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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家教（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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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丛，听说你高数1都挂科了，我记得那只是微积分吧？”
高乘峰插兜站在电梯口，语调极其高傲。他比付丛高一点，但没低头，只是斜着眼轻蔑地看向他。
付丛扫了他一眼，兀自转过头按下电梯键。
他想，同是插兜，为什么周想就能做得这么让人赏心悦目，而高乘峰做只显得他更加无赖。
“你不理我？”高乘峰见付丛没反应，哼声走到他身边，伸手要去碰他。付丛似是有所感应，敏锐地往后退了一步，声音微微尖厉：“你别碰我！”
高乘峰显然对付丛的反应很意外，他愣了会，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差了：“自作多情，谁要碰你？”他顿了顿，接着眼神里飘上了几丝嘲讽，他幽幽地开口，“怎么，成学霸舔狗了？刚和别人卿卿我我地贴在一起，和我就碰不得了？”
付丛脑子转了几秒，才转过来高乘峰口中的“别人”是指周想。
“高乘峰，”付丛的怒火难以忍耐地升起了，他转过身，语气十分嫌弃，“我和你是有什么深仇大怨吗？你真的让我越来越恶心了。”
“你？不至于和我深仇大怨，”高乘峰忽然略微俯下头，“但我和你看不顺眼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恶心你，是我应该做的。”
付丛又向后退了一步，再度按了下电梯键，方块小屏上的数字正在快速变小。
“高乘峰，你不都已经保研了吗？为什么还像个小孩一样那么幼稚？”付丛翻了个白眼，不再看他，并在心里许愿电梯立马开门。
“看来，王阿姨已经在家里夸过我了。”高乘峰得意地勾起嘴角，刚要继续说下一句，电梯终于开了门，付丛迅速闪入，拼命按着关门键，可机器被设计得人性化，还是让高乘峰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菜鸡才叫做幼稚，说的就是你。”高乘峰进来后，冷哼一声，补完了他的话。
付丛强忍着自己的力气不往高乘峰的脸上扇。
他向另一个角落走去，平复了一□□内熊熊燃烧的怒火，重新开口时话音已经单调冰冷：“高乘峰，你怎么知道他是学霸？”
高乘峰表情一瞬呆滞，皱起了眉。
“你认识他？”付丛看着高乘峰，厌恶的情绪里不禁多了好奇。
——但没能问下去，因为高乘峰的楼层到了。
高乘峰跨出电梯门，又哼了一声，步子匆匆地走向他的家门，只有背影里飘来一句“关你屁事”。
电梯关上，付丛继续向上。他觉得高乘峰刚才的表现有些恼羞成怒——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让他的心情总算又恢复了一点。
看来，周想这个人的杀伤力果然很可以。
——看来，周想确实成为了一个很厉害的人。
周想把钥匙插进门，顺手推开，一片比夜晚更为幽深的漆黑轰地袭来。
他默然脱鞋、开灯。在大灯亮起的一瞬，整个屋子都被笼罩在了暖橙色中，原先黑糊糊的空洞顷刻消失了大半。
拾起手机，手机里有几条来自周余迪五分钟前的问候。
“小想，到家了吗？”“今天是不是在给点点上课，还没下课吗？”“这周末还忙吗？”“小想，还没结束吗？”
周想把手机翻面放在吧台上，若有所思地喝了两口水，目光转向带回来的白色盒子上，他伸手拆了开来。
