶建疆正弯腰往里面塞衬衫。
“醒了？”父亲头也不抬地扣上箱子，“临时要出差七天。”金属拉链发出尖利的嘶鸣。
叶迟鼻腔里哼出模糊的回应。微波炉转着橘色暖光，烤面包片弹起来时溅出几粒芝麻，他把牛奶杯攥在手心焐着，看白雾在睫毛前聚了又散。
“你舅昨晚来电话。”叶建疆的声音从里屋传来，“周末去看看外婆？”玻璃杯底在桌面磕出轻响，叶迟盯着牛奶表面晃动的波纹。自从母亲离开，他好久没去看外婆，他看到外婆就会想到母亲。
叶建疆没有得到回应，他从卧室出来，站在餐桌另一头：“不想去可以不去。”
“我去。”少年垂着头，喉结在白皙的脖颈上滚动。
空气凝滞了几秒，突然有粗糙的掌心落在叶迟肩头。叶迟闻到了熟悉的古龙水味，混着常年萦绕在父亲身上的油墨气息。“钱打过去了，食堂吃腻了就下馆子。”那只手不自然地晃了晃，“你还长个儿呢，别饿着。”
叶迟背上单肩包，刚迈出家门，突然转身，防盗门把手抵在后腰，凉意顺着脊骨往上爬。“爸。”他看见父亲捏着登机牌的手指骤然收紧。
“怎么？”
晨光从楼道窗口斜劈进来，在父子之间划出金色的沟壑。叶迟舌尖顶着上颚，把“能不能别走”四个字嚼碎了咽回去，却换成“注意安全。”
叶建疆笑着说：“你也是。”
叶迟闪身没入楼梯间的阴影，门闭合的瞬间，听见行李箱轮子朝着相反方向滚动。其实说出口也没用，连当时卧床的母亲都留不住他——那个黑色行李箱从来不会为他停留。
青春期的心事总像卡在喉咙里的糖，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也许是没勇气，也许是没机会，或者就是觉得“算了”。叶迟耷拉着脑袋下楼，心里乱糟糟的，摸出耳机往耳朵里一塞。
音乐响起时，肩膀突然落下的温热惊得他踉跄半步，林疏带着阳光味道的笑脸撞进视线。叶迟耳机里的歌也巧妙地到了副歌部分，少年逆光站着，发梢染着金边，晃得他心跳漏了半拍。
“吓到了？不是说好一起走的吗？”林疏歪头戳了戳他紧绷的肩线。
“谁知道你这么幼稚？！”叶迟别过脸，喉结却不受控地滑动。这人总像盛夏正午的太阳，烫得他那些冻在心底的阴翳无处遁形。
“喂！从来没人说我幼稚！”
“现在有了。”叶迟话音刚落，后脑勺就挨了记“摸头杀”。
“你干嘛！”
“在关心你啊。”林疏得意挑眉，下一秒肩膀就挨了叶迟“啪”的一掌。他突然抱着膝盖蹲下：“嘶——好像崴脚了”
叶迟吓得要去扶，胳膊突然挨了记直拳。“哈哈哈哈骗你的！”林疏蹦起来就跑，校服衣角在风里翻飞。
“林疏你死定了！”叶迟也追上去。
晨光把两道追逐的影子拉得老长，叶迟追着那个背影，忽然觉得今早的风格外清爽，那些说不出口的烦恼，好像跟着脚步都甩在了身后。
陈源把课本往桌上一拍：“我们组放学后去舞蹈室集合！”回头戳了戳叶迟的课桌，“你别忘了哟！”
叶迟单手插兜晃出教室，后颈突然被林疏勾住：“走，我们去三食堂吃！”
李一天从旁边冒出来补充：“吃黄焖鸡！超好吃！”
“学习食堂能有好吃的？”叶迟挑眉。
李一天掏出小本子：“经过我这几天的观察和实践，终于发现三食堂的饭是最好吃的。”
林疏笑着摸着李一天的头：“我们一天可是学校的百事通！”
叶迟看到这一幕，心情有些低落。
三人端着餐盘坐下时，李一天舀着汤汁突然问：“你们今晚就开始排舞了？”见林疏点头，他嘀咕：“你们组有陈源...挺好。”
“哟——”林疏撞了下叶迟手肘，“有人暗恋你同桌？”
李一天紧张的吞吞吐吐：“你、你不要乱说话呀！”
叶迟慢条斯理擦嘴：“要带话吗？”
李一天瞬间红到耳根：“谁要带话啊！”餐盘都没收就往外跑，叶迟和林疏吃完，也一起回去了。
放学后，林疏和叶迟走到舞蹈室时，陈源正抱着平板研究动作，抬头瞬间眼睛一亮：“叶迟你站C位，这个部分......”
