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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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薄城怎么样？我其实有点喜欢他……班级里只有他的成绩能跟我一较高下。你知道吗？我今天听到有女生偷偷给我们俩组了CP，你知道CP的意思吧？”
“我跟薄城交往了，你要帮我在爸妈面前保守这个秘密哦。”
“我今天晚上晚点回来，要跟薄城去外面吃饭，如果爸妈问起来，你就说我们老师临时加课。”
“薄城要回北美了，我很舍不得他……”
“他一个人在那边，很不容易的，我还是不要打扰他的好。”
……
从店里出来，付澄阳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木的。
他呆愣愣地在路边随便找了张长椅坐下，双眼空洞地盯着脚下，脑袋里回想的字字句句都是当年哥哥跟自己说过的，关于薄城的那些话。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如果交往的事是假的，哥哥为什么要说那么多谎话来骗他呢？如果真如那位同学说的，他俩在学校里是这样一个水火不容的状态，那么自己亲眼看见的，他们有说有笑的一起回家，还有放学后空无一人的教室里的那个拥抱又算什么呢？
街道上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付澄阳抱着音响抬头看天，明明是宁城冬季难得的艳阳高照，他却感觉如坠冰窟。
矛盾的真相将他按进了无底的黑洞，他无处落脚，无处攀爬，只能任凭自己往更深的黑暗坠落下去……
不知在路边坐了多久，直到他手脚都冻得发麻，这才用不灵活的手指在手机上叫了辆车。
他先去梧桐居将音响放到它该放的位置上，来不及细细欣赏回忆，又赶到了江心花苑。
他没冒然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先拨打了保姆的电话，得知他们在医院陪陈婉云做检查后，他这才放心地进了家门，然后直奔付雪舟的房间。
付雪舟的房间他本人一天都没住过，但房间里意外地没有什么霉味灰尘，干净整洁得几乎一尘不染。
这都是陈婉云的功劳。
她一直还觉得大儿子没有死，只是出差工作去了，因此定期会盯着保姆打扫房间。
付澄阳关上房门，环顾房间一周，然后凭着印象费力地掀开床垫。为了不让这些旧物刺激到陈婉云，搬家的时候他把东西都藏在床底下了。
将旧物一箱一箱搬出来，他坐在地下开始挨个翻找起来。他也不知道要找什么，总之，他试图在哥哥的旧物中能寻找到一点和薄城有关的蛛丝马迹。
然而没有，一点都没有，除了高中的毕业照，甚至连薄城的名字都没出现过，而毕业照上两个人还是远远的一个站在第二排左侧，一个站在第四排最右边，不说两人之间隔了道银河吧，中间也起码塞了十几二十多个人头。
翻找一圈无果，付澄阳无力地垂下酸痛的双臂，背靠着床沿叹气。
也是，当年哥哥每天埋头于题海，和薄城的事也不敢让付荣和陈婉云知道，更不会将它写下来或藏在哪里的只言片语中，更别提照片信物了，要知道在学业最繁忙的那两年，陈婉云是每天都要盯着付雪舟学习的，今天发了什么卷子，付雪舟需接下来需要在哪些题型上下功夫她都清楚，她甚至还会不定时地检查付雪舟的书包和房间，以免他藏了什么玩物丧志的东西。
在这种情况下，确实也留不下什么线索。
啪。
一个不知名的小物件被他不经意地踢到，滑到桌底去了。
付澄阳爬过去将那小玩意捡起一看，是个金属小盒。付澄阳看了两眼，觉得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自己在哪见过。
拇指在卡扣处一顶，将盒子打开，然而里面却空空如也。
他扭头看了看盒子原来放置的位置，应该是从哥哥那个装各种证件、成绩单的盒子里翻出来的。
那应该是挺重要的东西了，但为什么里面是空的呢？而且这个盒子过于熟悉了，他一定是在那里见过的，在哪呢？
突然，他在盒子的背面底部看到一行快要被磨光了的小字，隐约还能看出是什么“X算X大赛”，他脑子里灵光一闪，立马拍照发给温梵。
【y：你还记得这个吗？好像是我们一起参加过的计算机大赛。】
【温梵：[照片]】
【温梵：你失忆啊？参赛的时候发的U盘啊，每个人一个，用来交作品的。你看，我的还在用呢。】
付澄阳点开图片一看，赫然是一枚U盘，记忆瞬间重启。
他想起来了，这个小盒子就是用来装U盘的，是他初中时参加计算机大赛时的纪念品，但盒子在这，U盘去哪了呢？没有U盘，哥哥还收着这个盒子干嘛？
没等他想出些许头绪，手机又开始疯狂震动。
付澄阳掏出来一看，发现是吕驰，便立马接通。
只是还没等他说话，电话那头吕驰焦急的声音先传了过来：“你在新城还是在宁城？”
“在宁城，怎么了？”
“你现在来一趟新城……哦不对，你还是先待在宁城吧……算了，你还是先来新城，到了新城以后直接来我这里，我在公寓等你，哦还有，你把手机关机，不要上网，不要去看那些网上的信息，总之，先来新城见了面再说。”
