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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大佬苏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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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7AM
入秋的B城有点冷。
晨雾裹挟着咖啡与汽车尾气的混合气味,在写字楼玻璃幕墙间流淌。B城早已热闹起来,人行道上满是一脸倦容的行人,连天的哈欠传达着他们对被窝深深的不舍,慢悠悠的步伐甚至能让初来乍到的外地人误以为这物欲至上的B城是个慵懒悠闲的小镇。
张禾向药师大致讲明了男人症状,匆匆拿了几盒退烧消炎药一刻不歇的奔回家中。张禾的球鞋碾过满地银杏叶,急救药袋在手中晃出哗啦声响——这已经是今早第三次被药店收银员用”年轻人要节制”的眼神打量,他一刻也不想在药店停留下去了。
药店转角处,穿机车服的男人正用美工刀修整指甲,摩托头盔反光处倒映着张禾狂奔的身影。
“哈......哈......呼——”张禾很久没这样奔跑过了。只怪自己昨晚为那男人买药时没多买一份退烧药,不然现在就不用丢下那重伤患独自在家跑了一趟药店。
男人的姿势和张禾出门时一模一样,虚弱的躺在床上。张禾不敢多停留,按着刚刚药师的医嘱喂男人吃药。喂药的过程中男人像是清醒了一会,有意识的配合吃完药,便又昏睡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夕阳橘红色的光也照进了张禾不怎么宽敞的小屋,在张禾就快要按捺不住担心拨打120时,床上的男人终于从昏迷中,悠悠醒来。
疼痛像涨潮的海浪冲刷着意识。恍惚间闻到消毒水混着松木香的气息——这不该出现在腥风血雨的黑夜。睫毛颤动时,视网膜上烙着男孩绷紧的下颌线,还有他T恤领口随着动作若隐若现的...可达鸭图案?
“唔......啊”床上男人的眉头紧皱,凉薄的嘴唇里呻吟刚溢出喉间,就听见陶瓷碗的脆响,扑到床边的动静活像受惊的哈士奇,撞得床头柜上药瓶叮当作响。
虽只是轻轻的几个音调,却仍一个不漏的传进了正在一旁忙活的张禾耳中。
“......哎...喂,你醒了?你,你没事吧?”从没正经照顾过人的张禾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居然问一个重伤昏迷刚醒的人”你没事吧”。
“额......呼”男人在床上挣扎了几下好像是想起床。张禾立马起身阻止,又轻扶抱着男人调整姿势躺好。
“你身上还有伤,不要乱动。”张禾正色道。
男人这才注意起眼前的男孩。
夕阳突然穿透云层,为男孩的身躯上了一层金色的绘线,男孩俊美的脸庞在深橘色的光线下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面纱,慕清眯起眼,看见光尘在张禾发梢跳跃。琥珀色的眸子在夕辉的残辉下闪着星一样的光泽。他高挺的鼻梁犹如玉规般,鼻梁投下的阴影正好落在自己染血的绷带上。
“你......还好吗?”
男人才把神志从刚才的冲击中拉扯回来,一时没听清男孩问的什么。
“喂!”看到那人还在愣神,张禾提高音调又问了一遍。
“@#¥%......”慕清的嗓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啊?”张禾弯腰时,锁骨处的银链坠子晃进慕清视线。
“我说...”慕清突然扣住他后颈,将人拉近到呼吸相闻,“我渴了。”
张禾正在怀疑这男人是不是烧傻了,猛的被扯一下,吓得眼神都直了。噢!好......好...好,你在这躺着别乱动,我去给你倒杯水。”张禾转身小跑离去。
叮叮叮当,客厅传来各种器皿碰撞的声音,不用看就能想象出声音主人手脚笨拙的样子。
“额......那什么,我之前水用完忘记烧了,这杯是瓶底水,可能不太热,你先喝点润润喉,我那边已经烧上了。”男孩像是犯了错尴尬一般的挠了挠脖颈,高大的身材和手中小小的玻璃杯形成了鲜明对比。
慕清在张禾的帮助下艰难半坐起,抬手接过杯子,温度透过掌心渗来。确实不怎么热了。璃杯壁凝结的水珠滑落,在慕清掌纹间蜿蜒成不知名的形状。
“@#¥@@。”
“你说什么?”
因缺水而干裂的嗓子已经发不出音调了。慕清端起玻璃杯抿了一口。
“我说,谢谢。”清冷细润的嗓音飘进张禾耳中。
突然听到男人的道谢,张禾一愣,一时卡住不知道该说什么。
”......嗯?”慕清双手捧杯,一脸茫然。
”啊不,我是想说不用谢。”
两人都不再说话,气氛一时陷入尴尬状态。
“那个......伤...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是按照你之前醒的时候教我的弄的,你也知道我又不是专业的,不行咱们还是去医院,你别不把自己当回事。”张禾还是放心不下他的伤。自己毕竟不是专业医生,又没专业工具,像昨晚那样随随便便包扎一下伤口不知道会不会化脓发炎,这可不是儿戏。
以为男孩一定会问他的来历昨晚发生的事情之类的,但没想到问的会是他的身体。慕清有点惊讶。
“我很好,已经没大碍了,不用去医院。”慕清答道。这伤确实不算什么,混了这么多年,身体早就习惯了受伤。危险期已过,接下来慢慢修养就好。
张禾又没话说了。气氛再一次陷入僵局......
“你饿不饿?”张禾锲而不舍。
“啊?......有点。”张禾的话总是出乎慕清的意料。
“我家楼下新开了一家包子铺,你要不要吃?”张禾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却故作镇定地转移话题:“我家楼下包子铺的鲜虾馅...”
“......行。”望着张禾一脸的期待,慕清感觉自己无法拒绝。
“那你待着别乱动,我去买,马上回来。”张禾说完急匆匆的拿起钥匙,穿上鞋就出了门。
“......”噗,刚刚像是叮嘱小朋友一样的口气是怎样。望着男孩的背影,男人的嘴角上挑起一丝不明显的弧度。
当张禾的脚步声消失在楼道,慕清撑着剧痛从床上起身,开始四处巡视这个略显破旧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