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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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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P早在两周前就计划做一期视频“体验MG练习生的一天”，并和姜彩莹约定好，让她帮忙翻译。
但是这几天事情太多，姜彩莹忙得晕头转向。等电话打过来，她大脑空白了一瞬。
朋友P很了解她：“你该不会忘了吧？”
姜彩莹干笑两声：“怎么会？”
迅速收拾好东西，顺利坐上车。
姜彩莹打开小镜子，从包里拿出口红补妆，然后戴上口罩。
P坐在旁边看着她：“我看你SNS好久没更新了。”
忘了说，姜彩莹是SNS学习区的博主，不露脸的那种。
但凭借好听的声音和漂亮白皙的手，还是收获了不少粉丝。
“最近都在忙什么呢？上次叫你去聚会你也不来。”P说。
“我加入了电影社团，忙着跟学弟学妹打交道。”
所谓聚会，也不过是把几人放在一处，让他们自由发挥，谈天说地罢了。
姜彩莹有段时间很热衷去参加各种各样的聚会，无论是华国留学生组织的，还是韩国大学生的，她总能打破交际壁垒，和不认识的人快速建立起联系。
朋友P就是在这样的场合熟悉起来的，两人关系一直延续到现在。
P是个努力表现出外向的社恐，和几位练习生初次见面、在化妆室画眼妆的时候，小嘴叭叭个不停，一直絮絮叨叨说着什么。
姜彩莹过滤掉那些个人惯用语，把她的话准确地翻译出来，耗费了不少脑细胞。翻译别人的话，可比自己直接说出来要困难许多。
本以为只是拍摄练习生进行声乐训练，舞蹈训练等画面，没想到中途还有去电视台观摩前辈打歌舞台的环节。
然而快要出发，在车上点人数的时候，姜彩莹发现少了一个人。
“又是李多惠？”红头发女生眼神闪过一丝厌恶，“别管她了，当了八年的练习生还不能出道，也不知道整天幽灵似的在公司里干嘛。”
听说有博主来拍视频，练习生们都打扮得光鲜亮丽。
但是，姜彩莹注意到有个女生始终游离在镜头外，穿着深灰色的卫衣，帽檐压低。休息时，也是自己一个人拎着矿泉水瓶坐在角落不说话。
“她的好姐妹金丽娜不是被抓进去了吗？估计这时候正伤心呢。”黄头发女生捂着嘴咯咯笑起来。
“呀，别胡说，还有外人在。”
练习生们早上六七点起来训练。等保姆车缓缓前行时，一个个便困倦地倒在位置上闭目养神。
录制现场在体育馆基础上进行了改装，观众座位层层递增，围绕着中央舞台布置。
场地周围设置了多个摄像机位置，包括高空吊臂、地面移动轨道等。
灯光闪烁，光影变换，营造出梦幻氛围感。
她们来得凑巧，正好赶上SLOGEE女团的彩排。
音乐前奏响起。
宛如踩着心跳节拍，皮肤白皙透亮，面容清纯，开场穿着藕粉色短裙的C位女生瞬间吸引住所有人的心神。
“好耀眼……”有人喃喃道，眼神痴迷炽热，“我也好想站在舞台上，哪怕就那么一次。”
“真好啊，她们快要出道了吧？”
离金丽娜酒驾事件已经过去三周，娱乐圈永远不缺丑闻，这之后，J社接连爆出翘屁嫩男模私会已婚富婆姐，忠武路影帝吸毒被抓，某稠男艺人恋童与未成年交往。
吃瓜群众吃到肚子撑，被媒体一条条新闻砸得晕头转向，各种反转使得心情大起大落，人们却始终摸不透真相。
丑恶的、人心复杂的娱乐圈，包裹着纸醉金迷的桃色外衣，充满诱惑性，仿佛涂着红蜡、汁水饱满的香甜苹果，咬一口，便能看到果肉里白胖胖的虫尾巴。
五光十色的彩带从天而降，落在舞台中央、精美衣裙上，映衬着女团成员亮闪闪的眼影。
她们摆出Pose，眼里是志在必得、渴望和掩藏其中的野心。
舞台下的练习生则贪婪地仰望着她们。
“那个就是朴佳彗，金丽娜的替代品，她运气可真好。”
红头发女生手抱臂交叉抱于胸前，哼了声：“走了狗屎运罢了。我看她跳得也不怎么样。”
“是啊，也就一般般吧，不知道部长怎么就选了她？”黄头发女生附和道，“我觉得她还没你漂亮呢。”
P听不懂，捅了捅姜彩莹的手肘：“她俩在说什么？”
姜彩莹一脸漠然，随口瞎说：“说饿了，拿吃的堵上她们嘴就好。”
“啊？”说实话，没想到会在场馆里待那么久。P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那我现在点个餐。”
姜彩莹却按住她掏手机的手，说：“不用，我已经自作主张点好了。”
从刚才起，舞台演出就停滞不前，席下工作人员拿着对讲机不停走动，很明显是设备出了点故障。
在预计时间要被耽搁后，姜彩莹当即下了单。
“哇，不愧是极有眼力见的姜彩莹。”P戏谑道，“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一点也不担心你的社会生活？”
姜彩莹毫不谦虚地接受夸奖，说：“别忘了到时候把饭钱补给我。”
P：“…当然！”
临近饭点，练习生们已经做好了饿肚子的准备。
制作组会给参与录制的艺人提供餐饮，但不会管她们这些前途渺茫的练习生，这是入行基本觉悟。
