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第 9 章 ...
-
慕昼声不可避免的露了些丑态出来。
当他感到理智全被高热彻底侵占的时候，余回关掉了开关。
实验舱里面的气体浓度渐渐减少了。
慕昼声脚此时已经坐在了地上，他低着头，看起来不堪重负。
余回打开了实验舱门。
他蹲下去，脑袋与慕昼声齐平，看见了慕昼声潮红的脸。
还有他尚未平缓的呼吸，导致的胸口起伏。
“还好吗？”余回一边问道，一边把慕昼声搀扶起来，走到外面坐下。
听见余回说话，慕昼声没有回应，好半晌才才呆呆的转过头，上下点着脑袋。
看见他还能听得进去话，余回放下心来。
慕昼声渐渐回神，他胸口剧烈起伏两下，像是在外漫游的灵魂终于回归，带来一阵阵震颤。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就算是alpha都会有的易感期，他也不会像今天一样狼狈。
今天的经历让他感觉自己好像不再是一个正常的、有理智的人类，更像是任由欲望驱动的动物。
之前一些谈情说爱，都是在清醒的基础上进行的，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并且他愿意做。
他从来没有纯粹的被欲望占领过头脑。
这样的体验，除了今天，就是前几天在酒吧里。
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前几天他昏昏沉沉，没有太多意识，但是今天，他在清醒的前提下完整经历了一遍。
余回在警告他。
以自己的方式让他意识到，失去理智的不可控。
他是人，不是动物。
余回看着慕昼声逐渐清醒，睫毛盖住瞳孔，再次睁开时，那双眼睛就重新拥有了灵魂。
他回过神来，用依旧有些湿漉漉的眼睛，用一种近乎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余回。
余回被他看的心中一软，伸出手去，揉了揉他被汗湿的脑袋。
轻声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他的力道很合适，在慕昼声头上轻轻抚摸，让慕昼声感觉自己的胸腔好像逐渐被什么柔软又温暖的东西填满。
像是阳光和雨水，更像是经过一夜酝酿后，凝结在绿叶上的露珠，混着泥土的芬芳。
让他感到分外安心。
慕昼声把自己塞进余回的双手之间，汲取着余回身上的味道。
很大的一个人，蜷缩着挤进余回的怀抱，显得格外令人发笑。
“动物是欲望的产物，因为没有人的意识。”余回轻轻的说道，“人类和动物是不一样的，虽然我们经过巨变，渐渐演化出了如今的性别分化和信息素，看上去更加受到原始欲望的影响，但我们依旧是人类，和动物有着最本质的区别。”
“不要放任自己沉沦。”余回最后说道。
没人再说话，余回一只手拥着搁在肩膀上的脑袋，一手轻按着他的背，用了点力道，使这个拥抱显得异常紧。
热腾腾的气息在两人之间传播，余回的身上也沾上了汗液。
没有做任何的防护措施，慕昼声的信息素在两人之间流转，溢满了整个房间。
余回闻不见他的信息素，墙上的信息素浓度监测装置发出的报警声，他却听的一清二楚。
侧头看了一眼慕昼声的脑袋，他轻轻的将人推开。
走到操作台后的储物柜里，翻出一支抑制剂。
慕昼声的脑袋随着余回的动作转动。
有点傻兮兮的。
余回举着抑制剂，三两下拆开密封袋，看着慕昼声。
慕昼声已经将自己的皮肤暴露了出来。
很迅速的一下，抑制剂就已经随着针头没入了皮肤。
慕昼声皱了下眉，很快放松。
所有的垃圾都被分类丢进垃圾桶里。
空气净化装置被打开，嗡嗡的开始工作。
他们在b16坐了一会，等空气被净化完毕，慕昼声觉得好转了，二人才打开门走出去。
慕昼声在走出门的那一刹那，像是遇到了新鲜空气，忍不住深深地呼吸。
他转过头去看身边的余回，问他：“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按照原来的约定。”余回回答，“你只需要做到自律。”
慕昼声认真点点头：“我会努力。”
“如果你完成的好，我会答应你一个要求。”余回对着他笑了一下，“你可以先想好。”
这个时候已经快傍晚，两个人在科技楼几乎待上了一整天。
没有得到食物，二人的胃已经发出了抗议。
于是他们找了个餐馆，一同吃完饭才道别。
慕昼声走出餐馆，看着外面的景色，突然想一个人走走，边散步边回家。
这个时候已经快要天黑。
