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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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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安全区的纯白墙壁开始渗血。
岑柯从浅眠中惊醒，发现原本柔和的照明变成了刺目的红光。警报声像指甲刮擦玻璃般钻入耳膜：
【安全协议终止】
【清道夫清洗程序启动】
【所有玩家立即撤离】
"操！"林峰从床上弹起来，军人的本能让他瞬间进入战斗状态，"他们连安全区都不放过？"
赵清清慌乱地往背包里塞医疗用品："系统说下一站是列车副本...会不会提前了？"
岑柯的目光扫过房间——欲寂不见了。
他冲向门口，差点撞上正从外面回来的欲寂。后者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嘴角还带着一丝未擦净的血迹，手里攥着三支装满蓝色液体的注射器。
"清道夫还有两分钟到达。"欲寂的声音冷静得可怕，"这是记忆稳定剂，能暂时屏蔽系统追踪。"
赵清清接过注射器："这是从哪——"
"没时间解释。"欲寂抓住岑柯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特别是你，不能再接触记忆碎片了。"
注射器刺入颈侧的瞬间，岑柯眼前闪过一个陌生画面：欲寂被锁在某种装置里，同样的蓝色液体正注入他的脊椎。画面消失得很快，但残留的痛感真实得吓人。
"走！"欲寂拽开安全屋的后墙——本该是实心墙壁的地方，现在露出一条昏暗的通道。
他们刚钻进去，前门就被暴力破开。岑柯回头瞥见三个全副武装的清道夫，黑色防护服上闪烁着猩红的符文。领头的那人突然转头，防毒面具下的眼睛直直锁定了他。
"找到你了，Alpha-7。"机械合成的声音传来，"这次你逃不掉。"
通道在他们身后自动闭合。岑柯的心脏狂跳，那个称呼和录音里的一模一样。
"他们认识你？"林峰边跑边质问欲寂，"你到底什么来头？"
欲寂没有回答，只是加快脚步。通道不断向下延伸，墙壁逐渐从白色变成金属质感，最后汇入一个火车站台。
一列老式蒸汽火车停在那里，漆黑的车身上用红漆涂着"无尽列车"字样。没有司机，没有乘务员，只有敞开的车门像一张饥饿的嘴。
【副本：无尽列车】
【特殊规则：不要相信自己的记忆】
【通关条件：存活至终点站】
"上车！"欲寂推着大家冲向最近的车厢，"清道夫不能直接干预副本运行，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他们刚踏上车，通道出口就爆炸了。烟尘中，清道夫的身影若隐若现。火车鸣笛一声，缓缓启动。
"解释。"林峰堵在欲寂面前，肌肉绷紧，"那些东西叫你什么？为什么他们专门追杀你？"
欲寂靠在车厢壁上喘息，嘴角又渗出血丝。岑柯注意到他左手腕的数字纹身变成了"1/100"，在皮肤下微微发光。
"因为他是多轮幸存者。"岑柯突然说，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如此确信，"系统称他们为'异常数据'。"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欲寂。灰眸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变成某种复杂的释然。
"你想起来了？"他轻声问。
"只有片段。"岑柯按住太阳穴，"白色房间...束缚带...你叫我别相信——"
剧烈的头痛打断了他。赵清清赶紧扶他坐下，拿出镇静剂。
"没用的。"欲寂苦笑，"那是记忆屏障破裂的副作用。系统在每个玩家脑中都设置了防火墙，防止他们想起前几轮游戏的事。"
林峰的眼神越来越警惕："所以你真的保留着记忆？从一开始就在利用我们？"
"不是利用。"欲寂的声音突然虚弱下去，"是保护...尤其是保护岑柯..."
他的身体突然前倾，咳出一大口鲜血。赵清清掀开他的上衣，倒吸一口冷气——欲寂的胸口布满蛛网状的蓝光，像碎裂的玻璃下流淌着熔岩。
"过度使用记忆碎片的结果。"欲寂试图推开她的手，"没时间了...听我说...清道夫首领是——"
车厢连接处突然传来金属撕裂的声音。一个比其他清道夫高大一倍的身影出现，缓慢地摘下防毒面具。
岑柯的血液瞬间凝固——面具下是一张和欲寂七分相似的脸，只是眼睛是血红色的，皮肤下同样有发光纹路，但颜色是污浊的暗红。
"好久不见，7号。"首领的声音不再是机械合成，而是带着扭曲的人类质感，"或者说，我该叫你'弟弟'？"
欲寂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但很快挺直腰背："我不是你弟弟。你只是我的失败复制品，0号。"
0号大笑起来，那笑声让车厢里的灯泡一个接一个炸裂："你还是这么傲慢。就因为你是唯一通过最终测试的原型体？"他转向岑柯，"你知道你的小伙伴是什么吗？他不是玩家...是系统最初设计的NPC模板之一。"
岑柯的视线在两张相似的脸之间来回。某些深埋的记忆开始翻涌——白色房间里不止一个欲寂，而是一排...就像批量生产的商品。
"别听他的。"欲寂咬牙站起身，手中手术刀闪着寒光，"他是来离间我们的。"
0号摇摇头，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装置："何必我说？让Alpha-7自己看吧。"
装置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一个和岑柯长相相似但更沧桑的男人，正把欲寂按在控制台上亲吻；同样的两人在雨夜中相拥而泣；最后一次，欲寂被清道夫拖走时，那人崩溃地喊着"下次我一定会更快找到你"...
