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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雪松茉莉的逃亡信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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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天台锈蚀的铁丝网，在苏辰脸上投下细碎的菱形光斑。他抬手触碰后颈，新生腺体的皮肤还带着微微的刺痛感，指尖却再没摸到那片贴了二十多年的抑制贴。混合着雪松与金属的气息从领口散出，被晨风裹挟着卷向城市天际线。
“全网热搜第三。”沈念把手机屏幕转向他们，陆氏制药的logo在爆炸性新闻标题上方扭曲成丑陋的图案，“《知名药企涉嫌非法基因实验》，附带五分钟前刚泄露的实验室录像。”
宋凛的指节在手机边缘泛白。视频里，年幼的他们被绑在检测椅上，陆远川的父亲正往儿童腺体注射金色液体。而画面角落，年轻版的外婆偷偷调换着试管标签。
“林教授当年……”宋凛的声音哽了一下，“她换掉的是神经毒素。”
苏辰的记忆碎片如锋利的玻璃渣在脑中翻搅——白色实验室刺眼的顶灯，脖子上冰凉的金属环，还有注射前总有人温柔地蒙住他的眼睛。那个人的气息，如今混合在自己的新腺体里。
“现在怎么办？”沈念用鞋尖碾碎天台上一株野茉莉，“陆家肯定在满城搜捕你们。”
宋凛脱下血迹斑斑的衬衫，露出后背已经开始结痂的玻璃伤口。他摸出藏在鞋底的金属片，上面蚀刻着经纬度坐标：“去这里。我父亲留下的安全屋，连陆家都不知道。”
苏辰接过金属片时，两人的指尖短暂相触。没有金色纹路浮现，没有信息素暴动，但某种微妙的电流依然让他的睫毛颤了颤。宋凛迅速收回手，喉结滚动：“先处理伤口。沈小姐，能弄到医疗包吗？”
沈念翻了个白眼离开后，天台上忽然安静得可怕。苏辰数着宋凛后背伤口的数量，直到对方突然开口：“你的肋骨……”
“不疼了。”苏辰按着侧腹，“基因修复比想象中彻底。”他顿了顿，“除了这个。”手指点了点自己颈间，那里散发着与宋凛相似又相异的气息。
宋凛转身时带起一阵微风。晨光里，他琥珀色的瞳孔边缘泛着极淡的金色，像是契约残留的印记：“你知道混合信息素在ABO学界意味着什么吗？”
“变异体？杂交种？”苏辰故意用尖锐的词汇刺痛自己。
“共生关系。”宋凛的指尖悬在他颈前一厘米处，“就像地衣里的藻类与真菌，分开是独立物种，在一起却形成全新生命形态。”
楼下突然传来急促的刹车声。沈念抱着医疗包冲上天台，身后跟着个穿白大褂的陌生Beta男性：“别紧张！这是我导师的助教程砚，他能帮我们离开城区。”
程砚的虹膜在阳光下呈现出诡异的浅灰色。他递给苏辰一支针剂：“信息素伪装剂，能让你闻起来像普通Beta。”玻璃管里的液体浑浊如泥浆，“副作用是暂时性失声，有效期12小时。”
“我们？”宋凛敏锐地抓住关键词。
沈念已经给自己注射了半管：“你以为陆家会放过知情人？实验室录像里我的脸比你们还清晰！”
正午的货运列车闷罐车厢里，程砚用激光笔在地面投影出地图：“安全屋在废弃气象站地下，有全套身份伪造设备。”光束突然停在某处，“但你们得先通过这个检查站——陆家买通了所有出城通道的ABO筛查员。”
苏辰摸着喉咙，药剂让他的声带像被砂纸磨过。宋凛正用绷带缠住自己显眼的腹肌线条，闻言抬头：“筛查依据？”
“主要是信息素。”程砚调出检查站照片，“他们升级了检测仪，连伪装成Beta的Omega都能识别。”
沈念突然扯开苏辰的衣领：“那就利用你们的‘共生关系’。”她指向他腺体周围新生的浅金色绒毛，“这些是信息素结合蛋白的变异组织，理论上可以……”
“双向过滤。”宋凛接话，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自己后颈同样的部位，“像鱼鳃交换气体那样，我过滤掉他信息素里的金属味，他过滤掉我的雪松调。”
程砚的灰色瞳孔微微扩大：“你们得保持腺体接触至少三十分钟，让蛋白质完成重组。”他掏出手术刀，“或者我现在切开一点表皮，直接让组织液……”
“第一种！”苏辰和宋凛同时喊道。车厢里突然安静，直到列车碾过轨道接缝的咔嗒声打破尴尬。
检查站前的芦苇丛中，苏辰跪坐在宋凛大腿上，后颈与对方相贴的位置传来湿润的灼热感。这个姿势让他的鼻尖几乎碰到Alpha的喉结，每一次呼吸都灌满雪松气息。
