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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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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晨光透过药房高处的小窗洒进来时，岑柯才意识到自己睡着了。他猛地坐起，毯子从肩上滑落——他不记得自己有拿毯子。转头看见欲寂靠在墙角浅眠，白大褂盖在身上，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阴影。
昨晚的记忆涌回脑海：档案室外，欲寂眼中闪过的银光，李医生说的那些奇怪的话..."7号"... "看着他死"...
"你醒了。"欲寂的声音突然响起，眼睛依然闭着，"还有二十分钟到交班时间。"
岑柯揉揉太阳穴："我睡了这么久？"
"你需要的。"欲寂睁开眼，灰眸清明得不像是刚醒，"记忆回溯消耗精神值。"
"关于那个..."岑柯压低声音，"你答应要解释。"
欲寂看了眼还在熟睡的赵清清和林峰，轻声道："跟我来。"
他们悄悄来到药房后的小仓库。欲寂反锁上门，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巧的银色钥匙——岑柯认出和上个副本找到的很像。
"我在地下室找到的。"欲寂说，"它能打开医院最机密的档案室。"
"等等，昨晚你不是已经..."
"那是另一间。"欲寂打断他，"真正的档案室在B3层，系统不想让玩家找到的地方。"
岑柯接过钥匙，金属触感异常冰冷："你怎么知道这些？"
欲寂深吸一口气，解开左手腕的袖扣，露出那个数字纹身——现在变成了"5/100"。
"这不是纹身，是系统标记。"他声音平静，"代表我曾是前一百名通关者之一。"
岑柯心头一震："所以你对游戏这么了解..."
"部分记忆保留了下来。"欲寂重新扣好袖扣，"但不完整，像碎片...这间医院的布局，某些规则漏洞，还有..."他顿了顿，"某些人的面孔。"
岑柯心跳加速："比如我？"
欲寂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既像审视又像寻找："我不确定。但自从小镇副本开始，我的记忆碎片越来越频繁...尤其是和你有关的时候。"
"李医生说的'7号'是什么意思？"
欲寂的表情瞬间紧绷："你听到了那段。"
"他叫你'7号'，还说...说我看过你死。"
仓库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架子上的药瓶哗啦作响。欲寂一把抓住岑柯的手臂稳住身体，眼中闪过一丝警觉。
"系统反应。"他低声道，"它在监测我们的对话。"
震动停止后，岑柯发现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欲寂的睫毛。那双灰眸里藏着太多秘密，而现在，终于有一角要被掀开。
"告诉我真相。"岑柯坚持道，"我有权知道。"
欲寂松开手，后退一步："真相是...这个游戏已经运行了很多轮。每轮结束后，系统会重置大多数玩家的记忆，但前百名会保留部分数据。我们称之为'记忆碎片'。"
"就像电子游戏的存档点？"
"更残酷。"欲寂的声音冷了下来，"失败者不会只是重来...他们会被转化成游戏的一部分，就像小镇的镇民，这家医院的'患者'。"
岑柯突然想到什么："你的数字在减少...5/100意味着什么？"
欲寂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缝："是我的...剩余同步率。每次使用记忆碎片都会加速消耗。归零时..."
"你会怎样？"
"不知道。"欲寂移开视线，"可能被重置，可能变成怪物，也可能..."