音乐放到高潮段时，铁门被踹得哐当作响。陈林带着五六个男生堵在门口，手里篮球砸在地板发出闷响，其中一人开口：“这是我们休息的地方，你们赶紧出去。”
陈源冲出来，指着门牌：“你们看清楚了，这是练舞室，是要练舞的！”
陈林哼的一声笑出声，说：“你谁啊？敢和我们顶嘴。”
陈源虽然看起来很镇定，其实心里很慌：“我是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也配知道？”
陈林往前走了一步：“别以为我不敢打女生。”
陈源刚要理论，突然被扯到后方——叶迟不知何时挡在前面，校服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结实的线条。林疏也站出来
陈林看到叶迟，眼睛一亮：“迟哥也在啊。”
“门，在那边。”叶迟声音低沉，眉头紧锁。
“叶哥改行当舞蹈老师了？”陈林嬉皮笑脸。
“怎么？找了几个跟班，就忘记自己给别人当狗的日子了。”叶迟用不屑的眼神扫了一眼他旁边的人。
陈林突然被这句话激怒，突然挥拳。破空声被手掌截停的瞬间，叶迟左手还插在裤袋，右掌包住对方拳头向下猛压。骨骼错位的脆响让全场死寂，直到偷袭者从侧后方扑来。林疏侧身一挡，偷袭者的拳头狠狠砸在他肩胛骨上，闷响在空旷的练舞室里格外清晰。
叶迟眼神一冷，插在裤袋的左手终于抽出，反手扣住那人手腕一拧——“咔！”对方惨叫一声，踉跄后退撞上落地镜，镜面顿时裂出蛛网般的纹路。
陈林趁机挣脱，抄起墙角的金属折叠椅抡过来。林疏矮身闪过，一记扫腿将他放倒，椅子砸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哐当声。另外两个男生刚扑上来，旁边的黄子齐也帮忙，拽过练舞用的弹力带，猛地一抽，缠住一人脚踝狠狠一拉——那人重重摔在把杆上，疼得蜷成虾米。
最后一个见势不妙想跑，林疏抄起地上的矿泉水瓶甩过去，精准砸中他后膝。那人腿一软跪倒在地，叶迟已经缓步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声音冷淡：“还打吗？”
练舞室里只剩粗重的喘息和镜面裂痕蔓延的细响。
陈林气喘吁吁地说：“等着吧。” 说完就出去了，其他跟班也跟着他出去。陈源和其他两个女生被这一幕吓到：“你们没事吧？”
林疏温柔的看着她们：“没事，你们呢？”三个女生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哇，叶迟，你好厉害啊！”黄子齐透露出崇拜的眼神，“我以后可以跟你吗？”
叶迟不理他，走到林疏旁边：“你是不是受伤了。”
练舞室的镜子映出叶迟绷紧的下颌线。他一把拽过林疏的领口，扯开的衣领下赫然是片淤青，林疏倒吸冷气的声音让叶迟指节发白。
“我没事。”林疏试图挣脱，却被叶迟更用力地按住肩膀。
“闭嘴。”叶迟的声音压得很低，像一把钝刀磨过耳膜。他松开林疏的衣领，转而扣住他的手腕，“跟我走。”
陈源担忧地向前走一步：“要不要去医务室...”
“不用。”林疏刚说完，叶迟头也不回地拽着林疏往外走。林疏踉跄了一下，回头对陈源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示意她别担心。
陈源对其他人说：“我们先回去吧，改天再练。”
走廊上的感应灯随着他们的脚步一盏盏亮起。林疏看着叶迟的后脑勺，黑色短发倔强地支棱着，像他这个人一样难以驯服。
“看路。”叶迟突然停下，林疏差点撞上他的后背。
校医务室早就关门了，叶迟带着林疏拐出校门，穿过两条街，走进一栋居民楼，爬上二楼后，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格外清晰。
“进来。”叶迟推开门。
这是林疏第一次来叶迟的住处。一室三厅的小公寓，出乎意料地整洁。深灰色的沙发，黑色的茶几，阳台上摆着几盆多肉植物。墙上挂着全家福，叶迟看起来像他母亲。
叶迟从冰箱里拿出冰袋，用毛巾裹了，递给林疏：“敷着。”
林疏接过冰袋，轻轻按在锁骨处，凉意让他瑟缩了一下。叶迟皱眉，转身进了另一个卧室，林疏听见柜门开合的声音。
卧室门再次打开时，叶迟手里拿着医药箱。他单膝跪在沙发前，打开箱子，动作熟练地翻找药膏。叶迟拧开药膏，棉签沾了淡绿色的膏体，凑近林疏的锁骨。他的动作很轻，但药膏接触到淤青的瞬间，林疏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叶迟正在处理伤口的手突然停下，皱着眉抬头：“很疼？”?
“嗯…”林疏见他真诚的脸，反而起了玩心，故意拖长尾音，“你给吹吹就不痛了嘛。”说着把身体往前倾。
没想到叶迟当真，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擦伤处。林疏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弄得后颈发麻，耳尖瞬间通红，慌忙推了推他肩膀：“哎不用当真啊！我逗你玩呢…”
叶迟没接话，继续吹。上药时，他的指尖偶尔擦过林疏的皮肤，带着薄茧的触感。林疏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味道。
“为什么要挡？”叶迟突然问。
林疏眨了眨眼：“本能反应吧。”
“本能反应？”叶迟合上药膏盖子，猛地站起来，医药箱发出哐当一声响。他背对着林疏，肩膀的线条绷得很紧：“我不需要你保护。”
“我知道你不需要。”林疏轻声说，“但我想这么做。”
叶迟转过身，眼神复杂，墙上挂着的钟摆声填补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林疏摸出手机，是陈源建了六个人的群。陈源发来的消息：他们不会告诉老师吧？
黄子齐快速回复：说了也是白说，明明就是他们先动的手。
林疏单手打字：应该不会说，这种人很要面子的。
“是陈源？”叶迟问。
“嗯。”林疏把手机放回口袋，“她担心陈林告状。”
“他不会的，但不会就这么算了。”叶迟冷笑。
秋天，日落较早。林疏看着手机屏幕显示的未接来电站起身，锁骨处的药膏凉丝丝的：“我得回去了。”
叶迟把林疏送到楼下，看着他的背影，眉头深锁，嘴唇抿成一条线，似乎在极力压抑内心的自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