“别动。”宋凛的双手掐在他腰侧，掌心的茧磨蹭着T恤下摆，“蛋白质桥接需要稳定接触。”
苏辰盯着三米外巡逻的保安，努力忽略后颈传来的奇异触感。变异腺体像被泡在温水里，宋凛的信息素通过新生组织流入他的血管，带来微醺般的眩晕。当保安突然转身时，宋凛猛地把他按进自己胸膛。
“呼吸放轻。”Alpha的唇擦过他耳尖，“他在测空气中的信息素浓度。”
苏辰的牙齿陷入宋凛肩头。两种信息素在他血液里交融，形成某种全新的化合物。恍惚间他看见幻象——雪原上绽放的金属色花朵，与童年实验室的金色试剂重叠。
保安终于走远。宋凛松开手时，两人接触的皮肤发出轻微的“啵”声，像拔开红酒塞。苏辰摸到后颈一片滑腻，不知是谁的汗还是腺体分泌物。
“成功了。”沈念从芦苇丛另一端钻出来，手里举着检测仪，“现在你们闻起来像两个平平无奇的Beta书呆子。”
检查站的扫描仪绿灯亮起时，苏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穿制服的筛查员狐疑地翻看他们的□□：“气象爱好者？”
“追飓风的。”程砚推了推眼镜，“您看这个气压数据多罕见……”
当栏杆终于抬起，苏辰才发现宋凛的后背全湿透了。Alpha的衬衫紧贴在肩胛骨上，勾勒出绷带下狰狞的伤口轮廓。他们沉默地走向荒废的县道，夕阳把四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还有六公里。”程砚指着远处山脊上的白色圆顶建筑，“安全屋在气象雷达站正下方。”
沈念突然停住脚步：“你们听到了吗？”
微弱的嗡鸣声从云层中传来。宋凛脸色骤变，拽着苏辰扑向路边的排水渠：“无人机！”
爆炸的气浪掀翻柏油路面。苏辰被宋凛护在身下，飞溅的碎石在Alpha背上划出新的血痕。第二发炮弹击中前方卡车，燃烧的金属碎片如雨落下。
“分头跑！”程砚把某个金属装置塞给沈念，“带他们去安全屋，我来引开——”
他的声音被第三波爆炸吞没。苏辰被宋凛拽着狂奔进玉米地，身后传来沈念的咒骂和无人机的嗡鸣。干枯的玉米叶边缘像刀片，在他们裸露的皮肤上割出细密血痕。
“不对劲。”宋凛突然刹住脚步，“这不是陆家的风格，军方才会用这种热感追踪弹。”
苏辰的喉咙火辣辣地疼，伪装剂剥夺了他说话的能力。他只能用力指向远处——山脊上的气象站正被三架黑色直升机包围，探照灯将白色圆顶照得如同鬼魅。
宋凛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不是冲我们来的。”他摸出程野给的地图，在炮火映照下看清角落的小字：【如遇袭击，改去B点】。经纬度坐标指向二十公里外的水库。
沈念的惊呼从身后传来。她举着的平板上，最新头条正在疯狂刷新：《特别军事行动：陆氏制药涉嫌研发基因武器》。
“完了。”她的嘴唇发抖，“他们把这事上升到国家安全层面了。”
深夜的水库泄洪道里，苏辰用沈念的耳钉挑出宋凛肩背的弹片。Alpha咬着手电筒，正在破译程砚留下的金属装置：“是信号屏蔽器，也是定位信标。”
沈念裹着满是焦痕的外套：“所以程砚是军方的人？”
“更可能是双重间谍。”宋凛吐出嘴里的血沫，“他早知道气象站会被袭击。”
苏辰突然按住他们的手。他的听力因爆炸暂时受损，但地面传来的震动足够清晰——重型装甲车的履带声正在逼近。
宋凛熄灭了手电。黑暗中，三人的呼吸声交错成紧张的节奏。苏辰摸到宋凛的后颈，新生腺体在恐惧中微微发烫。令他惊讶的是，当自己的指尖触碰那里时，一缕混合着茉莉清甜的雪松气息悄然溢出。
“你的信息素……”宋凛在黑暗中低语，“能掩盖我们的体味。”
沈念恍然大悟：“就像章鱼喷墨！快，多释放点！”
苏辰闭上眼，想象信息素如雾气般扩散。腺体深处传来陌生的波动，全新的化合物顺着血液流遍全身。当装甲车从头顶开过时，他感觉宋凛的唇轻轻碰了碰自己发抖的指尖。
探照灯的光柱最终远去。沈念瘫软在地：“现在怎么办？全城通缉，军方介入，连程野都……”
宋凛展开湿漉漉的地图，水库边缘有个手绘的红色圆圈：“去这里。既然军方在找实验体，我们就主动见见项目的另一位投资人。”
苏辰借着月光看清标注——那是宋氏集团的老宅。他猛地抬头，在宋凛眼中看到同样的决绝。Alpha沾血的手指划过地图上蜿蜒的山路：
“找我父亲问清楚，当年到底有多少孩子被改造成了武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