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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皮影咒(一) ...

  •   “今晚早点睡,明日一早便要离开客栈,可别再起不来了。”白露笑着撇了蒹葭一眼,故意凑近她,在她耳边耳语一句,蒹葭耳边泛起了一丝潮红,:“我知道了,你赶紧休息你的去吧,还要我帮你沐浴更衣吗?”白露别脸发出一丝轻笑,蒹葭的一巴掌下一秒就落在了白露肩膀上,虽然轻的像小猫挠痒痒,但白露还是感到自己的心被不轻不重的挠了一下。
      “好了,”白露正色道,“早点睡”
      “嗯。”
      隔天一早,蒹葭正半眯着眼,将一只小笼包往嘴里塞,白露便凑了过来,“好吃吗?”
      蒹葭闻言筷子一松,转头怒目对视:“你很闲吗?很闲去把行李拿出来,再亲自去备个马车。”
      白露也不逗她了,从自己碗里夹了一只云吞,送到了蒹葭碗里:“这个应该和你胃口,尝尝。”
      蒹葭送了她一个白眼,寻思着这东西能有多好吃,咬了一口,瞬间瞳孔放大,低头难以置信的看了碗里的云吞一眼:“这不是在城外吗?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此处虽为城外,但下一座离它很近的城池是柯城,当地商贸发达,来往路途诸多商贩,沿途客栈自然要设的好一点。”白露解释道。
      蒹葭吃着吃着,瞥见白露碗里还剩两个云吞,伸手就想去夹,被白露用筷子挡住:“干嘛?”
      “你不吃给我啊。”
      “本来就是留给你的。”白露把碗推过来,“这云吞得用早上的露水烧才鲜,过了这时候就没这味儿了。”说着,她忽然凑近点,用筷子敲了敲蒹葭的碗,“不过某人可比这云吞金贵,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蒹葭脸一热,拿起个云吞就往她嘴里塞,白露一躲,云吞掉在桌子上,滚出个油印子。
      “浪费!”蒹葭瞪她,却见白露捡起来就吃了,嘴角还沾了点红油。她忽然想起昨晚,自己不小心碰倒了烛台,蜡油滴在星图上,白露没说啥,就用手指蘸着蜡油,在旁边画了个丑兮兮的小狐狸。
      “想什么呢?”白露用帕子擦了擦她的嘴角,“快去收拾东西,马夫说卯时三刻走正好,晚了太阳大,能把人晒成干儿。”
      蒹葭“哦”了一声起身,裙摆不小心带倒了白露的茶杯,茶水洒出来,溅湿了桌角的星盘。青铜盘上的纹路被打湿,斗宿的位置正好对着刚才掉云吞的油印子。
      “你看你。”白露叹了口气,却先伸手扶了她一把,怕她被桌子绊到。蒹葭感觉到她手心隔着薄裙传来的温度,忽然发现自己腰间的双鱼佩不知何时被蹭到了前面,玉佩内侧新刻的细痕,倒有点像白露袖口的花纹。
      “我去叫小二来擦桌子。”蒹葭挣开她的手,快步走向柜台,耳朵还在发烫。留在桌边的白露,正用指尖蘸着桌上的茶水,在星盘空白处慢慢画着什么
      蒹葭刚走到柜台边,就听见小二在跟掌柜念叨:“今儿柯城来的鲜货真俏,那虾子活蹦乱跳的,也就咱这驿站离得近,才能赶早用上……”她没心思听这些,催着小二拿抹布去擦桌子,自己却站在原地没动,眼睛盯着掌柜身后挂着的幌子——“落霞驿”三个字的墨迹有点晕,像是被雨水泡过。
      那边白露已经把星盘收进了袖袋,见蒹葭还愣着,扬声喊:“磨蹭什么?再不去收拾行李,赶不上卯时三刻的日头了。”
      蒹葭回过神,瞪她一眼:“知道了,催命似的。”转身往客房走时,手不自觉摸了摸腰间的双鱼佩,内侧的细痕硌着掌心,像块没磨平的玉料。她忽然想起昨晚收拾东西时,白露对着星盘嘀咕“斗宿异动”,当时没在意,这会儿倒觉得那油印子落在斗宿上,怪巧的。
      进了客房,行李早就打包得差不多了——她的衣物用西域带来的花布包着,露白的星盘、罗盘之类的玩意儿则装在个黑布袋子里,扔在床脚。蒹葭拎起自己的包试了试重量,忽然发现最底下塞着个硬纸包,打开一看,是昨晚客栈送的桂花糕,不知何时被白露塞进了她的行李。
      “装什么好人心。”她撇撇嘴,把纸包又塞回去,却忍不住笑了笑。正收拾着,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以为是白露,头也不抬地说:“你行李自己不收拾?”
      没人应。她抬头一看,是个陌生的络腮胡大汉,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正盯着她桌上的玉佩看。蒹葭心里一紧,手悄悄按在腰间的短匕上——那是从西域带来的,小巧却锋利。
      “姑娘也是往柯城去?”大汉咧嘴笑,露出两排黄牙,“我瞅着姑娘这玉佩眼熟,像……”
      话没说完,白露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家夫人的东西,可不是外人能随便看的。”她不知何时换了身藏青色的短打,手里拎着个包袱,眼神冷冷的,跟刚才开玩笑时判若两人。
      络腮胡愣了一下,讪讪地挠挠头:“误会,误会,我就是瞅着好看。”说着赶紧转身走了,脚步快得像被啥追着。
      蒹葭松了口气,瞪白露:“你怎么才来?”
      “去马厩看了看马车,”白露走进来,把包袱扔在床上,“那车夫看着老实,就是马车轱辘有点松,让他紧了紧。”她扫了眼桌上的玉佩,“刚才那汉子是柯城来的商贩,我在楼下见过,眼神不正,你当心点。”
      “知道了。”蒹葭把玉佩塞进衣襟里,“行李都好了,走吧。”
      两人拎着包袱往外走,路过大堂时,刚才那络腮胡正跟掌柜打听着什么,见她们出来,慌忙转过头。白露故意放慢脚步,用只有蒹葭能听见的声音说:“他怀里揣的包袱,角上沾着盐粒,跟织锦镇那伙走私的有点像。”
      蒹葭心里咯噔一下,没说话,只是脚步更快了些。到了门口,马车已经停在那儿,车夫正蹲在地上抽烟袋。白露把行李扔给车夫,转头对蒹葭说:“上车吧,柯城的早市说不定还能赶上,听说那儿的糖画挺有名。”
      蒹葭没好气:“就知道吃。”嘴上这么说,却先一步迈上了马车。车帘被风吹得晃了晃,她看见白露正抬头看天,眉峰微蹙,像是在看什么星象,阳光落在她侧脸,把那点眉心血痣照得格外清楚。
      马车动起来时,蒹葭忽然想起刚才白露在星盘上画的东西,忍不住问:“你早上在星盘上画啥呢?”
      白露掀起车帘看了眼外面,慢悠悠地说:“画了只小狐狸,跟某人似的,一逗就炸毛。”
      蒹葭伸手就去拧她胳膊,却被她抓住手腕。两人的手都有点凉,碰在一起时,不知怎的都顿了一下。白露先松了手,转头看向窗外,嘴里哼起段不成调的曲子,听着像西域的调子,又有点像中原的民谣。
      蒹葭别过脸,看着车壁上的木纹,心里却像被刚才那云吞的汤汁烫过似的,暖暖的,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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