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本体和替身都分不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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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越的机械翼擦过东方明珠塔尖时，沈宴看到了这辈子最荒诞的月亮——那轮血月表面布满像素颗粒，像是被恶意P图的拙劣背景。霓虹灯牌"天星娱乐"四个字正从月亮中心渗出，每个笔画都是微型摄像头组成的复眼。
"抱紧！"江越突然急速俯冲。沈宴的戏服下摆被气流掀起，露出腰间正在渗血的藤蔓纹身。那些暗绿色脉络像活物般蠕动，将滴落的血珠重新吸回皮肤。
他们坠入苏州河的前一秒，沈宴看到水面上漂浮着无数奖杯。金灿灿的奖杯张开獠牙，杯身雕刻的明星脸正在融化，露出下面森白的头骨。当河水漫过头顶时，他听到熟悉的系统提示：
【检测到玩家进入《蜜色血痕》水下拍摄区】
【氧气值强制锁定30%】
浑浊的水流里飘着成串的气泡合同。沈宴的喉麦突然震动，母亲的声音混着电流声传来："宴宴，看三点钟方向......"
血色霓虹在水底勾勒出化妆间的轮廓。当沈宴踢开缠在脚踝的数据线时，发现那些所谓的海草竟是细密的神经纤维。江越的机械臂突然亮起探照灯，光束穿透漂浮的奖杯群，照亮了蜷缩在河床上的身影——那个穿月白旗袍的无面女人，正在用珍珠梳篦梳理自己的头皮。
"又是你。"江越的粒子炮开始蓄能，"这次别想......"
女人突然张开双手，旗袍上的血手印变成二维码。沈宴的视网膜自动对焦扫描，全息投影瞬间灌入大脑：二十七个练习生被锁在玻璃舱内，他们的声带正被纳米机器人改造成统一频率。画面最后定格在某个培养舱，漂浮的大脑皮层上浮现出江越的脸。
"哥哥的备用容器。"江越的机械音带着金属摩擦声，"王振海真是恶趣味。"
氧气警报突然尖啸。沈宴的戏服开始收紧，那些金线刺绣变成数据流的枷锁。当他扯开领口时，发现锁骨处不知何时出现了条形码——和练习生培养舱上的编号一致。
"别动！"江越的机械手指刺入他皮肤，荧蓝色血液顺着条形码纹路流淌，"他们在标记猎物。"
河床突然塌陷。沈宴被漩涡卷进下水道时，看到江越的机械翼被奖杯咬住。那些金质獠牙分泌出腐蚀液，正在融化超合金骨架。他想起第二章更衣室里的尸体，想起工作证碰撞的催命符——此刻下水道里此起彼伏的警报声，简直如出一辙。
污水尽头是间贴满海报的密室。沈宴爬上岸时，喉麦传来叶星遥的警告："你身上的定位器在给尸群导航！快找银色试剂管！"
戏服内袋果然藏着针剂。当沈宴将银色液体注入静脉时，皮肤下的条形码突然暴起，像蚯蚓般在肌肉里扭动。他抓起生锈的水管砸向墙面，飞溅的碎玻璃映出无数个自己——每个倒影的胸口都插着天星娱乐的工牌。
"找到你了。"
沈宴猛然回头。江越浑身滴着荧蓝血液站在门口，机械翼残骸拖在身后像条断尾。但不对劲，他的瞳孔没有数据流，闪电疤痕也黯淡无光。
"你不是江越。"沈宴后退半步踩到水管，上面的锈迹突然变成凝固的血痂。
假江越的嘴角裂到耳根，露出数据线编织的声带："签约就能见到真的......"
沈宴将钢笔尖刺入对方脖颈。紫色药剂注入的瞬间，仿生皮肤像融化的蜡油般脱落，露出下面由合同纸折叠的机械骨架。当假人的手指即将扣动扳机时，真正的江越破窗而入，等离子刀贯穿了数据替身的核心。
"菜鸟。"江越甩掉刀上的代码残片，"连本体和替身都分不清？"
沈宴指向正在自毁的替身残骸。那些燃烧的合同纸灰烬里，显露出王振海的指纹图谱，以及某个实验室的经纬度坐标——北纬31°14'，东经121°29'，正是叶星遥说的漏洞位置。
密室突然剧烈震动。贴满墙面的海报纷纷脱落，露出后面排列整齐的培养舱。当江越的机械眼扫描到第七个舱体时，沈宴听到他体内传来齿轮错位的异响——舱内漂浮着江凛的左眼，虹膜纹路与江越的机械眼完全一致。
"哥哥的视觉神经编码。"江越的机械臂突然掐住沈宴脖颈按在舱体上，"说，你怎么会有他的生物密钥？"
沈宴的太阳穴磕在玻璃舱面。在疼痛引发的记忆闪回中，他看到三年前的雨夜：母亲浑身湿透冲进家门，手里攥着沾血的U盘。当她将U盘插入电视时，屏幕里播放的正是江凛被改造的监控录像。
"原来你母亲是叛逃的研究员。"江越的力道突然松懈，"难怪系统要......"
