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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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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旭从兜里掏出卡。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像程冬保证：“学弟，你不要担心钱的事，你现在最重要的目标是学习。”
周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的情况我也了解，可以说你的家长都不合格。程冬，和平生活不一定是要放弃自己融入这个圈子，你读书，然后考上大学。有了经济来源自然就有远离他们的底气了。对于你爸那一屁股赌/博的烂债让你偿还的都不合法。”
周旭不容置喙地拉住程冬的手，把卡塞进他手里，定定地望向他：“这个世界解决办法的方法多了，走出去，才有路。”
“程冬，回学校好吗？我会帮助你的。”
一阵长久的静默。
直到眨巴的眼睛都发酸，程冬才突然抬起头来。银行卡被反扣在桌上。
思绪被撤回，或许是因为神经紧绷而产生的一瞬间的惊惧。周旭在这愣神之际时却不由得被那张清丽的皮囊晃了眼，心跳漏了一拍。
一股草药的清苦味钻进鼻腔。
“你说的很对，很有道理。但这是为什么呢？”看着周旭吞口水差点被自己呛到的样子，程冬很轻的扯了一下唇角：“你也想包养我吗？”
在这种昏沉暧昧的环境中，周旭感到大事不妙－－果不其然！周旭下一秒就真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周旭慌忙的移开脸，心如鼓擂，本能使然地退后两步，不敢直视那双任是无情也动人的杏眼。
气氛被打破，周旭活到今天第一次和人对话整理腹稿。
最后他望向程冬，低头的瞬间，一直默默等待他回答的程冬望进了他的眼睛。周旭到嘴的话又变成含糊的一团，赶忙挺直腰杆，强装镇定：“不是包养，但可以养你！”
好吧事实证明脑子一团浆糊的时候说什么都像蠢话。话音落地，周旭也意识到自己这话很蠢了。坦白讲这对于周旭来说还是很难为情的，但也不用太可怜他，毕竟他这时候除了悔过还能抽出闲绪思考为什么今天才发现程冬这么好看....
“额呃，我的意思是钱够养你...不是...嗯，就是.....”
“足够一个学生的花销是吗？”
“嗯！对....”
说到后面周旭又开始不好意思起来，他现在整张脸像只熟透的虾，不知道是憋的还是羞的。
总之身高将近一米九的周旭在原地忸怩，虽然这种身高乱扭简直就像虱子在身上乱爬。
程冬终于很轻快地笑起来，看着重新变得呆愣愣的周旭，俏皮的快速眨动两下眼睛：“我考虑一下好吗？学长？”
这算是礼貌的拒绝吗？
周旭腿走出三里地了魂才堪堪追上脑袋，刚才本来都已经下了台阶走到楼下了，程冬追上来，把周旭遗落在网吧里的卡重新塞回他手里。
程冬对他说，想通了给他打电话。周旭看着程冬的笑脸，变成了一只看不透别人心思的呆头鹅，只一味点头。
打扰别人终究是没有那么礼貌的，虽然还是有很多话想劝劝程冬，但经过这些天的试错周旭也明白，真到了程冬面前他反而不会讲话了。
周旭这人这么多年有一种控制不了的就是喜欢回忆以前的事情，但不管好坏只要想起来了大脑就会自动复盘逻辑。好比程冬，周旭简直无数次问过自己还要继续坚持劝学吗？还能有什么新办法劝学呢？
现在大脑又开始复盘自己刚才呆的像纯情小学生的画面了，周旭被风吹冷的脑袋又开始原地变红。这种感觉非常奇怪，一种暴躁的负面情绪使动着他快快离开：鼻子别再变红了、别再想着改变另一个人.....
