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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审问罗客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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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明转到市医院的当晚,就发起了高烧,在ICU住了6天还是没醒。
这一周的班真是上得够窝囊,闻松川脸臭得连局里的女同胞都不敢经过刑侦支队的办公室,更别说办公室里谨言慎行的几个人。
档案室的小陈就路过时心血来潮往里瞄了席尘一眼,就被闻松川抓到毒舌了两句:喜欢看帅哥?要不要去会所点几个让你看个够?
整个办公室大气不敢喘,装作若无其事。脸皮薄的小陈挺尴尬,本来自己只是好奇的看一眼,就被领导抓个正着。自己也不敢反驳,只能低着头快步离开了。
车景飞更是不愿意呆在队里,害怕低气压影响心情回家带给老婆和儿女。所以自己非常自觉地出外勤。
我有事,我在忙。
我在痕检科。
我在医院。
终于,在闻松川快有指指点点下属的苗头之前,护犊子的车副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他从外面跑进来,道:“松川!罗客芒的手机数据恢复了!”
手上拿着的从痕检科打印的短信截图和聊天记录,比他人先进了闻松川办公室的门。
他进门,侧头看,人去哪了?
“喂?老闻?去哪了?”他插着腰站在闻松川办公室,举着手机放在耳边,像查岗丈夫行踪的妻子。
“去找骂了。有新线索?”
车景飞听着他平淡的语气,用屁股想都知道免不了是被杨局说了一顿。死者被害,凶手不明,两个嫌疑人都躺在医院里,案件实质进展没有。
按领导的话来说纯纯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也不废话,说道:“有新线索,赶紧回来。”
闻松川脚一迈进到办公室,车景飞就从沙发上弹起贴到自己跟前。
“罗客芒手机里面的手机联系人我们都查过一遍了,除了几个通话记录是比较少联系的,这几个常联系的号码,一个是黄明的,一个是张万顺的,还有一个是没有实名的电话卡,罗客芒给他的备注是洛哥。而最新的通话记录就是跟这个洛哥的。”
“都大数据信息时代了,他手机上居然没有聊天软件,就连短信都不发,收到的全是黄色垃圾短信和诈骗短信,我真服了。”
闻松川翻动着手上的资料,短信的号码也都是一长串的虚拟号码,但单从通话记录就能确定罗客芒跟张万顺认识。
“去医院把罗客芒那孙子带回来,他躺得够久了。”
审讯室里,罗客芒戴着手铐目光看向车景飞和王鹏临身后。
镜子里映照出的自己,是麻木和阴翳的,浑浑噩噩逃亡换来的自由倒是比不上此刻坐在警察对面对着镜子自我审视更宁静。
“罗客芒,说说吧。为什么要杀孙盛一家?”车景飞眼神犀利,语气没有想象中的严肃。
车景飞和王鹏临看着充耳不闻的罗克芒,心道:得,又要开始熬鹰了。
王鹏临:“孙盛一家的案子你不说,那这次的事故呢?”
“你和张万顺是什么关系?嗯?”
车景飞见他还是不说话,冷笑道:“你不会以为警察都是草包吧?你手机里为什么有和张万顺的通话记录?次数还不少?”
罗客芒听到手机才有了一点反应,抬头暼了一眼车景飞,随即又低下头。
车景飞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一闪而过的疑惑,为什么呢?
疑惑的是自己的手机居然能被找到?还是通话记录可以恢复?
车景飞的直觉是前一个。
他开口道:“你猜你的手机是怎么到我们手里的?”
罗客芒本打算沉默应对,只要不开口就无法定他的罪,可是听到这话的一瞬间,他心里的怒火就被激了起来。
说好的只要是让他撞上罗客芒,给他点教训,让他打消不干那事的念头就好。
现在呢?自己被警察抓到了,算上杀了孙盛一家的前科,死刑是不可避免的了。
他双手举起锤了桌子,开口道:“谁给你的?”像一头被激怒的野狗,毫无差别的对着路人狂吠。
他不明白自己为了他做了那么多事,为什么到头来还是落得个“弃子无用,可杀之”的下场。
背叛的滋味自己从没受过,他忽然想起黄贵死前看向他不可置信的那一眼,自己也算是遭报应了。
不对!
他转念一想,绝对不是洛哥出卖的自己。他有老婆、孩子,把他的手机给警察就不怕自己把他供出来?
妈|的!这警察在诈我!
他反应过来,冷笑一声,目光凶狠,呸道:“孙盛一家就是我杀的,车祸我是正常直行,他自己闯的红灯,上赶着送命,关我什么事?”
说完就仰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不打算再配合了。
车景飞见状,站起身来走到罗客芒的身边,用脚踢了踢椅子,说:“那你为什么看到张万顺不刹车?”
