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第二十二章 《舆论》 ...
-
程予乐是被手机震动声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眯着眼睛看了一眼——99+未读消息，微博、微信、战队群全部炸了。
【乐乐！快看热搜！】
【别慌，公关部已经在处理了】
【那些照片明显是断章取义，我们会澄清的】
程予乐的睡意瞬间消散。他点开微博，热搜第一赫然挂着：
#程予乐校园暴力#
配图是几张模糊的照片——高中时期的他站在巷子里，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眉骨处贴着一块创可贴，右手攥着另一个男生的衣领，表情冷硬。
评论区一片哗然：
【电竞圈现在什么人都能进了？】
【STK不是一直营销阳光少年人设吗？翻车了吧】
【这种暴力倾向的人也能当职业选手？】
程予乐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一时不知道该点哪里。
突然，身后伸来一只手，抽走了他的手机。
“别看了。”齐沉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声音还带着晨起的沙哑。他把手机反扣在床头柜上，“公关部会处理。”
程予乐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他想起那天下午——那个被他揪住衣领的男生是学校里出了名的霸凌者，而缩在墙角发抖的女孩，是刚转学来的听障学生。
“那照片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我知道。”齐沉打断他，手指轻轻抚过他紧皱的眉头，“先起床，教练组十分钟后开会。”
程予乐怔怔地看着齐沉平静的表情，突然意识到——这个人甚至没有问他真相，就无条件地相信了他。
---
会议室里的气氛凝重得像灌了铅。
公关总监把一份文件推到程予乐面前：“这是拟好的声明稿，你先看看。”
程予乐扫了一眼——声明通篇都在避重就轻，既没否认照片真实性，也没解释前因后果，只强调“年少轻狂”“现已改正”之类的套话。
“这不行。”齐沉突然开口，“声明里必须写清楚事情原委。”
公关总监面露难色：“可是现在没有证据证明程予乐当时是在见义勇为，贸然解释反而会……”
“我有证据。”
所有人都看向齐沉。
他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昨晚看到热搜就联系了程予乐的高中班主任，这是通话录音。”
扬声器里传出一个中年女声：“……是的，我当时就在现场，程予乐同学确实是为了保护被欺负的听障学生才出手的，那个男生之前已经欺负过好几个同学了……”
录音持续了三分多钟，详细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班主任甚至提到，事后那个霸凌者的家长还专程来学校向程予乐道谢，因为“终于有人能管管他家孩子了”。
会议室一片寂静。
公关总监最先反应过来：“我马上联系媒体发布澄清！”
“等等。”齐沉看向程予乐，“你想自己说，还是让公关部发声明？”
程予乐没想到齐沉会把选择权交给他。他深吸一口气：“我想自己解释。”
“好。”齐沉点头，“今晚我的直播时段，你一起来。”
---
晚上八点，STK官方直播间人数突破历史记录。
镜头前的程予乐穿着简单的白T恤，没化妆，头发也乱糟糟的，像是刚训练完就匆匆赶来了。
“关于今天的热搜……”他直视镜头，声音很轻但很清晰，“照片是真的，但事情不是大家想的那样。”
他简单讲述了那天发生的事情，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自我辩解。说到最后，他顿了顿：“我确实打了人，这点我不否认。如果重来一次，我可能还是会动手，但会选择更好的解决方式。”
弹幕疯狂滚动，有质疑的，也有支持的。
这时，齐沉突然入镜，把一份文件放在桌上：“这是当年学校的处分记录和涉事学生的书面说明。”
程予乐惊讶地看向他——这份材料连他自己都没见过。
齐沉继续道：“还有，那个听障学生去年考上了重点大学，她托老师转达一句话。”
他点开手机，播放了一段语音。一个轻柔的女声响起：“程予乐学长，谢谢你当年帮我。我现在过得很好，希望你也一切顺利。”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反转了！】
【我就知道乐乐不是那种人！】
【这波打脸太爽了】
程予乐眼眶发热，低头揉了揉鼻子。齐沉的手悄悄从镜头外伸过来，在他膝盖上轻轻捏了一下。
“最后一个问题。”齐沉对着镜头说，“为什么程予乐当年不解释？”
程予乐抬起头：“因为那个同学后来转学了，我不想她再被卷入是非。”
齐沉接过话头：“而现在他选择说出来，是因为不想支持他的人被蒙在鼓里。”他顿了顿，“STK的每一位选手都经过严格筛选，我们以他们的品格为傲。”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彻底粉碎了所有质疑。
直播结束后，#程予乐见义勇为#的话题火速冲上热搜第一。当年的霸凌者竟然也发了微博，证实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危机就这样逆转成了圈粉事件。
---
深夜的训练室里，只剩下程予乐和齐沉两个人。
“你什么时候联系的我班主任？”程予乐问。
“照片刚爆出来的时候。”齐沉头也不抬地操作着电脑，“我知道你不会主动解释。”
程予乐鼻子一酸：“那如果……如果我真的做过坏事呢？”
齐沉终于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那你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
“什么意思？”
“STK选拔选手，第一看人品，第二看实力。”齐沉合上电脑，“你以为我是怎么注意到你的？”
程予乐愣住了。
齐沉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三年前的城市争霸赛，有个选手在后台欺负工作人员，是你站出来制止的。”
程予乐完全没印象：“你怎么知道？”
“我当时在二楼观赛区。”齐沉的手指轻轻拂过他的眉骨，那里曾经贴过创可贴，“你打架的样子，很凶嘛。”
程予乐耳根发烫：“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选我进STK的？”
“不全是。”齐沉低头，在他唇上轻啄一下，“还因为你打游戏时，眼睛会发光。”
窗外，夜风拂过树梢，沙沙作响。
而程予乐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个人，和胸腔里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