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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表哥维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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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稚脑子有些乱,若是出去喊人求救,只怕不定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但只要这扇门关上,自己的名声也就完了。
早先陆珏就对她纠缠不休,但也只是当着众多人的面多说了几句话而已。即便如此,自己也还被人诟病。
如今陆珏这般作为,根本就是想致自己于死地!
两条路,要么被他纳进门,要么寻根白绫去死。
林稚垂眸看着他握在自己手腕上的大手,隔着一层衣料反握回去。
陆珏挑眉有些意外,才想开口却见林稚拉着他走向了一旁的香坊掌柜。
两个丫头早就把掌柜拦住,大门只才动了动。
那掌柜并非不经事的少年人,却还是被林稚美眸中的森冷吓住了,一个少女怎会有如此眼神?
林稚忍着恶心扯着陆珏,伸手举起了一只烛台,在陆珏不解的眼神中笑了起来。
美人清冷,骤然这一笑如同春花秋月,看得陆珏有些怔愣。
“既然小侯爷喜香,那怎能拂了您的兴致?”
盯着陆珏有些痴迷的眼神,林稚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烛台扔向存放熏香的角落里。
香料易燃,今日才进了新货废弃不要的香料堆放在一处还没等拿出去,眨眼间便溢出浓烟。
春桃机灵,眼珠一转就明白了自家小姐何意。
“走水了!走水了!”
陆珏这才反应过来她方才的驯顺,俊脸上的表情阴沉起来,连林稚挣脱了他的桎梏都没顾上。
这条长街上的铺子专供贵人世家,每间都是全家的家当,听见了走水自然都跑过来看,生怕殃及自身。
掌柜的眼瞧着门口都是围来凑热闹的人,身边的小侯爷也跟一座煞神一般,额角的冷汗越擦越多。
他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谁说这裴家表小姐温婉端庄的?简直就是个疯妇!
“无碍无碍!诸位不必担忧,只是废弃的香料不小心被燃着了!”
“诸位请回吧!”
虽然烛火被及时扑灭,可香坊之中还是浓烟呛人,远远看去如同起火了一般。
裴明礼原本还骑马慢悠悠地跟在大哥身边,一抬眼却看见了浓烟之地,有些好奇:“大哥你瞧,不知是什么商户走水了。”
裴琅端坐于马上,颇不在意地瞥了一眼:“只是一家香坊。”
裴明礼却一拍大腿:“阿稚前些日子还说想要檀香,今儿天色不好,她身子弱只怕不便出来。”
“大哥你先回府吧,我去去就回!”
裴明礼双腿一夹马腹,便朝着香坊而去。
裴琅落在后面盯着他为了林稚又是一副上心模样,眉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
林稚趁着混乱想要上马车离开,却冷不防被人扯住了衣袖。
她惊恐回头,却看见陆珏的脸色已经彻底阴沉下来。
“这整个京城,没人敢对我陆珏耍手段。”
“林稚,你是头一个。”
林稚的眼神有些发飘,心中不安。
两个丫头虽然忠心,却也不敢上去拉扯贵人,更何况是都狠戾无常的陆家世子。
周围的人已被驱散不少,林稚稳了稳心神:“陆小侯爷,小女的确没有什么高贵身份,但终归是裴家的客人。”
“哪怕是您瞧不起我,也不能瞧不起裴家,更何况陆家还对小女表哥有所求。”
“陆侯爷派人给裴家表哥送去的请帖还在,想必世子也不愿两家交恶吧?”
陆珏的眼神讶异片刻,随即眸色深沉怒极反笑。
“你敢威胁本世子?”
“且不说他裴琅算是什么东西,你一个孤女表亲,还在这狐假虎威上了!”
陆珏手上用力,硬生生地将已经上了马车的林稚拖了下来。
她身上的藕荷色长裙都踩在地上,沾染了些许的泥尘。
“陆珏!你放肆!”
听见了怒喝一声,林稚的眼神中这才重现出光彩。
眼看着翻身下马快步而来的裴明礼,陆珏面色未变,只是危险地眯了眯眸子。
“放开我表妹!”
裴明礼身形健硕,即便是未着甲胄也依然英武不凡。
拽起陆珏的衣襟,两人撞在一起势均力敌。
陆珏的眸中满是不屑,挑眉讥讽:“裴明礼,你区区一个庶子武夫,也敢在本世子面前造次?”
“你母亲是靠什么坐上正室之位的,谁心里不清楚?”
“林家女果然是小门小户出身,如出一辙的狐媚浪荡。”
“今日本世子偏要将这个以下犯上的小小庶女带走,你又能奈我何?”
陆珏一番话,不仅羞辱了林稚更加羞辱了母亲。
裴明礼只觉得胸中一股怒冲血气涌上心头,迅雷不及掩耳便抬起拳头砸了下去。
“啊!”
林稚离两人最近,自然清楚地看见了裴明礼眼中的肃杀之气,还有陆珏嘴角渗出的血迹。
她浑身发冷,脑中一片空白。
但她也知晓,不能打,他们裴府惹不起陆侯!
