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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二章 《家的定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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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予乐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邮件，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领养资格审查通知：经初步评估，您的申请存在以下问题需补充说明——】
后面跟着一长串标红的内容：
1. 申请人关系（同性伴侣不符合传统家庭结构）
2. 职业稳定性（电竞行业风险较高）
3. 教育理念（游戏相关职业是否适合未成年人成长）
"这算什么理由？"程予乐猛地合上笔记本，抬头看向站在窗边的齐沉，"什么叫'传统家庭结构'？"
齐沉没说话，只是沉默地望着窗外。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侧脸上，勾勒出一道紧绷的轮廓。程予乐知道他在压抑情绪——每当齐沉遇到无法用逻辑解决的问题时，就会露出这种表情。
"我去泡咖啡。"齐沉最终只说了这一句，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程予乐重新打开电脑，发现邮箱里又多了一封新邮件。发件人是《家庭周刊》的记者，标题刺眼得让他胃部绞痛：【电竞选手领养问题少年：是救赎还是炒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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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樊发现最近两位教练很不对劲。
齐教练的训练计划比平时严格了三倍，程教练的笑容像是强行粘在脸上的。更奇怪的是，每次他走进办公室，两人就会立刻切换电脑页面。
直到那天下午，他在器材室门口听到了社工的谈话。
"......理解您的心情，但委员会更关心孩子的成长环境。"穿灰色套装的女人语气委婉，"两位的职业毕竟比较特殊，再加上您们的关系......"
"我们的关系怎么了？"
这是程教练的声音，但小石从未听过他这样说话——像是一把出鞘的刀，锋利得让人心惊。
"齐沉十六岁就独自生活，我妈妈一个人把我拉扯大。我们知道什么是责任，比那些完整家庭出来的人更清楚！"
社工似乎被震住了，半晌才说："我只是转达委员会的意见......"
小樊悄悄后退几步，然后装作刚到的样子大力推开门："程教练！训练室投影仪坏了！"
他看见程予乐瞬间调整表情，齐沉则直接挡在了他和社工之间，仿佛那女人是什么洪水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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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程予乐发现学院门口聚集了一群记者。
"程教练！请问您如何看待社会对同性伴侣领养的质疑？"
"齐教练，有人说您利用问题少年做形象公关，您回应一下？"
程予乐握紧拳头，突然感觉肩上一沉——齐沉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手掌稳稳地按在他肩膀上。
"十点整。"齐沉对着镜头说，声音冷静得可怕，"我们会召开记者会。"
回到办公室，程予乐烦躁地扯松领带："开什么记者会？跟那些人有什么好说的？"
齐沉打开抽屉，取出一叠文件推到他面前。程予乐翻开第一页，呼吸顿时停滞——那是小樊的日记复印件，最新一页写着：
【今天社工阿姨说齐教练和程教练不能当我家人，因为他们是打游戏的男生爱男生。但我知道什么是爱——爱是程教练半夜给我盖被子，是齐教练偷偷修好我弄坏的鼠标。我想告诉他们，能不能让我自己去跟那些大人说？】
文件下面还压着一份联名信，签满了晨星学院学员的名字。最下方是歪歪扭扭的一行大字：【我们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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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会现场座无虚席。
程予乐原以为会是一场艰难的辩护，却没想到主角根本不是他们。小樊自己走上了发言台，面对闪烁的镜头，十二岁的少年声音清亮：
"我叫徐樊，在福利院住过四年，转过六所学校。"他举起一个破旧的笔记本，"这是程教练给我的训练日记，每一页都有批注。"
摄像机对准了那些密密麻麻的红色笔记，有些页面甚至贴着便利贴，上面是齐沉锋利的字迹：【今天走位有进步，但要注意手腕角度】
"上个月我发烧，"小樊继续道，"程教练背我去医院，齐教练在急诊室守到天亮。"他顿了顿，突然抬头直视镜头，"那些说电竞害人的人知道吗？是游戏里的队友第一个发现我割腕的伤疤，是齐教练教会我用操作发泄情绪而不是伤害自己。"
会场鸦雀无声。程予乐感觉齐沉的手在桌下死死攥住他的手，力道大得生疼。
最后站起来的是那个戴眼镜的女社工。她走到台前，将一份文件递给审查委员会代表："这是我们整理的143条学员访谈记录。"她转向媒体，"作为专业人士，我必须说——爱的形式有很多种，而这个学院教会这些孩子的，恰恰是大多数'传统家庭'没能给他们的：被看见，被理解，被无条件接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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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准通知是在一个雨天送到的。
程予乐撑着伞跑进学院大门时，看见齐沉罕见地站在屋檐下等——这人平时最讨厌浪费时间，此刻却任由雨水打湿裤脚也不挪步。
"过了吗？"齐沉问，声音绷得像弦。
程予乐把文件袋拍在他胸口，雨水顺着发梢往下滴："自己看。"
齐沉拆文件的动作比拆冠军奖杯还慎重。当看到那个鲜红的公章时，他整个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只有睫毛轻微地颤了颤。
小樊从训练室冲出来，却在距离两米处急刹车，突然不敢上前。
是齐沉先动的。他大步走过去，生涩却坚定地把少年揽进怀里——这是他们认识以来第一个拥抱。程予乐举着手机拍下这一幕，镜头因为雨水和泪水模糊成一片。
"回家。"他听见齐沉说，简单的两个字被雨声冲得支离破碎，"我们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