所以，在收到咖啡和全麦三明治的时候，她们都愣了一下，连忙摆手说不用麻烦了。
P虽然听不懂韩语，但能理解推辞的手势。她说：“没关系，收下吧！”
双方都很客气，来回推让，像在进行拔河比赛。最后练习生们嘴里道着感谢，鞠躬点头，双手接过了食物。
“真是一群有礼貌的好孩子。”P 感叹道。
至此，两边才算是真正破冰。不是为了完成拍摄的任务，而是怀抱着想要好好相处的心情。
“你看，那是不是部长？真讨厌，朴佳彗怎么和他站那么近？”
听到女生激动的语气，姜彩莹咀嚼着食物，慢吞吞地瞟向她手指那处。
身着一身黑的徐慕研双手插在兜里，姿态闲适，浑然天成的贵气，正在听下属汇报场地的情况。
姜彩莹很想反驳，朴佳彗明明离他两米远。
但女生又继续讲起朴徐的绯闻，绘声绘色的，说曾亲眼看到两人早上一起上班。
“真的！那个朴佳彗衣服都没换，皱巴巴的从徐部长车里下来。真不要脸，看她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我都快吐了。”
姜彩莹对“被造谣”这件事一向非常有话语权。
在原有的东西上添油加醋，就能轻易将其变得面目全非。
“小朋友，嘴巴不要那么臭哦。”她笑吟吟道。
这些练习生平均年龄十五六岁，过早进入名利场，生活在复杂的环境，耳濡目染，不知不觉脑子就被带偏了。
“哈？大婶你说什么？干嘛偷听我们讲话？”绿头发女生嘴巴撅起来表示不满，身子前倾，“我真的看到了！”
“别这样。”旁边的同伴大惊失色，急忙拉住她的袖子。
说归说，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这副样子只会让人觉得她们MG的练习生很无礼。
“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吗？这样的话，不如发配你的眼睛去当摄像头好了。”
“你，你…！”女生被怼得哑口无言，霎时脸红脖子粗。
“多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吧。希望下次看到你是在舞台上，而不是在观众席里嚼舌根，我可是迫不及待要为你应援了？”
姜彩莹注视人的眼睛十分真挚，偏偏语气散漫，拖腔带调的，像是在讽刺。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绿毛女的反应。
她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突地俯下身，掩面耸肩，呜咽声从指缝间溢出来。
P睁大眼睛，按着姜彩莹质问：“你咋把人女孩子惹哭了！”
“我哪知道现在孩子心理那么脆弱。”
姜彩莹伸手摸索口袋，又往P身上摸。
P：“干嘛干嘛？”
“纸巾！”姜彩莹刚摸出一张，想递过去，却被抱住绿毛女的其他女孩子凶巴巴地瞪了一眼。
好在这时，绿毛女情绪缓过来，主动挣脱开同伴的束缚，手指向姜彩莹，咬牙切齿，眼泪汪汪的。
“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站在舞台上让你好看！”
一点杀伤力也没有。
“嗯，我很期待。”姜彩莹嘴角噙着淡笑。
晚上收工，P勾住姜彩莹的脖子，做了个喝酒的动作：“去不去？”
“不去，已经有约了。”
“姜彩莹可真忙呐，连约个饭也要提前拿号码牌。”
“贱不贱？这么想请我吃饭，下次来把你钱包榨干。”
“说好了哦。”
两人眼里都蕴着一层笑意。异国他乡的街头，说着熟悉的乡音，就像冬日手里的热可可，格外让人慰藉。
门口的风铃摇响，姜彩莹推门走进来。
韩世莉坐在墙边，笑盈盈冲她招手。
“欧尼，这里！”
点了瓶烧酒和菜，花生。
一杯下肚，韩世莉喉咙里发出爽利的声音。
自从父亲发生事故后，她便开始兼职打工。
“我早该这么做了吧？都这个年纪了，还每个月向家里要生活费，真是不像话。”
姜彩莹摸摸她的头，没说什么，只是陪着喝酒。
“快要期中考试了，欧尼，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不知不觉我的人生就变得滑稽了起来…我有好多不适应的东西，但我要尽快成长起来，成为我父亲的支柱。
你知道吗？原来他也会背着我偷偷抹眼泪，觉得耽误我了。我真的是…心酸又难过，搞什么，他根本不是我的累赘，现在不是，以后也不是！他的女儿一定会快速成长的，等着吧老头……”
韩世莉趴在桌上，握着绿色的酒瓶子，嘴里嘟嘟囔囔，已经逐渐听不清她在讲什么。
姜彩莹默默往她酒杯里掺水。
“欧尼，我决定休学了。”就在姜彩莹以为她要睡过去时，韩世莉腾地直起身，咧开一个醉呼呼的傻笑。
“今天是来跟你告别的，你就当我去当兵了。”
她伸出两根手指头，摇晃道：“也许是一年，两年，到时候首尔见。”
便利店。
姜彩莹把醒酒瓶灌进她嘴里。
韩世莉吞咽下去：“欧尼？”
“嗯。”
“欧尼？”
“……”
“欧尼，初雪的那天不要和男朋友出去，一定、一定要把时间留给我。一定哦？拉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