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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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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庆祝高考结束的欢呼透过薄薄一层门板传到耳边，跟苏文抽噎的说话声一起，犹如一把锈了十年的刀，一下一下生涩地剔着他的骨与肉。
仿佛看见本该得到赞扬的李一倒在碎玻璃中血流不止，而自己朝那样无助的李一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李一恨过他吗。
恨他随口一句闭嘴，恨他玩笑般的表白，恨他打发的跑腿费，恨他没有在最后一晚坚持送他回家吗。
他希望李一恨他。
恨他用钱解决问题，恨他在乎一文不值的面子，恨他不懂珍惜，恨他将踏实的努力视为无用功。
李一无时无刻不在背书，他却不相信李一会成功，他随手抛了点同情，撒了些希望，就把李一抛弃在这里，任由李一在支离破碎中独自挣扎了十年。
甚至重逢后，他高高在上地评价李一：踮着脚都够不着他的人。
他希望李一恨他，而不是将他当作念想。
可苏文持续不断的话让他清清楚楚意识到，他在李一身上戳了一个洞，那个洞越来越大，最后将李一吞噬了。
苏文止住哭，擦掉眼泪，轻飘飘地说：“你把他害成这样，他还是爱你，李一就是这么固执。我会一直一直诅咒你，替背负痛苦的李一诅咒你，替本该上大学，本该带着他妈过上好日子的李一诅咒你。”
恨他吧，他想。
“他在医院，昨天做完手术还没醒，背包里是他的东西。”苏文将钥匙丢到他脚边，说：“别试图弥补他，你弥补不了，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教他好好生活，代替他妈妈爱他。”
“他需要你，别人都不行。”
应百川宁愿李一恨他。
“中午一起吃饭吗？”
“我给你钱，一天五百，你就只听我话，行吗？”
“高中给我占座那个。”
“我没考上你说的学校，刚好家里有点事，干脆就不念了，我不是读书的料。”
“不…重要吧。”
爱占便宜的市井小民。
“骑电瓶车摔的。”
太吵了，我怕听不清。
“你又不欠我。”
“跟是不是你没关系，你明白吗。”
“大学，我怎么生活，有钱还是没钱，这都是我自己的事，为什么你总听不懂！”
相处的点滴被无限放大，在脑子里循环往复，不曾留心过的细节变成鞭子，一鞭一鞭挥到心脏上。
李一不止一次跟他撇清关系，给他打了无数支预防针，该恨他的人，用笨拙的方式告诉他，如果哪天你知道了，不要自责，跟你没关系。
李一不肯诉之于口的秘密是他一次又一次被推开的原因，仰头望向另一张黑白照，他迟缓地意识到，李一向他求救过，许多次。
李一执拗地说“我没拿他们钱”的时候，李一提出6月10号这个时间点，李一说出苏文的名字，李一因为他查人轻而易举而闹别扭，包括吵完架李一还是回了公寓，跟他一起看法制节目，提及以前。
哪怕只有一次，只有一次他肯站在李一的立场上思考，那么李一应该愿意多看小猫一眼的。
他希望李一恨他，在得到李一没有说出口的爱之后。
他希望李一恨他，在李一把他自己的照片跟妈妈挂在一起之后。
