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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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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纯白的安全区比想象中舒适。岑柯躺在柔软的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模拟天空——系统说这是为了帮助玩家恢复精神值。三天休整期已过去大半，他的肩膀仍隐约作痛，那是钟楼上抓住欲寂时拉伤的。
"咚咚。"敲门声响起。
岑柯开门看到赵清清端着两杯热饮站在外面："林峰找到了一些关于下个副本的资料！"
休息区的公共大厅里，林峰正和欲寂研究一个悬浮屏幕。欲寂换了件深灰色高领毛衣，衬得肤色更加苍白。他指尖划过屏幕，调出一张建筑平面图。
"寂静医院，"林峰向走来的岑柯解释，"下个副本的场地。"
岑柯站到欲寂身旁，闻到一丝清冷的雪松气息——安全区提供的免费沐浴露，但在他身上闻起来格外不同。
"规则呢？"岑柯问。
"只知道是角色扮演类。"欲寂的声音比平时更哑，"玩家会被分配不同职位，必须遵守相应守则。"
赵清清递给大家热巧克力："好消息是我们可以保留上个副本强化的能力。"
岑柯接过杯子时，指尖不小心碰到欲寂的。一瞬间，一股尖锐的痛感窜上他的神经——不是物理上的疼痛，更像是某种情绪冲击。他差点打翻饮料。
欲寂迅速抽回手，眼神警觉："怎么了？"
"没...没什么。"岑柯掩饰道，那种感觉已经消失了。但当他看向欲寂时，注意到对方左手腕上的数字纹身在安全区的灯光下变成了"6/100"。
"你的纹身..."
欲寂立刻拉下袖口："你看错了。"
岑柯确定自己没看错，但眼下显然不是追问的时机。
【即将进入副本：寂静医院】
【玩家人数：100/100】
【通关条件：存活五天并完成角色任务】
白光闪过，四人组出现在一个破旧的医院大厅。荧光灯管滋滋作响，墙上的"静"字标识缺了半边。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腐臭混合的怪异气味。
【角色分配中...】
【岑柯：夜班护工】
【欲寂：实习医生】
【赵清清：药剂师】
【林峰：保安】
岑柯的制服口袋里有一张工作守则：
"1.夜班护工必须每小时巡查一次病房，确保患者躺在床上；
2.如果看到患者站在窗边，立即离开并报告医生；
3.医生的指令必须服从；
4.药房送来的红色药片绝不能给患者；
5.凌晨三点至四点必须待在护士站，无论听到什么声音..."
"我们被分在不同区域。"欲寂快速浏览着自己的规则卡，眉头越皱越紧，"系统故意的。"
林峰检查着对讲机："频道3，保持联系。赵清清，你的药房在二楼西侧。"
赵清清点头："我看到地图了。大家小心那些'患者'..."她指了指大厅角落几个姿势怪异的人影。
"各自保重。"欲寂说完，转身走向医生办公室，白大褂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岑柯望着他的背影，胸口莫名发紧。分开行动是个坏主意，尤其是欲寂的伤还没好透。
护士站的老式挂钟显示晚上11:50，夜班即将开始。岑柯的对讲机突然响起欲寂的声音："所有医生守则第一条：'不要相信穿黑色制服的医生'。你们有类似条款吗？"
"保安守则说夜间不能给任何人开门，"林峰回答，"即使对方声称是医护人员。"
赵清清的声音带着静电杂音："药房规则特别强调...红色药片...危险...滋滋..."
信号中断了。岑柯正要回复，挂钟突然敲响十二下。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动起来——规则开始强制执行。
第一轮巡查还算顺利。一楼的病房里，每个患者都安静地躺在床上，尽管有些人的姿势僵硬得不自然。204房的老人一直重复念叨"别让他们给你打针"，岑柯假装没听见。
凌晨2:15，对讲机再次响起。这次是赵清清，声音急促："我在药房发现了一些文件...这家医院在进行非法实验...滋滋...患者都是..."
一声尖叫后，通讯彻底中断。
岑柯冲向二楼，却在楼梯口被一个穿黑色制服的医生拦住。那人戴着口罩，但眼睛完全漆黑，没有眼白。
"护工不该在这里。"黑制服医生的声音像金属摩擦，"违反规则要受罚。"
岑柯的四肢突然僵直——规则在强制他返回岗位。黑制服医生掏出一支针剂，步步逼近...
