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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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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白光散去时，岑柯闻到一股粉笔灰和消毒水混合的气味。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所学校的大门前，锈迹斑斑的铁栅栏上挂着"明辉中学"的牌子。系统界面自动弹出：
【副本：镜像校园】
【时间：72小时】
【规则：1.遵守学生守则 2.不要相信镜子 3.考试期间保持安静 4.■■■■■■■■■】
【通关条件：找出校园里的"异变源"】
"又是这种规则不全的套路。"林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穿着不合身的校服，肌肉把布料撑得紧绷绷的。
赵清清扯着自己百褶裙的裙摆，脸涨得通红："为什么女生校服这么短啊！这破游戏还搞性别歧视？"
岑柯转头寻找欲寂，发现他站在三米外的梧桐树下，白衬衫校服衬得他肤色几乎透明。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有那么一瞬间，岑柯仿佛看到另一个场景——欲寂穿着病号服，站在类似的树下，只是背景是纯白的墙壁而非天空。
"你看到了什么？"欲寂突然问，灰眸敏锐地捕捉到岑柯的恍惚。
"没什么。"岑柯摇头，"只是...这地方有点眼熟。"
欲寂的指尖微微颤动，左手腕上的数字纹身已经变成了"4/100"："系统分配了身份，我是三年A班学号23，你们分别是——"
"三年B班学号7。"岑柯接话，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能脱口而出这个数字。更奇怪的是，欲寂听到后瞳孔骤缩，像是被什么刺中了。
赵清清检查着学生证："我在二年C班...等等，背面有字！"
学生证背面用红墨水写着几行小字：
"真实守则：
1.不要回答穿红色校服的人
2.如果黑板出现血字，立刻闭上眼睛数到十
3.图书馆的《几何原本》第77页有重要线索
4.■■■■永远■■■在■■■镜子里■■■"
"又是涂改。"林峰咂舌，"这次连'真实守则'都不给全。"
校园广播突然响起刺耳的电流声，接着是机械女声："开学典礼即将开始，请全体同学到操场集合。重复，请全体同学到操场集合。"
他们跟随人流走向操场。途中岑柯注意到，大多数"学生"都面无表情，步伐整齐得不自然。只有零星几个像他们一样四处张望的，显然是玩家。
"至少有二十个玩家。"欲寂低声说，"小心那些穿红色校服的，他们可能是——"
"上一轮失败的玩家。"岑柯再次下意识接话。这次连赵清清都惊讶地看着他。
欲寂的表情变得复杂："...没错。"
操场上的场景令人毛骨悚然。升旗台上站着三个穿红色校服的"学生"，他们的头以不可能的角度向后仰着，嘴角咧到耳根，正带领大家唱校歌。歌词听起来像某种咒语：
"血肉■■■铸就■■■荣光
■■■■■■■■献祭■■■
当■■■■■■镜子■■■
我们■■■■■■永存■■■"
岑柯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那些被消音的字节在他脑海中自动补全——就像他天生就懂这种扭曲的语言。更糟的是，他感到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加入合唱，喉咙不受控制地振动...
一只冰凉的手捂住他的嘴。欲寂的气息拂过耳际："别听。这是认知污染。"
那股清冷的雪松味冲淡了血腥的幻觉。岑柯眨眨眼，发现所谓的"校歌"其实只是普通的进行曲，其他玩家也都一脸茫然。只有欲寂和自己听到了不同的版本。
"你能抵抗是因为精神抗性高。"回教室的路上欲寂解释，"但别太依赖它，每次抵抗都会加速记忆污染。"
"什么污染？"
欲寂没有回答。三年A班和B班在不同楼层，分开前他塞给岑柯一张纸条："午休时图书馆见。小心班上的镜子。"
B班的教室比想象中更诡异。所有窗户都被封死，取而代之的是墙上的数十面镜子。岑柯的座位在倒数第二排，桌上刻着一行小字："不要相信你看到的，尤其是你自己。"
上课铃响后，一个穿红色西装的女教师走进来。她的高跟鞋在地板上留下血脚印，但其他学生视若无睹。
"今天我们复习立体几何。"她的声音像指甲刮擦玻璃，"请翻开课本第77页。"
岑柯浑身一冷——这和"真实守则"提到的页码一致。他刚翻开书，就听到身后传来啜泣声。转头看去，镜子里的倒影竟然没有跟着他动作，而是自顾自地趴在桌上哭泣。