是一颗饱满圆润的八音盒水晶球。
水晶球里是比较常见的冬日雪景，中央伫立着一座装饰精美的糖果店，大量的雪花片在球中纷纷扬扬，球外以及底座上的糖果装饰种类各异，比较夸张，并没有很写实或是很唯美，倒更是掺杂着些许童趣。要说唯一新奇的，就是底座糖果遍布间还有一条运输着心形巧克力的传送带，拉上发条后能够伴随叮叮咚咚的音乐顺着轨道转动起来。
与付丛说的一样——“我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想一定要找一个喜欢的朋友送出去……”
付丛低眉顺眼的模样又跳到他眼前。
他紧张地辩解着自己的礼物，手脚都有些不安分，仿佛不在一分钟之内说清楚这只水晶球就会跳下他的手掌心消失不见，也仿佛他不赶快解释清楚，周想就会立刻转身离开；黑色的碎发下，那双目光越过浓密的睫毛投来，炙热得相当纯粹，宛若一对淬炼后的黑水晶，周想注意到，付丛头发上的光泽颜色并不均匀，和这双目光一起出现显得违和。
他把叽里呱啦讲一大串的付丛与前天刚碰见的那个付丛比了比，忍不住笑了声，手指摩挲着纸杯，心里亦浮起了几分不解。
……至于吗？
只是在他母亲面前帮他劝了几句，这个付丛便一改先前瑟缩小心的形象，径直变成了一个……有点粘人的东西：先是送出自己打下手赚的音乐节门票，又拿自己蛮宝贝的水晶球，就连最后送他上车的眼神里，似乎都还流转着不舍之意……若不是条件有限，周想猜付丛一定会把更多的东西拱手赠与他。
是他真的有如此惧怕他母亲，还是只要有人稍微帮他一下，他就会感激涕零地贴上来？
那这小孩也太好骗了。
周想想。
刚开始规划把水晶球放在哪里，翻着面的手机就响起了铃声，是一个来自周余迪的视频通话的请求。
周想放下水晶球，接了起来。
“小想，你到家了？”
视频里，周余迪裹着浴袍正靠在沙发上，一边擦头发，一边问道。
“嗯。”
“给你发消息没回我，这么忙吗？”
“刚刚看到。”
周余迪皱了下眉，又叹了口气。她放下毛巾，语气变得温柔慈和：“小想啊，一定要注意身体，要是实在忙的话，妈妈去和王阿姨说好了，能不能减几节课，或者是改成一周上一两次。”
“不用。”周想否决道，“先前约定上课频率的时候就考虑过强度，既然定好了自然是可以做到的。”
“我就是……不想你太拼命。”周余迪眼神黯淡。
“嗯，知道。”周想淡淡应道。
“好吧。”能听到周想的许诺，周余迪的脸色舒展了些，她又说，“小想，周末有时间的话，回家吧。妈妈想你了。”
周想没有直接应。他垂下眼眸，桌子底下的手不自觉地伸进了裤袋。
片刻后，他才说了声“好”。
周余迪便在手机里对着他笑了。
寒意浸没在哑然的暗色中，近处，只有几块还没来得及拉上窗帘的小房间亮着暖灯，它们不连贯地零散相织着，尽管形如一片巨大的残缺布料，也算是这冷漠的冬夜里难得的作伴。
露台上，星点火焰微弱地跳动。
周想眯着眼，目光在氤氲的烟雾里飘散，最后聚焦到了远处那只只剩半只手掌大的巨型摩天轮上。
城市摩天轮处在商业中心，虽然不在营业时间内，但依旧轮转着绚烂的灯光，颇为夸张。周想想象得出摩天轮被人群簇拥的场景，他抖了抖烟灰——喧闹，拥挤，耸动的人们——沉沦在欢悦与兴奋的人们。
与自己不同的人们。
周想半倚在露台的墙面上，又安静地抽了会烟。夜晚湿重的露气慢慢渗入手指，待这份湿冷爬至嘴边，周想才把烟掐灭。
火焰在夜色中凋谢的一刹那，周想的手机振动了两声。
“小周总，投票结果出来了~”
“我要很遗憾地告诉你，除了你投了西幻冒险，剩下六票全部投给了都市童话。”
“小周总，这下你再不想做也得做了[大笑]明天记得准时上班哦！”
周想不想理会陈喜，于是皱着眉锁上了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