"你的前七次轮回，Alpha-7。"0号恶意地笑着，"每次找到他，每次相爱，每次看着他被重置...多么感人的循环啊。"
岑柯的头痛达到顶峰。那些画面像刀子般撬开他的记忆屏障——那不是别人的故事，是他和欲寂真实经历过的过去。七次轮回，七次相遇，七次...遗忘。
"这次不一样。"欲寂突然说，声音里带着岑柯从未听过的决绝，"我不会再让他付出代价。"
他冲向0号，手术刀直取咽喉。0号轻松闪避，反手一拳击中欲寂腹部。蓝色液体从欲寂口中喷出，落在车厢地板上腐蚀出一个个小洞。
"欲寂！"岑柯想冲上去，却被林峰拦住。
"别犯傻！那是他们内部的事！"
赵清清却做了件出人意料的事——她将一整瓶化学药剂砸向0号脚下。液体接触到他防护服的瞬间爆发出刺眼白光。
"跑！"她拽起欲寂，"这只能暂时致盲他！"
他们跌跌撞撞穿过几节车厢。欲寂的情况越来越糟，皮肤下的蓝光时明时暗，像接触不良的电路。
"他说的...是真的？"岑柯声音嘶哑，"我们之前就认识？七次？"
欲寂的灰眸黯淡下来："八次。这是第八轮...我的数字不是倒计时，是轮回次数。"
一节车厢的门突然打开，里面堆满了电子设备。欲寂示意大家进去，锁上门后瘫坐在地上。
"系统最初设计了一百个NPC模板...我是7号。"他艰难地解释，"但在第一轮游戏运行时，我产生了自我意识...遇到了你。"
记忆的闸门彻底打开。岑柯看到无数碎片：他教欲寂什么是疼痛，什么是欢笑；欲寂为他挡下清道夫的攻击；他们在数据流的间隙中偷偷接吻...
"每次游戏结束，系统会重置所有玩家记忆...但NPC模板会保留部分数据。"欲寂咳嗽着，"我每次都试图找到你...唤醒你..."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试过了。"欲寂苦笑，"第三轮时我直接告诉你真相...结果系统判定你为异常数据，当场销毁。"他抓住岑柯的手，"我不能再冒这个险...只能等你自己想起来..."
林峰突然砸了下控制台："所以我们是你的掩护？就为了让你们玩这场苦情戏？"
"不！"欲寂猛地抬头，"系统这轮做了调整...清道夫会优先猎杀与我有接触的所有人。我本想独自行动，但..."
"但你控制不住想接近他。"赵清清轻声说，眼神复杂，"就像磁铁。"
沉默笼罩了车厢。岑柯的思绪乱如麻，但有一点无比清晰——无论有没有记忆，他都会一次次被欲寂吸引。那不是系统的设计，不是数据的影响，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东西。
"现在怎么办？"林峰最终打破沉默，"外面有杀人机器追杀，车上还不知道有什么规则陷阱。"
欲寂检查着电子设备："这是列车的中控室。我可以暂时干扰清道夫的追踪，但..."他看向岑柯，"需要接入你的神经系统。"
"怎么做？"
"直接连接。"欲寂拿出一组电极贴片，"会很痛...而且可能加速你的记忆污染。"
岑柯毫不犹豫地扯开衣领："来吧。"
电极贴上太阳穴的瞬间，世界炸裂成无数像素。岑柯感觉自己被撕成两半——一半在现实车厢里痛苦抽搐，另一半漂浮在数据海洋中，看到无数个自己和欲寂在不同副本中并肩作战的画面。
最清晰的一段记忆浮现：他自愿进入系统核心，要求删除自己关于欲寂的所有记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骗过系统检测，获得下一轮接近欲寂的机会。
"原来...是我自己选择忘记的..."他在数据流中喃喃自语。
现实中的他同时说出这句话。欲寂的瞳孔骤然收缩，手中的控制器差点掉落。
"你想起来了？"
"只有这个片段..."岑柯喘息着，"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因为系统发现我们的感情影响了游戏平衡。"欲寂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要么我们都被销毁，要么...你选择轮回为普通玩家，保留潜意识里的联系。"
连接突然中断。岑柯摔倒在地，鼻腔满是血腥味。赵清清赶紧扶住他，同时惊恐地指向窗外——其他车厢正在一截接一截地消失，像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线。
"0号在强制结束副本！"欲寂扑到控制台前，"必须立刻跳车！"
"跳到哪里？"林峰怒吼，"外面是虚空！"
欲寂调出一个坐标："这是下个副本的入口坐标...理论上我们可以强行跃迁..."
"理论上？"赵清清声音发颤。
"总比被清道夫抓走强。"欲寂快速输入代码，"但跃迁会随机剥夺我们某种感官...可能是视觉、听觉，甚至痛觉。"
消失的车厢已经逼近。0号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他的右手变成了某种金属武器，正散发着不祥的红光。
"没时间了！"欲寂按下按钮，"抓紧彼此！"
岑柯死死抓住欲寂的手。在跃迁启动的瞬间，他听到0号的怒吼："你逃不掉的，7号！系统已经标记了你的小男友，下次见面就是他的死期——"
白光吞没了所有声音和景象。坠落感持续了永恒般的一秒，然后岑柯重重摔在坚硬的地面上。
他睁开眼...或者说试图睁开眼。世界一片黑暗。
"欲寂？"他喊道，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触觉是唯一剩下的感官。有人抓住了他的手，在他掌心一笔一划地写字：
【我在这】
【你看不见？】
岑柯在对方手上写下回复：【也听不见】
那只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引着他的手指触摸写作者的脸——高挺的鼻梁，薄唇，略尖的下巴...是欲寂。
他们在黑暗中相拥。没有视觉，没有听觉，只有彼此的心跳通过紧贴的胸膛传递。欲寂的嘴唇贴上岑柯的耳垂，尽管知道对方听不见，还是说了那句话：
"这次换我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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