下水道传来尸群的嘶吼。沈宴反手将钢笔刺入培养舱接口，叶星遥预设的病毒程序瞬间激活。所有舱盖同时弹开，浸泡液涌出形成保护膜。当第一个尸变群演冲进来时，江越拽着沈宴跳进最近的培养舱。
"闭气。"江越启动应急密封装置，"这玩意能骗过......"
他的声音被液体淹没。沈宴的瞳孔在幽蓝的浸泡液中扩张，看到江越胸口的闪电疤痕正在释放脉冲波。那些浮动的数据流里，闪过兄长被改造时的记忆碎片：王振海的金表抵住江凛的太阳穴，表盘弹出的不是针头而是微型数据刀。
窒息感让沈宴产生幻觉。母亲的影像突然出现在液体中，手指轻点他锁骨处的条形码。当条形码开始重组时，他猛然意识到这是神经纳米机器人的排列图谱——和江越机械心脏里的编码矩阵同源。
尸群的抓挠声逐渐远去。江越启动弹射装置破水而出时，沈宴趴在潮湿的岸边剧烈咳嗽。他吐出的液体里游动着微型机器人，正在试图钻回他的耳道。
"别碰！"江越用电磁脉冲烧焦那些纳米虫，"它们会重组你的记忆突触。"
沈宴摸到岸边散落的宣传册。当他的血滴在封面女郎脸上时，油墨突然重组显示出隐藏信息：【不要相信修复过的记忆】——与第二章尸体留下的血字一模一样。
黄浦江对岸突然升起全息烟花。当"天星娱乐年度庆典"的字样炸开时，沈宴看到每个火星都是一具燃烧的尸体。江越的机械眼突然锁定某栋建筑："直播间，王振海在实时监控。"
他们冲进废弃演播厅的瞬间，所有设备自动启动。沈宴在监视器里看到二十七个自己在不同场景逃亡，每个画面都被打上【替身演员】的水印。当主屏幕亮起时，穿月白旗袍的女人正在给王振海沏茶，茶水里浮着微型大脑模型。
"沈先生。"王振海转动金表，秒针逆跳三格，"令堂当年要是签了保密协议......"
沈宴的钢笔突然发烫。当他将汁液甩向屏幕时，茶水里的脑模型突然暴长神经突触，顺着信号流扑向王振海。金表弹出的针头在千钧一发之际切断数据流，但仍有半截突触扎进了他的手背。
"精彩。"王振海舔掉手背的血，"不愧是蓝玫瑰项目的......"
江越的等离子刀劈碎主屏幕。在爆炸的火光中，沈宴看到女人旗袍下伸出数据线，正在将王振海的意识上传到云端。当他想用钢笔截取数据流时，喉麦里突然响起系统提示：
【记忆碎片收集度33%】
【神经同步率突破安全阈值】
【建议立即进行情感剥离】
演播厅开始崩塌。江越拖着沈宴逃向安全通道时，走廊两侧的应急灯突然变成电子眼球。那些瞳孔里播放着沈宴遗忘的记忆片段：母亲在实验室培育神经玫瑰，花瓣上跳动着江越的机械心脏频率。
"原来我们早就......"沈宴的质问被警报声淹没。
当他们冲出大楼时，夜空正在下坠。那些破碎的星子其实是天星娱乐的监控卫星，燃烧着栽向黄浦江。江越的机械心脏突然过载，裂纹蔓延成树状图。在彻底昏迷前，他把某个金属片塞进沈宴手心——那是江凛的导演证残片，背面刻着神经玫瑰的基因序列。
沈宴跪在满地星光残骸里。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他看清手心金属片映出的自己：藤蔓纹身已经爬到颈侧，在喉结处绽开一朵蓝玫瑰。母亲的声音在晨风中忽远忽近："宴宴，该醒来看看真实的世界了......"
江越的机械心脏突然发出最后一条摩斯电码。沈宴用钢笔尖翻译出血色文字：【别让系统检测到你的眼泪】
对岸大厦的LED屏突然全部黑屏。当它们重新亮起时，二十七个沈宴的克隆体同时微笑，背后的弹幕洪流汇聚成遮天蔽日的毒箭雨。真正的沈宴举起钢笔，在虚空写下母亲留下的植物学公式——那些公式正在瓦解数据替身的分子结构，像阳光融化晨雾。
系统警报响彻云霄：
【检测到异常数据流】
【检测到异常数据流】
【检测到......】
在崩溃的电子雨中，沈宴终于看清这个世界的本质：所有高楼都是竖立的合同纸，每条街道都是流动的神经纤维，而行走的路人——不过是套着明星脸的数据替身。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本体和替身都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