吕驰说话颠三倒四没头没尾，但付澄阳也多少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一些关键问题——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于是也不管吕驰的警告，他点开微博，热搜榜上明晃晃的“薄家”“薄城”连着好几个热搜。
薄城家里出事了？
付澄阳心下一紧，也没细想薄城家里的事和吕驰警告自己不要上网有什么关系，当即就点进了热搜词条。
【薄氏集团掌权人于XX月XX日在北美医院中，因抢救无效病逝。】
付澄阳看了一眼日期，心头一梗。
那晚薄城匆匆离去是因为他爷爷去世，提前回北美了，北美和这里时差多少来着？
一边想着，一边他又点进了下面的词条，无非是在讨论薄家之后由谁来继承，又介绍了目前薄家已知的几大派系。
付澄阳认真地看着，着实为薄城捏了把汗，那天在酒会上就听说他二叔恨不能弄死他，这一趟他回去恐怕也是危机四伏。
继续点开“薄城”那个词条，里面是薄城落地北美后从私人飞机上下来的样子，虽然风尘仆仆一脸严肃，但宽肩腿长，帅得像男模——想到那里去了！
付澄阳用力揉了揉脸，继续往下翻，几乎都是薄城的帅照，发言也大多花痴，什么“我的老公北美分公”“北美霸总文学”之类的。
付澄阳看着看着，心情沉重之余竟莫名有几分与有荣焉？
但这种情绪只浮现了短短几秒，就被付澄阳自己手动按了下去。不过是被薄城当成廉价的床伴睡了几次，他哪来的脸……
边自嘲着，边继续往下滑动手指，突然就听见楼下院子外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声。
付澄阳心头一紧，以为陈婉云回来了，慌忙丢下手机开始收拾屋子。他把刚刚翻出来的杂物、连同那个让他毫无头绪的小盒子一股脑全塞回床底，随即掀起窗帘一角向楼下望去。
只有付荣一个人。
他松了口气，正要重新拿起手机，想在上网查查吕驰究竟为什么严禁他碰这些。
就在这时，炸雷般的吼声从楼下直冲上来——
“付澄阳！给我滚下来！”
付澄阳浑身一僵，立刻反应过来：付荣大概是听保姆说了他在家，才特意提前赶回来的。
怕是公司出了什么事，他不敢耽误，快步走出房间往楼下走去。
刚到客厅，就看见付荣双手叉腰立在中央，整张脸气得发红，眼里几乎喷出火来，那架势，活像要把他生吞了似的。
“爸，怎么了？您不是陪妈去医院了吗？”
付澄阳一边朝付荣走过去，一边在脑子里飞快盘点公司最近的状况，揣测他动怒的原因。可还没来得及走近，迎面就是狠厉的一巴掌——
“啪！”
重响炸在耳边，付澄阳被打得整个人一歪，踉跄着摔进沙发里。
那一巴掌来得太突然，付澄阳整个人都被打懵了，耳中嗡嗡作响，像灌满了躁动的电流，其他什么都听不见。脸颊先是麻木，随后痛意才翻涌上来，火辣辣地灼着皮肉，仿佛被人迎面泼了一盆滚烫的辣椒水。
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挨打，茫然抬起眼看向付荣。
可紧接着，更狠的一脚又踹了过来。
付澄阳下意识往里一缩，那一脚结结实实落在他胯骨上。剧痛炸开，骨头像要裂了一般。付荣却仍不解气，一脚接一脚往他身上踹，嘴里骂声粗厉：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还以为你跑新城是为了和泰……搞了半天是去吊男人！我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原来是个下贱的婊子！”
轰——
付澄阳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凉了，灵魂像被瞬间抽空。他慌乱地抬手挡着那些踢踹，声音发颤：“爸……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付荣冷笑一声，收回腿，却伸手抽出腰间的皮带，“你还装？！你自己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心里没数吗？不要脸的东西！”
话音未落，皮带已挟着风声抽下来。
小牛皮抽在皮肉上，啪啪作响。付澄阳痛得蜷起身子，却在眼角余光里，瞥见摔在地上的手机屏幕一亮——
一条微信通知跳了出来，来自安恺乐。
他在皮带落下的间隙里艰难地爬过去，抓起手机点开。
是一条爆料微博，里面一连串照片：深夜他穿着真空的白毛衣，被薄城从酒店房间里推出来；开会时他坐在台下，目光深深望向台上的薄城；最后的最后，是他在会馆外徘徊，却进不去的狼狈样子……
原来是这样。
付澄阳咧开渗血的嘴角，挤出一丝苦笑。
原来是这样。
“不也挺值吗……”皮带猎猎的声响中，他低声说道，声音嘶哑却清晰，“我不过陪薄城睡了几个晚上，他就给了我整个新城和泰。爸，不是你教我的吗……做生意，要讲投入产出比。我用最小的代价，换来了最大的收益——你该高兴才对啊。”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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