外面突然传来赵清清的尖叫。两人冲回药房主室，发现她和林峰正对着对讲机大喊。对讲机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求救声，夹杂着刺耳的杂音。
"是其他玩家！"赵清清焦急地说，"他们在四楼儿科病房被怪物围攻！"
林峰已经抄起警棍："要去救吗？"
岑柯看向欲寂，后者眉头紧锁："可能是陷阱。"
"但也可能是真的。"岑柯说，"如果其他玩家都死了，我们更难对抗系统。"
欲寂沉默片刻，突然拿出医院平面图："儿科病房旁边是手术室...那里有直达地下室的货运电梯。"他指向一条隐蔽路线，"如果情况不对，我们立刻撤离。"
四人迅速制定计划：林峰和赵清清从正面吸引注意，岑柯和欲寂绕后救援。分开前，欲寂递给每人一片白色药片。
"从药房找到的镇定剂。"他解释，"含在舌下可以暂时抵抗规则控制，但只有十分钟效果。"
走廊比昨晚更暗了，应急灯大部分已损坏。岑柯跟着欲寂穿过一条狭窄的维修通道，爬上一段锈迹斑斑的铁梯。
"你对路线太熟悉了。"岑柯小声说。
欲寂头也不回："记忆碎片。"
四楼的情况比想象的更糟。十几名玩家被逼到儿科病房角落，门外是五个黑制服"医生"，正用手术刀划开病房门的防护玻璃。
"数到三。"欲寂从口袋里摸出三把手术刀——岑柯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准备的，"左边两个归我，右边三个你引开就行。"
"引开？不是说好..."
"三！"
欲寂如离弦之箭冲出，手术刀在昏暗的走廊里划出银色轨迹。第一把刀精准刺入最左侧医生的眼眶，第二把割开另一名的喉咙。黑血喷溅在墙上，发出腐蚀般的滋滋声。
岑柯抓起灭火器砸向右侧的三名医生，成功吸引了他们的注意。他转身就跑，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拐角处，他猛地刹住——前方是死路。
"操。"岑柯转身，三个怪物已经逼近。他握紧灭火器，准备最后一搏——
最前面的医生突然僵住，胸口冒出一截刀尖。它缓缓倒下，露出后面手持消防斧的林峰。
"惊喜！"林峰咧嘴一笑，斧头抡圆了劈向第二个医生。
赵清清从另一侧走廊冒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输液架："药房找到了好东西！"她按下架子上绑着的某个装置，强光瞬间充满走廊。剩下的医生发出惨叫，捂着眼睛后退。
"光能暂时抑制他们！"赵清清喊道，"快救其他玩家！"
获救的玩家中有两人伤势严重，其余也都精神濒临崩溃。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生颤抖着说："他们...他们在收集玩家...做实验..."
"什么实验？"岑柯问。
"不知道...但地下三层...有个房间..."眼镜男突然抓住岑柯的手，"里面全是尸体...上一轮的玩家..."
欲寂的表情变了："带我去。"
他们分成两组：林峰和赵清清护送幸存玩家回药房，岑柯和欲寂则前往眼镜男说的地下室。
货运电梯年久失修，下降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岑柯盯着欲寂的侧脸，想起刚才战斗时他行云流水般的动作——那绝不是普通医生或学者能有的身手。
"B3层是禁区。"电梯停下时欲寂突然说，"规则明确禁止玩家进入。"
"所以？"
"所以那里可能有通关的关键。"欲寂拔出手术刀，"也可能是陷阱。"
电梯门打开，一股腐臭混合着福尔马林的气味扑面而来。走廊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上面用红漆写着"实验重地严禁入内"。
门没锁。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实验室，中央是十几张排列成星形的解剖台。每张台上都躺着一具尸体，盖着白布。墙边的玻璃罐里漂浮着各种器官标本。
"这是..."岑柯掀开最近的白布，下面是一具年轻男性的尸体，胸口有Y形缝合痕迹。更诡异的是，尸体的左手腕上有一个清晰的数字纹身：73/100。
欲寂快速检查其他尸体："全是上一轮的玩家...前百名。"
"他们在研究你们？为什么？"
"不是研究，是回收。"欲寂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系统在回收带有记忆碎片的玩家...提取数据。"
岑柯突然注意到实验室角落的一台奇怪设备——像是老式计算机和脑部扫描仪的结合体。屏幕上还闪烁着模糊的图像...看起来像是...
"这是你吗？"岑柯指着屏幕。
欲寂猛地转身，脸色瞬间惨白。屏幕上确实是一个模糊的人像，灰眸，黑发，躺在某个装置里。
"记忆提取装置..."他喃喃道，"他们想...重编程我的碎片..."