她慌张上前想要去拦裴明礼,可裴明礼忠孝,听了他侮辱母亲的话早就已经红了眼,下手拳拳到肉,就连林稚来拉他也被一把推开。
林稚脚下趔趄,被推出三步远,还重重扭了下脚踝,险些摔倒在地。
“住手。”
被一只温热大手稳稳扶住,林稚惊慌之下才想开口道谢,却听见了一道凛冽而淡漠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她缓缓转头,只看见了裴琅凌厉绷直的下颌。
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自己,可林稚还是情不自禁地浑身一抖。
身经百战占据上风的裴明礼听见兄长的话停手,却被反应过来的陆珏一拳闷在脸上。
陆珏气得双眼赤红,尤嫌不够,还想举拳再打,可小臂却被桎梏住动弹不得。
“陆小侯爷,我说住手。”
裴琅的眼神锐利如刀,只是静静地立在这,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凝固起来,压迫感扑面而来。
陆珏脸色微变,虽然表情依然不忿,却还是松开了抓着裴明礼的手。
春桃夏樱两个小丫头连忙扑上来护在小姐身前,自家来人了,她们便有底气了。
裴明礼抬手蹭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怒视着陆珏跟兄长告状。
“大哥!方才我过来就瞧见他纠缠阿稚不放手,嘴里还不干不净的!”
陆珏冷笑一声,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了裴琅一眼,还是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林稚忍着脚踝上的剧痛,唇色发白地望着一发不可收拾的场面,心中哀戚。
她本是想来买熏香,这么就闹成了如今这样?
贵人斗法,周遭的店家都紧闭门窗。
谁敢看陆小侯爷的热闹?真是活腻了!
裴琅环视一圈,松开了陆珏的胳膊。
“今日之事是我裴家人无礼在先,还请小侯爷见谅。”
陆珏听见裴琅给他赔礼,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的表情更加张扬。
“本世子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今日之事都起自这个林稚。”
“若是你们肯把她交给本世子,这事就跟你们裴家无关。”
听了这话,林稚控制不住地发抖,纤细一片犹如秋风落叶。
裴明礼皱眉看向兄长,只见他却径直朝着林稚走去,像是要被人真的交给陆珏!
“大哥......”
裴琅对裴明礼的话置若罔闻,走到林稚身前扫了一眼两个瑟瑟发抖的婢女。
林稚咬紧水润下唇,伸手把两人推开。
她们是裴家的人,身家性命都握在主子手中,若是违逆,只怕下场更惨。
她的愤怒早就已经退去,只剩悲哀。
她早就知晓自己是会被丢弃的,爹娘弃她,大伯弃她。
如今好不容易要有一个依靠,却也被陆珏此人搅得一干二净。
她这样只会惹祸无用之人,被裴琅所弃,也属寻常。
林稚绝望地闭了闭眼,任由裴琅拉着她的手腕。
应该是要送到陆珏面前吧。
只是身体突然的腾空却让她心头一颤,慌忙睁眼环住了裴琅的脖子。
她微微睁大眼睛,看着裴琅把自己打横抱起走到了陆珏面前。
“陆小侯爷,林稚是裴府表亲,不是死物玩意儿,她是个活生生的人。”
裴琅缓缓开口,平静语气却引起惊涛骇浪。
林稚的眉心轻跳,极近距离地盯着裴琅完美优越的侧脸。
美感无关于五官,更是他周身静如潭水、波澜不惊的沉稳气度。
“是非对错,裴某心中自有分辨。”
“此事在下会亲自和陆侯分说,不必劳烦世子。”
裴明礼看着兄长把林稚抱上了马车,眼神中尽是钦慕敬佩。
转头看了一眼黑色黑沉如墨的陆珏,不屑轻哼一声,翻身上马。
“陆小侯爷,你这点花拳绣腿还是好好练练吧!”
看着裴家一行人扬长而去,陆珏怒而扯过身边的侍卫,“把这家香坊,给本世子砸烂!”
到了裴府大门,林稚才从马车上下来,就被匆匆下马的裴明礼扶住:“阿稚,你这看上去伤得不轻,先去让女医上药吧?”
林稚有些犹豫地抿着唇,没说话,在等裴琅发话。
可裴明礼却没看懂她的犹豫,还以为她是脚疼走不动,径直蹲下身子把人给背了起来往府里去。
行云从府里出来从裴琅手中领过马,压低了声音开口:“大人回来了,发了好大的脾气。”
“兴许要怪罪二公子。”
只是行云抬眼却发觉自家主子的面上竟然罕见有些暖意?
他有些受惊,跟在公子身边近十年,从未见过公子露出这样的神情。
忍不住试探着开口:“公子,您......心情不错?”
裴琅盯着裴明礼背着人消失的方向,轻笑一声:“尚可。”
“只是突然想通了一件困扰之事。”
“这人和水一样,堵不如疏,疏不如引。”
想让裴明礼清醒回头,强行压制只怕还让更他情根深种,或许让他亲眼看清林稚是什么样的人,才能立竿见影。
勾引林稚,让她露出心思深沉的真面目,陆珏这个浪荡草包还不够格。
但自己足矣。
行云困惑地挠了挠头,他听不懂,但公子的话总归是没错的。
“公子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