"那位同学。"女教师突然出现在他桌前，脖子伸长到不自然的程度，"上课为什么东张西望？"
全班齐刷刷转头，岑柯惊恐地发现——所有学生的脸都变成了他自己的模样。
"我...我肚子疼。"他胡乱编造借口，"想去医务室。"
女教师的嘴角咧到耳根："医务室在镜子里哦。要去吗？"
教室里的温度骤降。岑柯的呼吸在空气中凝成白雾，桌面的刻字开始渗血。他猛然想起守则第二条，立刻闭上眼睛开始默数。
"...八、九、十。"
再睁眼时，教室恢复正常。女教师在讲台上正常讲课，同学们也都变回陌生面孔。只有他课本的第77页上，多了一行血字：
"他们在镜子里看着我们"
午休时分，岑柯在图书馆门口与欲寂汇合。令他意外的是，赵清清和林峰也在。
"你们班没出事？"岑柯问。
赵清清脸色发青："我们班有个玩家回答了红校服学生的问题，然后...他的脸出现在所有镜子里，身体却不见了。"
林峰补充："更糟的是，其他NPC学生开始模仿那个玩家的动作，就像...在学习怎么扮演人类。"
欲寂快速翻阅着《几何原本》："果然被撕了。"他展示第76页和78页之间的锯齿状边缘，"有人先我们一步拿走了线索。"
"不一定。"岑柯突然福至心灵，将书页对准阳光——透光下能看到被撕页留下的压痕组成了一个坐标："旧校舍 3F B区"。
"你怎么想到的？"赵清清瞪大眼睛。
"不知道，就感觉...该这么做。"岑柯看向欲寂，后者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他，既像欣慰又像恐惧。
旧校舍是栋危楼，入口被铁链锁住。林峰轻松扯断锁链，四人沿着霉味刺鼻的楼梯上行。三楼B区是间废弃的化学实验室，烧杯和试管中残留着可疑的红色液体。
"看这个。"赵清清从抽屉里找出一本实验记录，上面记载着某个疯狂实验：试图通过光学原理将人类的"灵魂"转移到镜中世界。
"所以'异变源'是镜子？"林峰问，"砸碎所有镜子就能通关？"
欲寂摇头："太简单了。而且规则说'不要相信镜子'，没说破坏它们。"
岑柯在讲台下发现一个暗格，里面藏着一面手掌大的化妆镜。当他拿起它时，镜面突然浮现文字：
【你想知道真相吗？】
【是】 【否】
他本能地选择了【是】。
镜中的自己突然笑了——那绝不是他自己的表情。接着景象变换，显示出欲寂被锁在某个白色房间里的画面，他的手腕上不是"4/100"，而是"100/100"。更可怕的是，镜中的欲寂似乎能透过镜子看到这边，嘴唇开合说着什么...
岑柯猛地扣上镜子，额头渗出冷汗："欲寂...被系统抓走过？"
"什么？"赵清清疑惑地问。
欲寂却像被雷击中般僵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他伸手想拿镜子，实验室的门突然砰地关上。所有烧杯中的液体沸腾起来，组成一个个血红的字母：
"找到你们了"
"跑！"林峰撞开后门，四人冲进走廊。身后传来玻璃碎裂声，接着是液体流动的黏腻声响——那些红色物质正在汇聚成某种人形。
他们刚跑到二楼拐角，前方突然出现五个手持武器的玩家。领头的是个戴眼罩的高大男子，脸上带着狰狞的疤。
"把镜子交出来。"他晃了晃手中的砍刀，"不然就把你们喂给后面的东西。"
"是掠夺者。"欲寂压低声音，"专门猎杀其他玩家获取道具的败类。"
岑柯握紧镜子："分头走。我和欲寂引开他们，你们去新校舍找安全的地方。"
"不行！"赵清清反对，但林峰已经拽着她往另一侧楼梯跑去——血红色的人形怪物已经逼近了。
眼罩男啐了一口："追！两个人去抓那俩，剩下的跟我来！"
岑柯和欲寂被逼到顶楼天台。眼罩男冷笑着逼近："乖乖交出道具，可以给你们个痛快。"
"岑柯，"欲寂突然轻声说，"还记得医院里我说过什么吗？"
"什么？"
"别相信你看到的。"
话音未落，欲寂的身影模糊了一瞬。下一秒，他出现在眼罩男身后，手术刀精准地刺入对方后颈。没有流血，只有电流般的蓝光从伤口迸发。眼罩男惨叫一声，身体像坏掉的机器人一样抽搐起来。
其他掠夺者惊呆了。欲寂的动作快得不像人类，每一次出手都带着精确到毫米的冷酷。岑柯甚至看到他眼中闪过数据流般的银光。
最后一个掠夺者倒下时，血色怪物也追到了天台。欲寂突然踉跄了一下，嘴角渗出血丝——过度使用能力显然有副作用。
"给我镜子。"他喘息着说。
岑柯递过镜子，两人的手指相触的瞬间，一股电流般的冲击窜过全身。镜子突然发出刺目的白光，照在血色怪物身上。那东西发出凄厉的尖叫，像被蒸发般消失了。
【隐藏任务完成：封印"镜中人"】
【奖励：记忆碎片x1】
岑柯的视野突然扭曲。他看到一个白色房间，自己正把欲寂按在墙上亲吻，而对方手腕上的数字是"1/100"；画面跳转到某个副本的雨夜，欲寂浑身是血地对他喊着什么，却被系统警报声淹没；最后是医院地下室，自己拿着针管走向被束缚的欲寂...
