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又一次动心 ...
-
午休的时候，班主任突然叩了叩门框，示意青藤出去，冲青藤勾了勾手指。迈露跟着起身，唇角还挂着浅淡的笑，直到班主任转过身，她盯着青藤，那抹浅笑倒是没有变，不过眼神像淬了蝎子毒，乖巧的笑容由一个小小的眼神变成了想杀人的疯子。
到了办公室。
午休时分的办公室弥漫着咖啡和复印纸的气味。陈老师推了推眼镜，卡档的牛仔裤在他夹腿时发出细微的布料摩擦声：“青藤，你和迈露以前关系不是很好吗？今天是怎么回事？”
青藤早就料到会是这样。
“陈老师，我只是正当防卫。”
迈露立刻红了眼眶，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我只是想提醒她早读...”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软，如果青藤不是亲眼见过她在厕所隔间里掐灭烟头时冷酷的表情的话。
陈老师不耐烦地摆摆手：“迈露一向乖巧听话，我了解她。但你不能欺负人家，早自习挑衅班长，影响早读。”
‘好一个影响早读’
青藤几乎要笑出声。多么讽刺，霸凌者成了受害者，而真正的受害者却要站在这里接受审判。
“是她不早读，带人来挑衅我，不信调监控。”
陈老师猛地拍桌：“行了！我问过李明了！人证都在，不要狡辩了。”他指向办公室后面的罚站区，“去后面站着！”
李明——那个在老师面前温顺如羊，在同学面前凶狠如狼的学生会主席。青藤转身时想，他和迈露真是绝配，就像腐烂水果上相得益彰的霉菌。
罚站区的墙皮有些剥落内部有些发霉。已经站在那里的两个人。
男生顺滑的黑发在阳光下泛着柔光，校服领口歪斜地露出锁骨。女生则像一尊精致的冰雕，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恰到好处。
两人原本在低声聊天，见青藤过来，默契地往两边挪了挪，给她腾出中间的位置。
男生先开口，一口地道的□□：“哎哟喂，这个妹儿长的乖，好生面熟。”
女生瞥了青藤一眼：“二班新转来的，叫什么藤来着。”
‘当面议论可还行？’
“青藤。”她淡定接话。
女生突然笑了，冰雪消融般瞬间鲜活起来：“对对对！姐妹你犯什么事了？”
“被恶人先告状了。”
男生挑眉：“所以你和恶人谁赢了？”
"我。"
女生噗嗤笑出声：“我好像听说了，迈露被泼垃圾了？屌啊！我早看她不爽了！”
男生插嘴：“迈露我前女友，高一跟她谈的时候她就和李明搞暧昧。”
女生笑得肩膀直抖：“傅渝，你可真惨...刚才迈露告状时，李明就在旁边添油加醋。”
傅渝翻了个白眼：“笑屁啊！我又不喜欢她了。”
青藤好奇：“你们谈多久？”
傅渝：“6个月。”
女生压低声音：“迈露没有空窗期，刚开学就听说她一直在换男朋友，外面认识很多人，别看她长得斯文声音甜，人玩得可野了。”
三人越聊越嗨，话题逐渐从迈露的黑历史扩展到学校八卦、老师糗事，甚至傅渝还爆料了迈露和李明在钢琴室偷偷做的那事。
直到——
“你们三个！再说话就去外面蛙跳！”教导主任的怒吼从背后炸开。
三人瞬间闭嘴，但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青藤忽然觉得，罚站也没那么糟糕。
……
走廊上。
下课铃响时，走廊上洒满阳光。傅渝伸了个懒腰：“下次迈露找你麻烦，报我名字。”
女生凑过来，冰美人形象荡然无存：“我叫夏茄薇，五班的，下次带你去食堂最好吃的窗口！”
青藤点头，转身走向教室。她没有看见，走廊拐角处，丁墨羽正静静注视着这一幕。
……
阳光透过玻璃窗，在走廊地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丁墨羽靠在窗边，看着青藤和那两个学生一起走出办公室。
她笑了。
这是丁墨羽第一次看见她这样毫无防备的笑容。在教室里，她总是低着头，像只受惊的兔子。
傅渝说了什么，惹得她和那个女生笑作一团。她捂着嘴，肩膀轻轻颤抖，发梢在阳光下泛着蜜糖色的光泽。
丁墨羽不自觉地皱眉。他认识傅渝——学校里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也认识夏茄薇，五班那个总是乍乍呼呼的。
他们和她，不是一类人。
青藤应该离他们远点。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丁墨羽自己都愣了一下。他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这些了。
风吹动窗帘，遮住了他的视线。等帘子再次扬起时，青藤已经走远，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
……
锦江区的梧桐叶兜着春头的潮气，在红砖墙外沙沙作响。青藤背着书包穿过林荫道时，总能望见丁墨羽。少年肩宽正，风华正茂。
……
玉林串串香，立春夜。
牛油锅底在锅里翻涌，隔壁桌划拳声混着老板娘的“幺妹儿再加份郡肝”。夏茄薇突然撂下竹签，辣得通红的唇瓣咧开：“藤藤，你是不是喜欢丁墨羽？”