“别和我说没见过,认不出。废品回收站里厕所里面的地下室,就是你们赌钱的地方吧?玩挺大啊,500一把。”
罗客芒因为被他踢了椅子感觉到非常的不爽,但也只能侧头睁眼瞪着低头看向自己的那个男人,道:“什么地下室?我不知道。什么手机?你怎么知道那手机是我的?”
王鹏临直接恼了,“你!”他被罗客芒无赖式的诡辩气得直想骂人。
这边的审讯没有进展,学校里的闻松川和席尘也一样毫无头绪。
几个小时前,杨局办公室。
“这个车祸投毒案有什么进展吗?都一周了。”杨局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道。
闻松川语气平静:“涉案的嫌疑人都还在医院,嫌疑人的手机和被害人家门口的监控还在恢复中,我们已经派人去那羊派出所协助调查黄明被捅的案子了。张万顺就诊的医院也去问过了,给他开药的医生说,是因为那天系统有点故障,库存的所有降压药都开不出来,除了乙酰乌|头|碱|片,监控我们也看过了,他拿完药就直接去上班了。”
“总的来说就是没有。”闻松川脸不红心也不跳。
听他声线平稳一点不心虚的样子,杨局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这案子牵扯到在逃三年的罪犯,不管是对于逝者一家也好,还是对于公众的生命安全保障来说,一周的时间必须把真凶抓捕归案,避免造成公众恐慌,影响我们在民众中的公信力。”
闻松川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三年前罗客芒凭空消失的时候,杨局也是这样给自己的队长下了一个破案期限,那时他还苦涩地和自己说,自己真是无能为力。
后来直到自己的队长因为保护自己牺牲,他才顿悟。
自命不凡的自己,也就是比大家天赋高一些的普通人,神机妙算的英雄从来都不是自己,只是偶尔的运气姣好才让自己有了这种错觉。
虽然自己不是神机妙算的英雄,但是自己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他不相信用勤奋汗水浇灌的树苗不会华盖参天,辛劳驱虫的甘甜花蕊不能结出丰沛果实。
他站起身来,朝着杨局敬礼答到:“是!”
可能杨局不知道这一个字的分量,在闻松川的心里,这个字已经饱含了他所有的热血,涌上脑颅,炸出的分子随着血液运动到了身体的各个地方。
杨局见他这么认真,摆摆手让他坐下:“还有一起失踪案,抽个时间跑一趟临都医科大学。”
“失踪的学生是临都市孙院士的学生,说是请假几天家里有急事,要回家处理。他手上正做着一个解毒剂常温稳定性的课题,这快到关键时刻,这期间孙院士给他打电话,发消息都没见他回复,也问了同宿舍和组内的同学,都说好几天没见人了。打电话联系他父母,都说没见人回家,所以孙院士就直接联系上头报了失踪。”
“因为是孙院士的学生,这课题又是市里面牵头拨款跟进的,所以就点名了要你们刑侦负责。”
“孙院士?是那个受过总理接见的孙相闻?”
“是的,失踪的是他的学生彭泽。”
闻松川和席尘刚从孙院士办公室里出来,刚好碰上学生下课,混在校园里三五成群的年轻肉|体中,成年男性的特征在人群中特别亮眼。
闻松川好几次看到迎面走来的几波女生直往席尘那瞄,甚至还有偷拍的男生。可能是闻松川的脸太臭,敢上来搭讪席尘的人寥寥无几。
有个女生从身后跑来,站在席尘的面前举起手机道:“学长,可以加一个联系方式吗?”
席尘那边还没说话,闻松川先一步把手按在那女生的手机上道:“不好意思,不方便。”
那女生抬眼看向那手的主人,“大哥?我又不要你的,你弟还没拒绝我呢,你干嘛?”
说完她转头,充满期待的看向席尘。
闻松川哎了一声,按在手机上的手就要把席尘拉走,席尘先一步说话了。
他言语温润,脸上挂着公式化的微笑:“抱歉,我哥不让我加学生的联系方式,怕我耽误学生学习。”
插曲一过,他们往男生宿舍区走去。
闻松川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男人,不可置信。
怎么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这挂的?不爱自己这种正直的阳刚帅哥了?不是说同性相斥?怎么连男的都好像对他有意思啊?
明明每次出外勤自己都是备受关注的那个,突然市场不景气了,那自己以后怎么找老婆?
席尘转头看向频繁瞥向自己的男人,不知道这人又抽什么风,自己又是因为什么被他几番审视。
刚好这一眼,让两人对上了视线,席尘一脸无辜地朝他皮笑肉不笑了一下。
闻松川:果然看人不能只看脸啊,双标得很。
席尘:给你脸黑了一周,现在终于有点表情了,不然这气氛真是够压抑的。想审视就审视吧,总好比那活人微死的表情好看。
两人路上再无交流,不像是一起出行的伙伴,倒像是擦肩并行的陌生人,只是在这一路段旅程里有相似的目标,过后就能相忘于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