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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章 《HandCar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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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予乐的右手在雨天会变成一台精密的疼痛预报器。
窗外刚泛起潮气，他的指关节就开始隐隐发酸。训练室里，他悄悄将右手从鼠标上撤下来，在桌下甩了甩，又若无其事地放回去。
"APM都掉了17。"齐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去热敷。"
程予乐头也不回："等这局结束。"
齐沉直接伸手拔了他的键盘线。屏幕上的游戏角色顿时僵在原地，被对手一刀砍翻。
"你——"程予乐转头瞪他，却见齐沉已经单膝蹲在旁边，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卷肌效贴。
空调风吹起齐沉额前的碎发，露出眉心一道浅浅的皱痕。他低着头，将胶带剪成特殊形状，贴在程予乐手指的各个关节处，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次。
"上周的体感手套数据，"齐沉捏了捏他的中指指节，"低温环境下灵活度下降39%。"
程予乐撇嘴："所以你搞了个天气预报功能？"
"不止。"齐沉起身，在他电脑上打开一个加密文件夹，"试试这个。"
屏幕上跳出简洁的界面——「HandCare」的LOGO是一双相握的手，一只手腕缠着电竞护腕，另一只戴着医用腕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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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予乐最初以为这只是个普通健康APP。
它会根据天气提醒热敷时间，记录训练强度，甚至能通过摄像头分析手部疲劳度。直到某天深夜，他无意中点开了「治疗记录」的子菜单。
密密麻麻的数据表格铺满屏幕：
【疗法：艾灸｜疼痛缓解度62%｜副作用：皮肤过敏】
【疗法：超声波｜灵活度+24%｜持续时长3.2h】
【疗法：针灸+电刺激｜APM恢复至91%｜备注：哭了吗？是/否】
每条记录都标注着日期，最早可以追溯到三年前——那时他们甚至还不算朋友。
程予乐盯着最后那条备注，突然想起有次训练赛自己状态奇差，躲在洗手间揉手腕时，门外传来齐沉的声音："要试试针灸吗？"
当时他以为那只是句客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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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P发布会选在雨季最缠绵的那天。
程予乐站在后台，看齐沉向媒体演示如何用手机摄像头检测手部水肿。台下坐着不少职业选手，有人举起缠着绷带的手提问："这个压力感应算法怎么做到的？"
"临床试验。"齐沉调出一组折线图，"过去三年，共计427次不同疗法测试。"
大屏幕突然切换到详细数据页，程予乐的呼吸停滞了——每项测试都配有照片，而照片里的"受试者"全是齐沉自己。
有他手腕扎满银针的特写；
有他戴着体感手套被电流刺激到皱眉的侧影；
最新的一张是前天拍的，他左臂泡在药浴里，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
"为什么不用专业医疗人员？"记者追问。
齐沉看向台侧的程予乐："职业选手的手部数据具有特殊性。"他顿了顿，"比如程予乐选手的尺偏角比普通人大8度，这意味着常规护具会压迫他的豌豆骨。"
程予乐怔在原地——他从未向任何人提过这个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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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光灯下，程予乐机械地回答着提问，直到主持人突然说："有请测试员代表上场！"
五个年轻人走上舞台，程予乐认出其中三个——总缠着他请教走位的小石，在食堂偷拍他们的女学员，还有总把键盘敲得震天响的暴躁少年。
"我是最早的测试版用户。"小石举起手机，屏幕上是APP的早期界面，"当时齐老师每天凌晨三点给我发修改意见。"
暴躁少年挠挠头："我那条'疼痛阈值测试'记录，其实是齐老师拿自己做实验，让我录像记录反应。"
程予乐转向齐沉，对方正低头调试演示设备，睫毛在灯光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还有个隐藏功能。"小石突然接过话筒，"程老师，您点开主界面长按五秒。"
程予乐照做，屏幕跳出密码框。他下意识输入自己的生日，系统弹出满屏照片——
齐沉在康复中心对着镜子练习单手包扎；
齐沉在药店柜台前比对各种止痛药成分；
齐沉伏在案头画设计图，草稿边缘密密麻麻写着"乐乐今天皱眉三次"。
最后一张是前天深夜拍的，他趴在电脑前睡着了，手里还攥着程予乐青训时期的体检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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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车上，程予乐把脸埋在齐沉肩窝。
"傻子。"他声音闷闷的，"万一试出问题呢？"
齐沉捏了捏他的后颈："我有分寸。"
"三年前就有分寸？"程予乐抬头瞪他，"那时候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
雨点敲打车窗，齐沉的目光落在程予乐右手无名指——那里有道几乎淡不可见的疤痕，是当年高中打架留下的。
"你疼起来，"齐沉用指腹轻抚那道疤，"会不自觉地咬左边嘴角。"
程予乐突然拽过他的左手，在那些新旧针痕上狠狠咬了一口。齐沉眉头都没皱一下，直到唇齿间尝到咸味，才发现程予乐哭了。
"现在你也疼了。"程予乐红着眼睛说。
齐沉低头吻掉他睫毛上的泪珠："嗯，扯平了。"
车载广播正在播放APP上线的新闻，主持人大赞这是"电竞医学的里程碑"。程予乐关掉收音机，把齐沉的手机抢过来，在「备注：哭了吗？」后面勾选"是"，然后重重按下保存。
雨刷器在玻璃上划出规律的弧线，程予乐想，有些疼痛终将过去，而有些温度会永远留在掌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