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茉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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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日，林闻过得算是悠闲。
工作室没有接到很复杂的工作，他的工作量便减少了不少。
家里的膏药正好快要用完，他挑了周末的一个时间去中医院开药，这一去就是一个下午。
出门前，天空仍是放晴，闷热的空气让人喘不过气，只不过数小时而已，乌云便已经笼罩在了上空，窗外下起了倾盆大雨。
林闻没有带伞，老中医提议让他多坐一会儿，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又放晴了。
林闻想了想，似乎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他把“记得带伞”四个字写进了备忘录里，免得这天又阴晴不定。
林闻坐的位置靠窗，他的手里捂着一杯热茶。
雨天的医院相比平时少了许多人，整个茶水间都非常的安静。
林闻本来还看着玻璃上的雨痕发呆，而现在，他的注意力逐渐转移到其他人的讨论声上。
耳边的八卦哪有不听的道理。
“听说他哥哥已经飞去冰岛找人了！”
“他不会出什么事吧，多好一小孩啊，还长得那么帅。”
“你真的是！好像是找到人了，还没回国而已。”
“希望如此吧，他哥哥对他也是真的很好，马上办的签证，还请了好长的假，就为了去把弟弟找回来。”
“他们还不是同父同母，那弟弟好像是领养回来的。”
“那他哥哥真的很好了啊，这么大的人了还不懂事，让人这么担心……”
林闻很是好奇，是谁家的小孩赌气还跑出了国？
他竖起耳朵想要听得更多，那几个人却走得远了。
他抿了口茶，不太负责得想那小孩儿还挺有骨气。
直到一杯茶见底，窗外的雨仍没有要变小的趋势，林闻有些烦燥地点开手机，心想总不能冒着雨出门，那样恐怕不仅会让老中医气得不轻，还会让自己的身体遭殃。
毕竟这样既要淋湿他的全身，可能还会染上一场感冒。
他可不想体验生病的感觉。
意料之外的，他收到了景序的消息。
那是一张实况的图片，照的是被雨水淋湿的一株茉莉。
然后是对方发来的一条语音。
林闻连上耳机，点击了播放。
“种的茉莉居然在刚才开花了，很可惜没有拍到它开花的样子。”
景序的声音传进了耳畔，混杂着风声、雨声，像是蜻蜓低空飞过，在湖面上打了个转，又飞去了远方。
林闻又点了一次播放，他打字道：【它被雨水淋湿了。】
没过多久，景序又发来了语音。
“刚把它挪进了室内，准备做成花束。”
林闻有些疑惑，他不觉得景序是有如此闲情雅致的人，而且还学会了把花做成花束。
正当他想不明白之际，景序的语音又弹了出来。
“本来想着月中满月的那天送给你，可惜它提前开花了，我也只好提前送给你了。”
景序的声音突然不真实起来，他说：“林闻，你在家吗？我想送一束花给你。”
送花这种事说来暧昧，林闻不知如何是好，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脸上已经浮现了红晕。
理智终究是被抛弃在了雨里，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林闻看着窗外逐渐放晴的天，和景序说：“可是我不在家。”
一通电话直接打了过来，林闻仿佛落进了雨里。
隔着话筒，他似乎都能听清景序的呼吸。
“林闻，可以告诉我你的地址吗？我给你准备了一大束花。”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送你回家。”
明明是从听筒里传来的声音，但林闻有一种近在咫尺的错觉，好像景序就在他的身侧，嘴唇贴着他的耳廓。