"岑柯！"现实中的欲寂拍着他的脸，"醒醒！"
他猛地回神，发现自己跪在地上，鼻腔满是血腥味。欲寂的脸色比他更糟，嘴角的血迹在苍白皮肤上刺目得惊心。
"你看到了什么？"欲寂急切地问。
"你...和我...在某个白色房间..."
欲寂的表情瞬间凝固。他粗暴地拽起岑柯："不能再接触记忆碎片了。系统已经注意到我们了。"
回程路上，岑柯感到一阵阵眩晕。快到新校舍时，他的视线突然模糊，一头栽倒在地。
模糊中，他听到欲寂在喊一个陌生的名字——不是"岑柯"，而是发音相似的另一个名字。他想回应，却陷入黑暗。
高烧中的岑柯做了漫长的梦。梦里他和欲寂经历了无数个副本，有时成功有时失败。最清晰的一个片段是欲寂被清道夫带走时，自己崩溃地喊着："下次我一定会更快找到你！下次一定——"
"——会救你。"岑柯在现实中呢喃出声。
守在他床边的赵清清和林峰愣住了。欲寂的表情像是被子弹击中。
"他说什么？"林峰皱眉。
"没什么。"欲寂迅速恢复平静，"只是高烧呓语。"
但林峰的眼神已经变得怀疑："你之前就认识岑柯，对不对？那些所谓的'记忆碎片'...你们根本就是老搭档。"
欲寂没有否认。
岑柯在半夜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务室里，欲寂蜷缩在旁边的椅子上浅眠。月光下，他手腕上的数字变成了"3/100"。
"醒了？"欲寂突然睁开眼睛，仿佛能感知到他的视线。
"我梦见了...很多事。"岑柯声音嘶哑，"我们不止经历过这一轮游戏，对吗？"
欲寂的指尖微微颤抖："想起来多少？"
"不多。但我知道...你一直在等我记起来。"
欲寂垂下眼睫，月光在他脸上投下脆弱的阴影："这不公平。你每次都是全新开始，我却要带着所有记忆...看着你一次次忘记我。"
岑柯心脏抽痛。他伸手想触碰欲寂，对方却躲开了。
"别。接触会加速记忆同步。"欲寂苦笑，"系统已经发布清道夫追杀令了。如果我们再...你会被直接标记为异常数据。"
"我不在乎。"
"我在乎。"欲寂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上次轮回，你就是为了保护我才被重置的。"
岑柯还想说什么，校园广播突然响起：
【紧急通知：检测到记忆污染扩散】
【所有玩家请注意：立即前往礼堂参加净化仪式】
【重复：立即前往礼堂】
欲寂的脸色瞬间变了："不好，他们要强制清洗所有玩家的记忆！"
"我们怎么办？"
"找赵清清和林峰，立刻离开这个副本。"欲寂翻出手术刀，"我知道一条紧急出口，但需要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
欲寂露出手腕上的数字："再减少一点同步率。"
岑柯抓住他的手腕："不行！一定有别的办法！"
接触的瞬间，两人同时僵住——岑柯的眼前闪过无数画面，欲寂则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数字从"3/100"跳到了"2/100"。
【警告！异常数据交互检测！】
【清道夫已部署！】
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像是金属靴子撞击地板。欲寂猛地拽起岑柯："现在就走！"
他们在走廊撞上匆匆赶来的赵清清和林峰。后者看到两人交握的手，眼神更加怀疑，但没时间多问。
"礼堂是个陷阱！"赵清清气喘吁吁地说，"我们看到NPC学生排着队走进去...没有一个出来！"
欲寂带路冲向地下室。途中经过一面全身镜，岑柯惊恐地发现镜中的自己没有跟随着跑，而是站在原地，嘴唇蠕动着说什么。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地下室锅炉房后面藏着一扇生锈的铁门，上面用红漆画着禁止符号。欲寂毫不犹豫地推开门——里面是间布满灰尘的控制室，墙上的屏幕显示着校园各处的监控画面。
"这里是副本的后台。"欲寂快速操作着控制台，"我可以强制提前结束副本，但会触发警报。"
"那就快做！"林峰盯着监控里逼近的清道夫身影。
欲寂的手悬在红色按钮上方，突然看向岑柯："一旦我按下这个，下一个副本他们会重点针对我们。你确定要继续吗？"
岑柯毫不犹豫地覆上他的手，一起按下按钮："直到你数字归零前，我都会陪着你。"
欲寂的灰眸闪过一丝银光，嘴角微微上扬："那就...再赌一次。"
【警告！副本异常终止！】
【所有玩家强制传送！】
白光吞没视野前，岑柯看到欲寂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说："下次见。"
再睁眼时，他们已回到纯白的安全区。系统公告闪烁着红色警告：
【异常数据标记：岑柯（记忆污染度39%）、欲寂（同步率2%）】
【下一副本：无尽列车（特殊清扫模式）】
【注意：清道夫将全程追捕】
赵清清和林峰脸色惨白。岑柯却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仿佛终于找回了丢失已久的拼图。而那块拼图，正安静地站在他身边，手腕上的数字无声地倒数着他们所剩无几的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