"李医生！急诊室需要您！"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
欲寂站在那里，白大褂一尘不染，胸前挂着听诊器。黑制服医生犹豫了一下，转身离去。
"你违反规则了。"欲寂走近，声音很低，"再有一次，系统会直接惩罚你。"
岑柯这才发现自己能动了："赵清清可能出事了！"
"林峰已经去查看了。"欲寂拉住他，"先回护士站，规则时间要到了。"
三点整，岑柯被迫坐在护士站里。欲寂不知用什么办法规避了自己的规则，留下来陪他。窗外开始传来拖拽声和低语，但规则禁止他查看。
"你怎么对医院这么熟悉？"岑柯忍不住问，"刚才你叫那个怪物'李医生'。"
欲寂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某一点上："我不知道。一进来就...记得一些地方。"
"还有你的纹身，变成了6。"
欲寂猛地看向他："你能看到？"那表情几乎是...希望？
"当然，就在你手腕——"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整栋楼震动起来，警报刺耳地响起。系统提示音盖过了一切：
【警告！数据异常！临时调整规则！】
"林峰触发什么了..."欲寂快速查看对讲机，没有信号。
突然，护士站的广播响起一个机械女声："所有人员注意，立即疏散7号病房患者。重复，立即疏散7号病房患者。"
岑柯的规则卡更新了：凌晨三点至四点必须待在护士站这条被划去，取而代之的是新指令。
"7号病房在一楼尽头。"欲寂站起身，"我去。"
"一起。"岑柯坚决地说。
走廊比来时暗了许多，应急灯投下血红色的光。7号病房门口，林峰和赵清清正在等他们。赵清清脸色苍白但看起来没受伤，林峰的制服上有血迹。
"不是我的。"他看到岑柯的目光，"我们在地下室发现了...一些东西。"
"先完成疏散任务。"欲寂检查着病房门上的小窗，突然僵住了，"...太迟了。"
岑柯凑过去——病房里，七个"患者"以完全相同的姿势站在床边，头以不可能的角度向后仰着。他们的嘴越张越大，直到撕裂脸颊，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尖牙。
"跑！"欲寂推了大家一把。
怪物们破门而出，速度快得惊人。林峰抡起警棍击退最先冲来的两个，赵清清则从药袋里撒出一把粉末，暂时模糊了其他怪物的视线。
"分开走！"欲寂喊道，"按原计划到药房集合！"
岑柯跟着欲寂冲进一条侧廊，身后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拐角处，欲寂突然拉住岑柯，两人挤进一个清洁柜。空间狭小到岑柯能感觉到欲寂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脖颈。
"嘘。"欲寂的唇几乎贴在他耳边。
怪物的脚步声经过，渐渐远去。岑柯这才注意到欲寂的胸口剧烈起伏，白大褂下的衬衫被汗水浸湿了一片。
"你的能力..."欲寂低声问，"能感知到那些东西吗？"
岑柯摇头："只能模糊感觉到方向..."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但对你...我有时能感觉到你的情绪。"
欲寂的瞳孔微微扩大："什么时候开始的？"
"安全区里碰到你的时候，还有之前在小镇..."岑柯犹豫道，"就像刚才，我知道你很...痛苦？"
欲寂的表情变得复杂："不是痛苦，是记忆碎片...这家医院的布局和我记忆中的某个片段重叠了。"他顿了顿，"你不该告诉我这些。"
"为什么？"
"因为系统会监测异常数据。"欲寂的声音几不可闻，"而我们可能就是。"
柜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欲寂一把捂住岑柯的嘴，另一只手悄悄摸出一把手术刀——岑柯甚至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拿的。
"是我。"林峰的声音。
他们钻出柜子。林峰报告说赵清清已经安全到达药房，但整个二楼都被怪物封锁了。
"地下室有通道。"欲寂说，"我在...资料上看到的。"
地下室比楼上更阴冷，墙壁上布满可疑的污渍。林峰的手电筒照出一排排上锁的房间，门上的小窗后偶尔闪过人影。
"那些不是玩家。"欲寂警告道，"别看他们。"
岑柯却感到一种奇怪的吸引力。当他经过307号房时，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
白色房间。束缚带。针剂。一个穿白大褂的背影转身，手里拿着...