但另一种与之相反的正面感情却在疯狂叫嚣，但因为感情波动太过汹涌所以找不到主旨找不到修饰，只有张杰的高音“这就是~爱－－”重复播放无数遍。
太不安了，明明是劝学，自己却变得不像自己。好矛盾。
周旭将‘热锅上的蚂蚁’具象化－－在原地来回踱步，最后想到了一个谁都无法想到的办法：先回家洗个冷水澡，明天发烧就在家休息等程冬，不发烧就继续来网吧和程冬具体分析上学的好处。
一切都交给天意。周旭从来没有这么信仰过玄学，却不知道自己这举动该交由哪个神仙做决定，佛祖还是上帝。
总之，一摸口袋，没摸到手机。大概是落在网吧了。
远处的出租车下来一个手挎着真皮小包的地中海男人，往足浴城的方向走。司机拉完一单点根烟，还没吸上两口呢就看见一个步履匆匆的小伙子，大晚上的也不邋遢，穿着件有型的冲锋衣，就是夜跑把脸热的通红。
职业习惯，司机摁了两声喇叭。但眨个眼的功夫，就只能在后视镜里看见周旭了。
掐了烟，空车开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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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周旭这一副鬼上身式的走神样，程冬依旧摆着那张笑脸，直到看见周旭的背影慢慢远去，他才背过身，敛了笑，向楼上走去。
那天去找程俊杰的时候，他没想着能全身而退。坐牢和直接被打死是决定过后交给天意的二选一，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闹剧般、奇迹般，全身而退。
程冬不会去纠结是不是天意不满意他给出的选择题，神仙向来不拘一格。程冬也不会否认周旭确实是救了他这个事实，只是带来的感动微乎其微。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世界上的人无非就是如此，贪生怕死、贪财好色。再怎么说，老街那头自己也是动了手的，但最后竟然没被传呼去做笔录。当天晚上程冬收罗资料，大致也了解了这个所谓的‘学长’。
不得不承认，一副漂亮的好皮囊，一个落难的境地，确实能吸引一些阔少的注意力吧。即便装的再好，最后的目的还是那样。感情终究是脆弱的，随着时间褪色，阔少腻了把旧人踹开，再找新的乐子。
一个新型科技创新公司的法人，总归不可能一天到晚都执着这种无聊的把戏。程冬陪他演，演出这个人最希望看出的样子，演到自己厌倦或者周旭装不下去的那天。
程冬觉得，事实证明他没想错了，周旭今天确实很开心。虽然程冬某时望过去探究的目光总能捕捉到情深义重的眼神，把自己盯得心里都有些发木。
情痴这点还是治治的好。
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两分钟，刚想站起身，眼前一阵发黑。无奈重新坐回椅子上。
程冬捏了捏眉心，他这几年身体状态变得很差，睡眠浅反胃耳鸣脑袋发晕都是常有的事。像很多工作日网吧里的工作并不忙，他在前台坐一天也会感觉神疲倦怠。
“今天可能真是太累了。”程冬如是想着，回过神的时候领子已经被人拽住，没站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扶着墙壁才勉力狼狈地站起身。
又是一阵伴随着心悸的头晕，伴随着令人生理不适的劣质烟臭和根本听不清具体内容的嘈杂交谈声。程冬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好不容易等到视线清明，才看清面前一堆人的脸。
是收留程俊杰赌/博的那些人。
程冬向后退一步，这个下意识的举动不知触碰到了他们哪根敏感的神经，领子又被拽起来。
“欠债就是欠债，你爸都认了，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不还钱？你等着哥几个/弄/死/你吗？”
眼下没办法脱身，程冬只能打圆场：“我会把钱还给你们，但你们必须保证以后不再跟程俊杰继续/赌。”
“你说了不算。”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和一个名声烂大街的人玩赌博游戏是什么心思。说白了那伙人不肯放过程俊杰，是不肯放过程俊杰这个还在上班、有赚钱能力的儿子。
“财哥，这小子心眼可多，上次带着他相好的来砸场害的我们被抓住。不给这小子个教训怎么让他长记性！”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事实证明一个团体中总会有细心的人提出问题。
只不过现在细心真是整个世界的不幸。
他们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这时候程冬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了。
“对！而且城西的警察什么时候管这么宽过?审我们那伙在那里说是什么市局的。要不是被打的是程俊杰那厮加上他妹那会儿还在局里闹，我们现在能不能出来都是个问题！”
“哪止？！我们还签了保证书，除非这小子心甘情愿把钱拿出来，不然他们反手就能把我们告了！这哪里是城西公安局会的招！”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都快把那天的事情拼出来了，听程俊杰说程冬这几天不在家，本来蹲点想来教训加威胁这小子给钱，拿点钱逍遥去的一伙人，情绪莫名变得高亢起来。
程冬垂着眼皮，感觉头颅似有千钧。领头的财哥把他往前一扯，本来就纤维老化的衣服不禁拽，“噗呲”一声裂开了一个口子，磨的程冬生疼。
“这张脸，长的是真好看啊，怪不得能当个不伦不类的biao子。”
程冬的头就像被拧起来甩了一下，可能对方再用点劲这脆弱的身板扛不住真能当场毙命。
程冬不说话，只是借着光，打量那张布满痘印的脸。
“这小子什么眼神呢哈哈哈，啧，这张脸确实是好看啊，比女人还要漂亮。”
美貌本身就是一种情绪价值，他们“刚才你对象不还在楼下吻别吗？现在又在想什么说辞糊弄我们啊？”
程冬不语，只是在那只隐隐把手伸进了自己单薄外套的袋子。
空气里传出一阵轻响，还没等人反应过来，鲜红的血液从那个被人称呼‘财哥’的人脸上流下。
程冬伸手，又是第二刀。冲着财哥的脖颈处划过去。
不过失败了，他的头被重重地摔在墙壁上。有瞬间失去了全部意识，被手中的疼痛感侵袭恢复了些许理智，他正衣衫不整地像一块拖布被按在地上蹂躏，他们还在/撕/扯着他的衣服，准备实/施/犯/罪。
这是还有人试图扒开他手里紧握的美工刀，只是那把刀已经切进他的皮肤，瘆人的血还在不停往外流。
那伙人嘴里念念有词，只不过程冬什么都听不清，也不想要再听了。
一切都都该有个终结了。
程冬捏住刀，在那伙人闪避的时刻，用尽全身的力气，向自己的脖颈刺过去。
眼前的黑暗拨云见日般明亮起来，一点暖黄色的光线交织在一起。
这是天堂吗？
妈妈，我终于抵达了梦寐以求的故乡。
我会和很久以前一样，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