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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戒尺训诫 ...

  •   “阿稚!阿稚快出来,看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不过才半月,裴明礼就恢复如初,又活蹦乱跳的了。

      虽说被圣上罚了半年的俸禄,这次的封赏也泡汤了,但终究是没有太重的处罚。

      还要多亏裴父先动了手,对亲儿子下这么重的手,也算是堵住了悠悠之口。

      林稚从房里出来时,就看见裴明礼大马金刀地坐在院里的石桌前,从怀中摸出了不少东西。

      “这是从哪来的?”

      看着散了一桌子的小东西,林稚好奇地捏起一颗花生看了看。

      “我有同窗今日成婚,我去吃了喜酒给你带回来沾沾喜气!”

      看着裴明礼眼角眉梢也染上了些喜色,林稚捏着花生的硬壳,若有所思。

      “既然是表哥同窗,那也和表哥年纪相仿了?”

      “何止啊,那家伙比我还小上半岁呢。”

      “唉呀,我这从边关回来才知晓,这群旧友之中就剩我一个孤家寡人了。”

      “这成亲无非就是家中房中多了个女子,就有这么好了?”

      这话才说出口,裴明礼没听见林稚附和,这才后知后觉有些不合适。

      虽说两人平日要好,可毕竟如今也都大了,这话说出口还有些臊得慌。

      裴明礼顿时觉得屁股下面的光滑石凳长了刺,坐立难安起来。

      “......想起今日还没练剑,表妹这些都留给你沾喜气,表哥先走了!”

      看着裴明礼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林稚轻飘飘地起身,坐回桌案前翻起来了一本兵法。

      “哎呀,莽莽撞撞地跑什么呢?”

      林韶婉才过来要给儿子送些东西,却没想到他闷头跑回来,差点把自己给撞上。

      听了他身边伺候的小厮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林韶婉微挑细眉,连忙拉住裴明礼。

      “儿啊,你和母亲说真话,是不是心悦你阿稚表妹?”

      听到心悦两个字,裴明礼就炸红了一张脸,慌乱摇头。

      “母亲,我,我跟阿稚是表兄妹,您说什么呢。”

      林韶婉却不以为然:“我和阿稚父亲都是远房表亲了,更何况你们二人。”

      “再说亲上加亲岂不是更好?”

      盯着儿子有些犹豫的表情,林韶婉故意开口:“若是你不喜阿稚,那母亲也不勉强,给你再找其他好姑娘便是......”

      “也不是,阿稚没什么不好的。”

      “我听周骏他们议论,娶妻娶贤,若是家中夫人不好,可是没有安生日子过的。”

      “若是换做旁人,还不如是阿稚,乖巧知礼。”

      看着裴明礼撇嘴,林韶婉的心中早就乐开了花。

      “母亲明白了,再过些时日寻个良辰吉日,或许能好好商议亲事了。”

      裴明礼听了这话却跳了起来:“母亲此言何意?儿子还小呢,没想过成亲的事!”

      林韶婉也明白此事急不得,嘴上安抚他,心中却早已有了盘算。

      可在自己院中的林稚却是心中七上八下。

      她细白的手指轻敲着书册,表情是不合年纪的忧虑。

      裴琅如今的身份愈发金贵,在朝中分量也越来越重,裴家最终定会到他的手中,只不过是时日长短。

      若是真的到那一日,自己该如何自处?

      裴琅会比大伯更心狠吗?也会把她卖给别家做妾吗?

      “成亲...”

      只有成亲,才是她眼下最好的出路。

      她只想要一个不会被赶出去的院落,哪怕很小也好。

      二表哥性子和气,人也踏实。

      更何况还有姑母这层关系在,未必不能成全她。

      林稚原本迷茫的眼神,渐渐坚定了起来。

      “今日拜帖可是收了不少,也不知那些贵妇都是从何得知我们阿稚品性端秀的,都一股脑儿的邀她赴宴。”

      午膳时林韶婉笑呵呵地说起这事,说着林稚,可一双眼睛却盯裴明礼。

      本想敲打敲打这小子,却不承想他一心扑在菜上。

      裴明礼专心夹菜,前段时日受伤他可素了好些时候。

      但才夹了一筷子的蒸肉,却又觉得背后有些发凉。

      疑惑抬头时才察觉到了母亲警示的眼神。

      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匆忙回想母亲方才说些什么。

      “拜帖...大哥也一样啊!”

      林韶婉的眼神微变,觑着一旁端方雅正的裴琅。

      可这个傻儿子偏偏还无知无觉:“那些人家都指望着大哥若能指点一二,自家儿郎便能及第登科、金榜题名了。”

      “我那天还看见了陆家侯爷派人为他家小公子来...”

      林稚的筷子顿在半空,裴明礼终于发觉自己说错了话。

      连忙闭嘴想要把自己埋进饭里,可也还是晚了。

      清脆一声,裴琅已经把筷子搁在了碗上。

      “陆侯家的拜帖我应下了,毕竟陆侯与父亲也是朝中同僚,两家不好交恶。”

      “表妹若是风寒痊愈,也可去各家宴上走走,免得在家觉得读书枯燥烦扰。”

      原本就因为裴明礼口无遮拦沉默下的饭桌,这下更是落针可闻。

      林稚耳中嗡鸣作响,一向得体完美的脸上有些隐忍的难堪。

      她在裴家一向谨慎乖觉,深怕行差踏错。

      这些话也只敢自己嘟囔两句,从未想过竟会被裴琅知晓。

      水红的唇微微张合:“表哥...”