“嗯”青藤淡定点头。
傅渝呛得直拍桌，冰啤酒在玻璃杯里晃出漩涡：“你有病啊，喜欢他不如喜欢我！”
“喜欢他怎么了？”青藤捻着竹签上的毛刺，耳尖比锅里的番茄还红，“我觉得他长的高，长的帅，还温柔…”
夏茄薇嗦着脑花点头：“他姿色确实不错。”
“帅有什么用。”傅渝接着续话，“李明说他是个0。”
“噗——”夏茄薇的酸梅汤溅到熊猫围裙上，“李明还说我是人造美女呢！”她戳着手机里的童年照，“看看这原装的鼻梁双眼皮！”
青藤默默埋头吃菜，没有接话。
……
结束后，大家都各自回家了。
傅渝叼着烟往家走，夜风微凉。
拐进巷子时，他脚步一顿，自家门口蹲着个人。
迈露。
她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像是精致打扮过。
傅渝皱眉：“不是，姐们儿，你搁我门前坐着干嘛？”
迈露抬头：“傅渝，我完了……”
“关我什么事？”傅渝绕过她掏钥匙。
迈露突然扑上来拉住他的手：“傅渝，你还喜欢我对吗？”
“你未免也太自信了。这是我家，滚远点。”傅渝甩开她的手，却瞥见她腕间烟疤——那是高一跨年夜，他为了她跟隔壁职高的混混干架留下的。
“他们明天要堵我……”迈露声音发抖，“帮帮我好吗？只有你可以帮我了……”
“就这一次，”他最终冷声道，“以后自己解决。”
迈露“嗯”了一声，如蒙大赦，灰溜溜地走了。
烟头在雨雾里明灭，他终是摸出手机：“宇哥，九眼桥那批人你熟...”
……
次日清晨，青藤和夏茄薇在教学楼前碰头。
“傅渝人呢？”青藤张望了一下。
“不知道啊，”夏茄薇耸肩，“早上没回我消息。”
直到午休，三人群里才弹出傅渝的留言：＂今天有点事情，请了一天假。＂
两人简单回复后，也没太在意。
下午是全校的“百世师词会”，每个班都要派代表上台演讲。原本轮到迈露，但班主任老陈突然宣布她请假了，临时让丁墨羽顶替。
丁墨羽显然没准备，今年这次是比较隆重的，班主任给他随便拿了一声衣服。
但当他站上台的那一刻，整个礼堂都安静了。
他穿着简单的黑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低诵《鹧鸪天·端午日小集》的声线似蒙顶茶汤般清冽。
“一样熏风分冷暖，无端骤雨太纵横…”
青藤坐在台下，心脏砰砰直跳。
周围女生的窃窃私语不断传入耳中：
“天，丁墨羽这么厉害……”
“好帅啊！哪个杂种说的人娘……”
此刻某个杂种听到这话，脸都黑了。
青藤心里泛酸，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
演讲结束后，丁墨羽径直往器材室方向走去。青藤鬼使神差地拉着夏茄薇跟了上去。
“青藤，”夏茄薇压低声音，“你这是喜欢发展成变态了？”
青藤做了个"嘘"的手势。
两人躲在门缝处偷看——就像当初青藤第一次看见丁墨羽那样。
她经常这么干，只不过这次多带了一个熟悉的人，他早就该被洗白了。
黑色长袖被随意地挽到手肘，小臂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他掏出手机，点开那首熟悉的《Call Me Baby》。前奏响起的瞬间，他的身体已经本能地跟上了节奏。
门外，青藤和夏茄薇屏住呼吸，透过门缝偷看。
丁墨羽的指尖划过虚空的瞬间，空气仿佛被点燃。顶胯时布料勾勒出凌厉的腰线，转身时发梢甩出的汗珠在光晕里碎成钻石。最致命的是副歌部分，扯开领口，喉结随着喘息滚动，眼神却冷得像在睥睨众生。
“我操，这么帅！”夏茄薇掐青藤的手都在抖“李明嫉妒心也太强了，给人造谣成这样？”
青藤早已失了魂。她看见汗珠顺着他后颈滑进衣领，看见他跳脱歌词的表情，更看见他对着镜子挑眉时，那抹转瞬即逝的、狩猎者般的笑。
最后一个音符落地，丁墨羽单手撑地起身。额发湿漉漉地黏在眉骨，整个人像刚从暴雨里捞出的黑玫瑰。
夏茄薇还在不停感叹：“我的天，这小子太会隐藏实力了。”
青藤什么都听不进去。她的脑海里全是丁墨羽跳舞的样子，原来清冷和性感能在一个人身上融得这么妙，像一个平静的冰面，突然融化，里面蹦出复苏的小鱼儿——完了，她又心动了。
青藤猛地缩回脑袋，拉着夏茄薇落荒而逃。
而器材室内，音乐渐渐停止。丁墨羽靠在把杆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早就通过反光看见了青藤，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那些在京城的日子，礼堂尖叫的女生能把屋顶掀翻，却从没有哪道目光能让他喉咙发紧——除了刚才门缝外，那双瞪得圆溜溜的杏眼。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在意青藤，长的像妈妈？其实也不是，她就是她，果敢聪明，一举一动都吸引着他。
而他知道，有些心事已经像春天的藤蔓，在不经意间悄悄攀满了整面心墙。
「少女又一次的悸动，也是少年的心之所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