夕阳已经抵达地平线，还在渐渐的往下落，最后只剩下了余晖。路上路灯渐渐的一盏盏亮起来，各色各样的行人，有的行色匆匆，有的悠悠闲闲。
他突然觉得在这种氛围下，安安静静的走上一段路，心中也会渐渐的平静下来。
他走着靠着河的路，浮光跃金，静影沉璧，从前他很少注意到这些生活中常见的事物，只以为它们都平平无奇，更多的，他沉溺于或酒精或肤浅关系带来的浅薄的快感。
他开始思考余回对他说的话。
以前的人生都像是设定好了程序，他只需要按照程序做事，在浅层的快感里面沉沦，但是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总是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但就算这样，他也只是会换好衣服出门寻乐，呼朋唤友，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就算这样，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不是他的朋友不够多，不是他的玩法不够有趣。
而是因为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沿着江边慢慢悠悠的走着，看着夕阳彻底的落下，连余晖也散尽，于是路灯发出的光就显得越发明亮。
这些星星点点的光倒映在江面上，汇聚成为一道道光束。
他开始想他要对余回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夜色变得幽深起来，他走近靠近小树林的必经之路。
树林里面影影绰绰，有一条林荫小道和几张石桌，在酷热难耐的夏天供人们乘凉用，这个时候已经不见人影。
慕昼声随手扯了片树叶，拿在手中把玩着，却忽的听见一道轻飘飘的、细小的叫声，带着些许的颤抖。
是一声小猫叫。
慕昼声脚步没停，打算就这么走过去。
他的余光却瞥到一抹雪白。
蜷缩在裸露出来的树根上，又缓缓站起来，看见有人经过也不怕，睁大眼睛四处张望。
这是一只白色的布偶，身上脏脏的，粘满了尘土。
他走上前去，在灯光下，慕昼声清楚的看见，这只布偶的眼睛颜色很浅，和大多数的蓝眼布偶不一样，这一只的眼睛颜色浅到几乎不像是蓝色，更像是灰色。
瞳孔很大，看着人的时候有点像在委屈的撒娇。
这让慕昼声克制不住的想到了余回。
即使余回并没有对他露出过这样的眼神。
但是他的大脑已经展开了联想。
像是有人透过皮肉在轻抚他的心脏，慕昼声感到一股暖流沿着骨髓流动，他的指尖无意识蜷缩了下，手掌沿着裤缝摩挲。
他蹲了下来，看着眼前的布偶，伸出手去逗弄。
小布偶很乖的一动不动，让他抚摸，甚至蹭了蹭他的手。
他收回手，小布偶就躺倒在地上，将雪白的肚皮翻出来，冲他娇声的喵喵叫。
听说过很多次路边的小猫碰瓷，但是见还是第一次见。
慕昼声掏出光脑，咔嚓一声对着灰眼布偶猫拍了一张照片。
随后将小猫一把抱了起来，灰眼布偶猫蹬了两下脚，随即就乖乖的窝在他怀里不动了。
好乖。
他低下头去看怀里的灰烟布偶猫，小猫在他怀里安安静静的，澄澈的眼睛像是灰色玻璃珠子，和余回的很像。
慕昼声伸出手揉了把小猫的脑袋，揣着小猫就走。
现在已经很晚，宠物医院早就关了门，慕昼声没去宠物医院，他直接将布偶带回了家。
肖迤陵回来了，正翘着二郎腿瘫在沙发上生无可恋的打游戏，慕昼声开门进来，怀里的小布偶就冲他咪了一声。
他腾的一下起立，感觉原本低落的心情都在上扬，凑到慕昼声跟前：“布偶猫？哪里捡的？怎么这么可爱？”
“碰瓷捡来的。”慕昼声回答，将布偶放下来。
“心机小猫。”肖迤陵啧啧感叹了一下，蹲下去逗猫咪。
小布偶的性格很温顺，被肖迤陵挠了下巴摸了头，也只是抖了几下脑袋。
玩了一会猫，发现慕昼声早就在沙发上坐下了，就把猫抱起来，问他，“你打算自己养着吗？”
“养着。”慕昼声颔首，说道，“明天得带着去做个检查。”
肖迆陵点了点头，但是又感觉到诧异：“但你之前不是一直都嫌养宠物麻烦吗？怎么现在突然转了性子了？”
慕昼声眼神掠过他，没有回答。
可能是因为那双和余回特别相似的眼睛吧。
他给小猫洗了澡，蹲在地上，拍了一张干干净净小白猫的照片。
肖迤陵回房间不知道捣鼓什么东西去了，慕昼声一个人待在客厅里，手里搂着猫，一边玩着光脑。
他把小猫的照片发给余回。
一张灰扑扑的小猫翻着肚皮眼神惹人怜爱，一张干干净净的小猫眨着无辜的眼睛看着镜头。
他想好了，他要和余回一起去爬山。
因为余回看起来很弱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