实验室的灯突然全部亮起，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地下室。
【违规警报！违规警报！】
【未授权人员进入核心区域！】
【启动清理程序！】
"跑！"欲寂抓住岑柯的手腕，"他们派清道夫来了！"
他们冲向电梯，但门已经锁死。身后的实验室大门砰然打开，三个身穿全黑防护服、头戴防毒面具的高大人影走了进来，手中拿着某种脉冲武器。
"这边！"欲寂拉着岑柯钻入通风管道。
管道狭窄昏暗，他们只能匍匐前进。身后传来金属被撕裂的声音——清道夫正在强行扩大管道入口。
"他们是什么？"岑柯气喘吁吁地问。
"系统维护程序。"欲寂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专门清除异常数据和越界玩家。"
通风管道通向一间小办公室。两人刚爬出来，就听见清道夫已经追到附近。欲寂快速锁上门，搬来文件柜堵住通风口。
"没用，他们能突破任何障碍。"他环顾四周，突然冲向墙上的消防示意图，"有希望...这栋楼有个旧逃生通道，地图上没有标注。"
他们撞开一扇伪装成储物间的暗门，后面是锈迹斑斑的螺旋楼梯。刚爬了两层，下方就传来文件柜被掀翻的巨响。
"继续往上！"欲寂推着岑柯，"到七楼可以穿过连廊到门诊部！"
爬到五楼时，岑柯的腿已经像灌了铅。更糟的是，他感到一阵熟悉的眩晕——
白色房间。束缚带。欲寂躺在手术台上，胸口插着导管。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转身，手里拿着...
"岑柯！"欲寂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别现在掉线！"
"我又看到...那些画面..."
欲寂的表情变得复杂："集中精神。等安全了再..."
一声金属断裂的巨响从下方传来。清道夫已经破坏了楼梯的一段，正以惊人的速度向上攀爬。
七楼的出口被锁住了。欲寂试了几次踹门无果，转向岑柯："用你的能力。"
"什么能力？我甚至不知道——"
"感受门的结构，找到弱点。"欲寂紧握他的肩膀，"就像你感知我的情绪那样。"
岑柯将手贴在冰冷的金属门上，闭上眼睛。起初只有黑暗...然后，隐约的轮廓浮现...锁芯的位置...门框的裂缝...
"那里！"他指向门锁右侧十厘米处，"结构最弱！"
欲寂一脚踹在那个位置，门应声而开。他们冲进七楼走廊，身后清道夫已经逼近到只剩半层楼的距离。
连廊另一侧的门敞开着，仿佛在邀请他们进入。两人全力冲刺，就在清道夫的手即将抓住欲寂的衣角时，他们扑进了门诊部，身后的门自动关闭锁死。
"暂时...安全了。"欲寂靠着墙滑坐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
岑柯也瘫坐在地，汗水浸透了后背："那些东西...不会追来？"
"门诊部是安全区...暂时。"欲寂检查着系统界面，"但我们已经触发了最终阶段。"
岑柯的界面弹出新消息：
【最终阶段任务：摧毁核心实验室】
【时限：12小时】
【奖励：提前通关】
"实验室...就是我们刚才..."
欲寂点头："系统在引导玩家自投罗网。"
"那还等什么？告诉林峰他们，我们——"
"不。"欲寂打断他，"这是个陷阱。真正的主控室不在地下三层...在别处。"
"你怎么知道？"
欲寂的眼神飘向远处："因为上次...有人试过去摧毁地下实验室...他们都死了。"
岑柯突然明白了："是你认识的人？"
"我不确定..."欲寂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记忆碎片太模糊了...但我感觉...我可能也在那里..."
门诊部的广播突然响起："请岑柯玩家前往3号诊室。重复，请岑柯玩家前往3号诊室。"
两人警觉地对视。
"别去。"欲寂说，"明显是陷阱。"
"但如果不过去，系统可能直接判定违规。"岑柯站起身，"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
"不行。"欲寂一把拉住他，力道大得惊人，"上次...上次我就是这样..."