越发滚烫的脸颊出卖了林闻的心绪，他握着手机的手微微用力，顺从着自己的内心说道：“景序，说出口的话就不能收回了。”
我可以收到一束茉莉花，和来自你的短暂陪伴，是吗？
清晨，太阳缓缓冒出了头，林闻坐在书桌前，动了动发酸的手。
从昨天回家以后，他便处于一个非常激动的状态。
尝试过睡觉但却无果后，他便下了床，赤着脚把放在客厅的茉莉抱进了卧室。
卧室里铺满了厚厚的地毯，林闻不喜欢穿拖鞋，身体却又不好，踩在地毯上刚刚好。
床头亮起了一盏小灯，林闻靠着床坐在地上。
茉莉的香气已经氤氲在了空气之中，带着略微的潮湿，引诱着他沉迷。
林闻凑近闻了闻，直到整个鼻腔里都是茉莉的清香。
闲来无事，林闻找出了家里没有使用过的花瓶，把茉莉分成了好几束，让它们静置在屋子里的各个角落。
于是当天边泛起鱼肚白，当清晨的第一缕光穿过了窗，林闻伸出指尖，轻触了茉莉的花瓣。
莫名的，他想起了以前早晨醒来时，他总喜欢半眯着眼，在朦胧中用指尖轻戳景序的侧脸。每次扰醒了景序，对方便会抓住他的手，然后在手腕处深深地落下那日的第一个吻。
林闻收回了手，起身钻进了被窝，离闹钟响起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他可以再抱着被子休息会儿。
半睡半醒间，林闻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很少这么冲动，但感觉似乎并不坏。
离十六号还有两天，他想在当天送给景序一个蛋糕，算作是那束茉莉的回礼。
在购入原料时，他下意识的选了景序喜欢的水果，就连一旁的石榴都被他视而不见。
空虚了许久的日子突然就忙了起来，林闻把切好的水果放进冰箱，在闲暇之余给景序发了消息。
【十六号的晚上你有空吗？】
景序回得很快，仍然是一条语音。
“有，怎么了？”
【那可以去一趟石榴园吗？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这次景序回得慢了些，林闻等的时候还担心他会拒绝。
“当然可以，我很期待。”
林闻微微扬起了嘴角。
他又给时媛打了电话。
“媛姐，景序送了我一束茉莉花。”
时媛敲着电脑的手突然愣住，她不禁想笑，“我说林闻啊，你知道你的声音听起来多开心吗？”
林闻像是被看穿了小心思的男生，羞得脸红扑扑的，他认真地说：“我在给他做蛋糕，明天送给他，这是回礼。”
时媛对景序的印象还停留在冰岛火山，那时，林闻瞥见景序的身影都会躲在她的身侧，如今倒是已经熟络到能够互送礼物了。
“多久一起出来聚聚？在你们进一步发展之后？”时媛打着趣。
谁料林闻却说道：“他比起以前又优秀了很多，我还要继续努力才行呢。”
潜意识里，他还是觉得自己不如景序。
这是日积月累造成的心结，像是一把锋利的刀，而林闻正站在刀刃之上。
他可以让自己不抗拒与景序的相处，已经是克服了内心深处的种种顾虑了。
他会不自觉的想起最初的情景，因为太过于憧憬以前的生活。
但他却不会期冀未来的某一天会重蹈覆辙，他可以小心试探着前行，却不会迈出过界的那一步。
像是日复一日的守钟人，永远敲响着那音锤。
时媛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我说林闻呐，及时行乐懂吗？景序若是吃你这套，咱们直接上啊。好不容易追回来的人，他敢这么随便地丢了？”
“他要是敢丢，姐直接帮你去揍他。”
林闻歪着头笑了笑，他把最后一颗葡萄放好，回道：“媛姐，我和他要是真在一起了，你该要闹了吧？”
一直把林闻当弟弟宠的时媛突然被说中了心声，她往椅背上一靠，幻想了一下那个场景，然后说：“那是该闹了，所以你一定要好好考验一下他知道不？”
林闻一口答应下来，挂了电话之后又觉得自己很好笑，怎么就想到那么远之后的事情了。
按他的经验来说，事实总是和想象完全相反。
的确，在未来的某天，接受考验的人哪里是景序，分明就是他林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