"岑柯！"欲寂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别在这里发呆！"
他们终于找到通往药房的通道，赵清清已经在里面布置了简易防御。药柜被推倒挡住门口，桌上散落着她找到的文件。
"这家医院在用活人做实验。"她指着文件，"试图创造某种'完美受试者'..."
欲寂快速浏览着文件，脸色越来越难看："不是实验，是转化。把普通人转化成规则怪物。"
"就像小镇那样？"岑柯问。
"更系统化。"欲寂指着一份名单，"他们在记录哪些规则组合能产生最稳定的转化...天..."
名单最后有个红色印章：项目负责人——李医生。
"那个黑制服的..."岑柯恍然大悟。
林峰检查着武器："所以我们的任务其实是成为实验品？"
"不，是阻止实验继续。"欲寂翻到最后一页，"文件说如果五天内实验无法完成，整个设施会自毁。那就是我们的通关条件。"
"还有四天。"赵清清忧虑地说，"我们得通知其他玩家。"
"太危险了。"欲寂反对，"系统已经标记我们为异常数据，暴露行踪会招来清理程序。"
讨论持续到凌晨。最终他们决定轮流休息，第二天再制定详细计划。岑柯值第一班岗，坐在药房门口听着外面的动静。
大约一小时后，他注意到欲寂悄悄起身，从后门溜了出去。出于某种直觉，岑柯跟了上去。
欲寂熟练地穿过几条走廊，来到一个标有"档案室"的房间。岑柯躲在拐角处，看到欲寂在门口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确认有没有被跟踪，然后闪身进入。
岑柯蹑手蹑脚地靠近，将耳朵贴在门上。里面传来欲寂和另一个人的对话——
"...记忆碎片越来越频繁了。"欲寂的声音。
"不只是你。"一个陌生的男声，"其他几组也报告了类似情况。"
"岑柯开始表现出感知能力..."
"危险。系统会注意到。上次的7号小组就因为..."
"我知道风险。但这次不同...他可能是关键..."
岑柯听得入神，没注意到身后逼近的黑影。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
"抓到一只小老鼠。"黑制服李医生在他耳边低语，"护工不该在这里..."
岑柯拼命挣扎，但规则力量使他越来越虚弱。就在他意识开始模糊时，档案室门猛地打开。
欲寂站在门口，手中手术刀闪着寒光。但与白天不同，此刻他的眼睛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银白色。
"放开他。"欲寂的声音带着岑柯从未听过的威严。
李医生大笑："实习医生命令我？你知道规则——"
欲寂的动作快得像闪电。手术刀划过李医生的手腕，黑色液体喷涌而出。更惊人的是，那些液体在空中凝固，然后像被无形力量操控般反扑向李医生自己。
"你不是...不可能..."李医生惊恐地后退，"数据应该被清除了..."
欲寂向前一步："最后一次警告。"
李医生突然转向岑柯，眼中闪过狡黠的光："问问他记得多少，7号。问问他记得多少次看着你死——"
欲寂的手术刀精准地刺入李医生的咽喉。怪物化作一滩黑水消失了。
寂静重新降临走廊。欲寂眼中的银白渐渐褪去，变回平常的灰眸。他看向岑柯，表情复杂得难以解读。
"你...到底是什么？"岑柯声音嘶哑。
欲寂沉默了很久，最终只说："先回药房。明天...我会解释我能解释的部分。"
回程路上，岑柯注意到欲寂的步伐有些不稳。在即将到达药房时，欲寂突然抓住他的手臂：
"无论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记住，有些记忆被隐藏是有原因的。"
岑柯想问更多，但药房的门开了，赵清清睡眼惺忪地看着他们："轮到换班了？"
那晚，岑柯做了个奇怪的梦：白色房间，束缚带，还有欲寂...但又不是现在的欲寂。那个欲寂穿着病号服，手腕上不是"7/100"的纹身，而是"100/100"。
最奇怪的是，梦中的欲寂看着他，叫了一个陌生的名字——不是"岑柯"，而是另一个发音相似的名字。
而更奇怪的是，岑柯觉得自己本该记得那个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