      裴琅起身朝着裴父和林韶婉行了礼:“儿子还有公务在身,父亲母亲慢用。”

      说完便再也不看任何人一眼,转身离去。

      这顿饭吃得林稚味同嚼蜡,小脸煞白。

      果然下了桌,她就被姑母身边的玉漱请了过去。

      “表小姐,夫人在里面等您。”

      春桃夏樱掀开了门前的纱帘,林稚捏紧了手心,小心翼翼地踩在地上不敢出声。

      “阿稚,你过来。”

      看着在软榻边坐着的姑母双手搭在膝上,但表情却没有太过严厉。

      应是没生她的气。

      林稚悬着的一颗心稍稍放了下来:“姑母...都是阿稚不好,方才午膳时惹表哥生气了。”

      看着侄女皙白柔嫩的面庞,青葱少女腰肢窈窕轻曼。

      五官精致出尘,尤其是一双杏眼,似笼烟雾但却又潋滟生波。

      跟三年前初入裴府时的黄毛丫头简直是天壤之别。

      林韶婉稍稍压下了眼中的满意之色,拉着她的手坐在了自己身旁。

      “姑母唤你来也不是为了训你,只是想要告诫你,这裴琅的生母是清河崔氏,他从小便是眼高于顶的。”

      “如今他自己也争气,更是太子少师,将来非池中之物。”

      “姑母疼你从来都不愿意学这些累着,日后只要会管家、执掌中馈也就是了,但若是裴琅计较,姑母也帮不上你。”

      林稚听了这话,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心中有些委屈。

      “姑母,那话都是阿稚的无心之失,每月大表哥都从宫中送出书册让我详读抄写。”

      “我也只是太累自己发发牢骚,却不知怎么叫表哥知晓了。”

      看着林稚委屈得都要红了的眼圈,林韶婉连忙拍了拍她瘦薄脊背。

      “虽不是什么大事,但终究裴琅也是一片好意。”

      “恰好,小厨房才做了清凉解暑的梅子汤,你给裴琅送去赔个礼,这事也就算是过去了。”

      想到了裴琅那平和却冷漠的眼神,林稚不自觉地浑身一颤,面上有些惧意。

      “莫怕,若实在害怕,你便先过去,只交给他院里的下人便好。”

      “方才你姑父才叫了他过去,想必也没有这么快就回去。”

      听了这话,林稚脸上的紧绷才稍稍舒展:“多谢姑母替阿稚周全。”

      林韶婉点点头没说话,只是催促地拍了拍她的手臂。

      “唉,这孩子哪哪儿都好,就是性子太乖软了。”

      “若是当真嫁与别家,我还怕她受欺负了。”

      玉漱重新端了碗梅子汤进来,就听见了自家夫人的这番话,轻笑一声:“那夫人便大可安心了。”

      “表小姐才带着汤离开,奴婢就瞧见咱们二公子也风风火火地过去,估摸着是去找表小姐了。”

      想到儿子和侄女在一处,林韶婉的唇角也微微翘起。

      盯着岚雪阁银钩铁画的三个大字,林稚光是看着裴琅的住处就有些望而却步,忐忑地捏住了手里的食盒。

      这手字极为漂亮,可再飘逸仙风,林稚却也硬生生从里面看出了肃肃杀意。

      和裴琅其人一样,不敢直视。

      春桃也有些不自觉紧张起来:“小姐,当真要去吗?”

      “大公子的住处可不是随便能踏入的。”

      林稚也不想,轻轻叹了口气:“无论如何,都是我不对在先。”

      “更何况姑母都亲自嘱咐了,我也不能违逆。”

      “横竖大表哥还没回来,不过是把汤交给下人罢了。”

      这话像是说给春桃听的,也像是林稚说给自己听的。

      她雪色的胸脯微微起伏,咬紧牙关走上前去。

      可岚雪阁的大门只是虚掩着,林稚的指尖才摸上去就推开了......

      春桃两人守在门外不敢逾矩,看着林稚独自走进去,心中恍惚,只觉得像只可口的白兔送入虎口。

      岚雪阁比林稚想象的还要清冷些,虽说亭苑阁楼样样不缺,但就是少了些人气。

      不过裴琅不常回府住,也属寻常。

      只是她一直都走到了紧闭房门的书房前,却还是连一个下人也没看见。

      小姑娘粉唇微抿,细眉紧皱真心疑惑,“莫非是大表哥太过冷傲,连下人都被赶走了......”

      “我不会赶人,下人都去领月例银子了”

      清越嗓音骤然从背后响起,林稚受惊松开手里的食盒后退两步,却撞在了硬邦邦的地方。

      她僵硬着脊背缓缓回身,只见裴琅伸手稳稳接住了那掉落的食盒。

      居高临下的眼神扫过她,却不带一丝情感,宛如在看一个死物。

      林稚双腿一软,差点要哭出来了。

      流年不利,天要亡她!

      “大,大表哥,你不是在和姑父谈论公务吗?”

      裴琅没有应她的话,推开书房门,把食盒放在了桌案之上。

      “过来做什么?”

      裴琅负手而立,仅仅是站在那里,林稚就已经背后一层薄汗。

      她垂着头,任由细弱发丝扫在脖颈上,细声道:“来和表哥认错,阿稚不该说读书枯乏,不该辜负表哥的一片好心......”

      林稚絮絮开口,本以为裴琅会冷声让她出去,却没承想从余光瞄到了去而复返的裴琅手里拿着什么东西靠近。

      随着他的靠近,林稚的呼吸都慢了下来。

      她木木地说完了自己的“错处”,屋中静了许久,裴琅才命令道:“伸手。”

      林稚心中一跳,这才看清他修长大手里握着的是一根七寸有余的竹木戒尺。

      她不顾礼节想转身就逃,可才微动了一下身子,就被高大身影挡住去路。

      “既是来认错,便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戒尺上的吊穗晃在视线之中,林稚有些头晕目眩,不自觉地朝着裴琅献出了自己软嫩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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