"怎样？"
欲寂的瞳孔微微扩大，像是被自己的话吓到了："我不知道...突然闪过的画面...你...不，是某个很像你的人...走进一个房间然后..."
岑柯轻轻握住他的手腕："我保证小心。十分钟不回来，你就来找我。"
3号诊室的门虚掩着。岑柯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桌上放着一个老式录音机。他按下播放键，一个熟悉的机械女声响起：
"玩家岑柯，识别码Alpha-7，记忆污染度17%。根据协议，你已被标记为异常数据。建议立即前往B3层接受清理程序。"
录音结束后，录音带自动翻转，开始播放第二段——这次是一个低沉的男声：
"如果你听到这条消息，说明系统已经注意到你的觉醒。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自己的记忆。特别是要远离7号实验体...它已经失败太多次了...找到白色房间...钥匙在..."
声音突然中断，录音机冒出一股青烟，自毁了。
岑柯站在原地，心跳如雷。Alpha-7？7号实验体？是指欲寂吗？而"记忆污染"又是什么意思？
他回到走廊，欲寂立刻迎上来："什么情况？"
"没什么，系统搞错了。"岑柯撒了谎，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得回去找林峰他们。"
欲寂敏锐地打量着他，似乎察觉了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回药房的路上，岑柯的思绪乱成一团。录音说不要相信任何人...但欲寂刚刚救了他的命，而且显然也隐瞒着什么。更奇怪的是，他发现自己无法对欲寂产生真正的怀疑——某种深层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灰眸青年值得信任。
药房里，赵清清和林峰正焦急地等待。看到他们回来，赵清清几乎跳了起来："谢天谢地！我们联系不上你们，还以为..."
"我们发现了重要情报。"欲寂简要说明了实验室和清道夫的事，但隐去了关于记忆碎片的部分，"系统想引我们去地下三层，但真正的主控室应该在别处。"
"那个戴眼镜的玩家提到过'白色房间'。"林峰回忆道，"说是在顶楼某个隐蔽位置。"
欲寂的表情瞬间变了："你确定他说'白色房间'？"
"怎么了？"岑柯问，"你知道那地方？"
"只是...记忆碎片。"欲寂揉了揉太阳穴，"如果真有这个地方，可能极度危险...但也可能是通关的关键。"
赵清清拿出几张纸："我在药房找到的建筑图纸显示，顶楼有个未标注用途的隔离区，需要特殊权限才能进入。"
"什么权限？"
"不知道，但..."她指着图纸一角的小字，"这里提到'Alpha级识别码持有者可自由进出'。"
岑柯心头一震——录音里称他为"Alpha-7"。他下意识地看向欲寂，后者正专注地研究图纸，灰眸中闪过一丝银光。
"午夜行动。"欲寂最终决定，"系统在夜间的监控会减弱。岑柯和我去顶楼，林峰和赵清清负责引开巡逻的清道夫。"
"等等，为什么是你们两个去最危险的地方？"赵清清问。
欲寂和岑柯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直觉。"
夜幕降临前，他们做了最后的准备。欲寂从药柜深处找出几支肾上腺素，林峰加固了临时武器，赵清清则调配了几瓶能暂时干扰电子设备的化学药剂。
岑柯趁欲寂不注意时，悄悄检查了自己的系统界面。在通常看不到的二级菜单里，他发现了一个隐藏条目：
【记忆同步率：17%】
【污染警告：检测到异常记忆碎片】
【建议：立即清理】
他迅速关闭界面，但心跳已经乱了节奏。17%...和录音里说的"记忆污染度"一致。这是什么意思？他到底遗忘了多少东西？
更让他不安的是，当他看向正在磨刀的欲寂时，那种奇怪的熟悉感又来了——仿佛他们曾并肩作战无数次，而这次只是其中平凡的一次。
午夜钟声响起，行动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